《舌尖上的中國》觀後感
《舌尖上的中國》觀後感
已播出的《舌尖上的中國》全部看了,精彩之餘心裡總是欠欠的——只是因為沒有看到陝西鳳縣的漿水魚魚兒。
陝西鳳縣,西有華夏始祖伏羲之地天水,西南有隴南地區,東南是富庶漢中,北連西岐關中之地是華夏祖先最古老的聚居區。歷史上曾有“故道、善治、梁泉、河池、鳳州、利路”等稱謂,是黃河文化和巴蜀方化的交匯區,自秦以來總是與兩當、漢中有關,或南或北的划來分去,直到清初才有今日鳳縣之稱。
漿水魚魚兒就是該地一個普通的民間小吃。常常是夏季食慾寡淡時製作——每逢酷熱難耐的中午,一碗玉米麵製作的漿水魚魚兒,澆上紅紅的辣子油,調上鹽、醋等,不僅讓人食慾大開,而且暑氣頓消!
03年曾攜妻將子游過一次西安,專門請朋友尋訪西安市哪家有做漿水魚魚兒的卻未得。去年和十來個同學發小相約在鳳縣聚會,正值最熱的七月,不想滿大街仍未看到漿水魚魚兒的身影。探問原因,說是農村人自己家做的,拿來賣的很少。不免有點鬱悶。
說到為何偏愛漿水魚魚兒,還是和小時候的玩性有關。
鳳縣境內有大小河流九條,較大的一是東西流向的安河,是嘉陵江的一級支流;另一條就是北南流向的'小峪河,河谷開闊,人口眾多,是工農業經濟區,也是縣府所在區域,更是我們孩提時代的最主要活動場所之一。夏季捉魚,冬天滑冰,秋天趕兔子,冬天放野火,男孩子,女娃娃,光屁股的、穿褲子的,太多的歡聲和笑語,太多調皮和青澀,太多狼狽和不堪…….我們這些支援三線建設大軍的後代,留在這條蜿蜒河谷中的又何止是用童年少年時光一句話能涵蓋的?那實實在在就是我們的故鄉啊!
去年仲夏的鳳縣小聚,總的感覺是既熱鬧又冷清。熱鬧是指縣城的巨大變化,記憶中籠於細雨中的古樸小鎮消失在頗有現代味道的城鎮化的開發建設中;沿河的青磚石板路被水泥路取帶,略有巴蜀民風的民居建築被突然出現的羌文化元素替代。由於水量的關係,小峪河在流經縣城的部分被攔成三截用於蓄水造景兒,雖然讓縣城看起來有了些許“傍水”的感覺,但也同時給了人一種打腫臉充胖子的印象。
我們十來個人沿河分別向上向下而尋,山谷還是那個山谷,河水還是那條小峪河水,山風卻已不再清涼,河水裡魚卻沒有看到一尾!記得小時放學很多都是沿著河邊步行回家,無論春夏秋冬常常會蹲在河邊掬一捧水解渴,男生還會專門捧起簇擁在河邊的小魚兒生生飲下,魚兒蹦跳著擁進嗓子眼兒,那是怎樣一種奇妙的感覺呀!趕上盛夏,也許會找個深一些的地方跳下卻遊個泳,再躺在沿河的堤壩上曬個太陽,晚歸的路上再就手順個果園裡的蘋果……還有比這更寫意的童嗎?
記憶中上世紀八十年代前,幾乎年年夏天都不同程度的有山洪暴發,最大的一次是82年那一次,國內第一條電氣化鐵路“寶成”鐵路被沖斷,據說還死了一些人,據多動用了直升飛機給縣城運物質,據多……但那些並不影響那些孩子們的心情——哪怕是斷水斷電呢——剛好不用上學,可以沒有作業地在家盡情玩耍;隨著山洪暴發,抓魚會變得更容易,洪水還會衝下來很多意料中和意料外的東西,據說某同學的哥哥還在洪水中撈起了一部行動式軍用電臺上交後得到了表揚。洪水過後河道總是會在峽谷中有所改變,會形成新的深水區也就是新的適合游泳的區段,甚至有的深達幾米。每到週日,河灘裡會有各式的人們或是網捕、或是電捕、或是走釣,年復一年似乎總有捕不盡的魚兒。但這次全都沒有了,不僅看不到一尾魚,連一個沒過腰深的水段也難以見到,也不見河底密佈的、隨波漂擺的水草。這樣的水再清,除了我們這些遊子,誰會去放膽掬一捧哪怕只喝上一口?
……
同行的發小們唏噓嗟嘆心痛不已,我的心也真實地感到被什麼東西踩踏著,甚至像一種長在心裡的東西,被狠狠地齊根剪斷。
上世紀父輩們工作過的工廠,我們也曾去學工撿拾過廢銅爛鐵,搬遷後的原址說是現在在生了一家鋅鋁生產企業,周圍村裡青壯年有很多在這裡打工。工廠的廢煙使好幾個處於下風向的村子不得不搬遷,同時也讓河裡的水質具有了某種毒性。這個廠也同時是縣裡的納稅大戶。九十年代前,這裡與富裕無關但安詳、恬靜;現在可能比從前富裕,卻失去了安詳恬情,失去了環境和健康。如果歷史可以重新來過,可以重新選擇,這裡的人們會做何選擇呢?
我不知道,不是不願猜測,而是真的不知道。
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中國人從不缺乏糾錯能力,幾千年來炎黃的子孫們有多少隱忍就有多少暴發。但似乎每一次都刻意或是無意地留下了一些東西,可能為面子,也可能為傳承或詔示自己受命於天的需要。天翻地覆是從引進馬克思列寧主義開始的,從此就是凡事都要矯枉過正了,從文化傳承到國家建設概不如此(為當政者諱,此和略去很多字)。
所以,雖然希望是因地制宜、魚與熊掌兼得,但不知是否還有這個機會呢?
物是而人非,人的生命總是快過自然的演進。人是而物非,則是鳳縣小聚的最大感受了。儘管如此,還是不斷的有人回去,回去,如同那時斷時續的小峪河水,向南向南,直到擠出最後一滴。END
2015/1/12于山西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