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故鄉印象1500字

作文故鄉印象1500字

  離開故鄉差不多快二十餘年,我的腦海中一直裝滿了兒時的記憶,這麼多年來,走南闖北,寄居異鄉,都未曾與故鄉脫過節,故鄉的每一處山坡溝壑,田間地頭,老屋禾場,男女老幼,小橋流水……都在我的記憶中鉻下了深深印痕。一個人靜坐的時候,有時會憶起些童年往事,重溫幼時的苦與樂,往事歷歷在目,憶至苦處心情會異常沉重,甚至嘆惜不異,若記起歡樂瞬間,同樣也會啞然失笑不已。一直有個心願,想用文字記錄兒時在故鄉生活的點點滴滴,然每每動筆之初,往事紛至踏來,一時語塞,無有頭緒。索性閉目靜坐,良久心緒稍安,往事如潮湧般就此拉開了帷幕……

  一.村莊與老屋

  我的故鄉在官塘驛林場伴旗山村。村東與中心坪村交界,南與趙李橋鎮百花嶺村、石人泉村相連,西與趙李橋雷家橋村相望,北與茶庵嶺鎮羅峰村一山之隔。村委會駐地新屋門,距趙李橋10公路,市區40公里。全村有9個村民小組,由西家莊、南衝門、賀家門、周家門、石潭衝、橫衝、石屋等自然村莊組成。全村共有265戶,總人口1210人。青山環抱中的伴旗山村,山巒起伏,峰峰疊翠,形成一道道天然屏障。山間青竹搖翠,山頂雲霧繚繞,天空中鳥兒自由翱翔;抬頭仰望,蘭天白雲舒展,登高遠眺,翠綠的農家田園異常嬌媚。

  我的老家在新屋門第六小組,毗鄰伴旗山村委會,約莫兩分鐘路程,抬眼便可相望,大聲遙呼可相呼應。這個可能始建於明朝的小山村,村前有蜿蜒盤旋的公路。周邊群山環繞,一條小河順著山勢蜿蜒迂迴流淌,一路向西繞村而過,將村莊土地分割成南北兩片。

  新屋門就坐落河北邊山腳下,這是一個古老的村莊,民風淳樸,村民熱情好客。三四十戶人家的村莊,並無雜姓,居民全是雷氏子孫,按先祖血脈支系劃分內堂屋和外堂屋,內堂屋又分東西兩頭,東頭靠祖屋,西頭喚做堤身上。外堂屋由上場屋和王瑪橋組成。

  我的老家屬內堂屋西頭堤身上一支,幾代人擠居一起,十分擁擠。我出生在老屋,老屋年代久遠與隔壁左右共牆搭界,泥土青磚混合牆體,東一間西一間參雜其中,房間高矮不一,屋內漆黑且又不通風,夾雜在村莊中間,並不顯目。

  小時候兄弟姊妹六人,都出生在老屋,全靠父母在地裡刨食,勤巴苦做,含辛茹苦把我們拉扯大,幫助我們成家立業,養活這一大家子,何其不易。一根木扁擔,伴隨父親,挑進挑出,穿梭在田間地頭,沉重的擔子,漸漸壓彎了父親的脊樑;一個竹編的搖籃,成了我們兄弟姊妹們的成長溫床,孩子們從大到小輪番躺過這搖籃床,曾在媽媽輕柔的搖籃曲中搖曳著進入夢鄉,那種感覺讓人終生難忘。可能是因為當初搖籃裡的我們太年幼,還來不及享受便已經匆匆成長;一口大鐵鍋下,火膛裡燃燒著熊熊火焰,也燃燒著一個家的希望,即使人多口闊,口糧欠缺,鍋中烹煮的雜糧飯,仍然養育我們相繼長大成人。

  當年幾代同堂的老屋,如今已是殘磚斷瓦,即將倒塌,歲月蒼桑,風雨無情,隨著子孫們開支散葉,謀生四處,它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人生聚散無常,親人間離多合少,兒時歡笑,只能在此重溫… 父母健在,老家尚能維繫支撐,他們一旦老去,料想遠方遊子將離故鄉越來越遠。 故鄉境況與我們的'現狀差距日益增大,夢裡這些老屋依然灑滿歡笑,每一個角落都是那麼熟悉,每回家一次,總要親睹一次,用留戀的目光,深情撫摸這磚一瓦,一草一木……

  二.祖堂屋

  祖堂屋建在內堂屋東頭,上中下三幢,祖堂屋的每一幢設有天井和排水溝,蓋的是青磚黑瓦,泥巴地面,屋頂的橫樑選用都是粗大筆直的上好木料,面對祖堂靠內牆門沿高處鋪有兩根橫樑,相當於神案,陳設十分簡陋,牆上面只安有家神牌位,神案上擺放香爐燭臺,方便族人祭祀先祖。上下幢住家是內堂屋東頭族親七爹一家老小,幾代人在這裡生活,間接承擔祖堂屋平時管理職責。

  祖堂居中,在地勢上佔據高位,高大敞亮,氣勢威嚴。堂前天井中鋪設有幾級臺階方便人們進入。下堂有一空曠場地,沿出路往東是祖堂屋大門。

  平時最熱鬧之時當屬夏天,午時驕陽似火,酷暑難當,這裡卻涼風習習,十分涼爽。吸引了東西兩頭男女老幼聚集在這裡納涼消暑,沒人召集,人們自己陸續來到這裡,一時間祖堂內門檻石凳全都擠滿了人,老人們搖著蒲扇,迷糊著眼,靜靜坐著,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婦女們各自做著手頭事情,嘴巴卻沒有閒著,所聊無非家長裡短,是非之事。男人們翹著二郎腿,夾著根劣質香菸,邊吞雲吐霧,邊海闊天閒扯了起來,個別男人光著膀子,不時湊近女人那邊扯些葷段子,鬧的那些婆娘們惱了,脫下鞋底,追上前狠命的亂揍一通。小孩子是難以坐得住的,他們四處亂串,嬉笑打鬧,玩玩耍耍好不開心。

  祖堂屋就像個大戲院,祖堂屋是村中最熱鬧的地方,村子的大事,如全村事務的重大表決、新人結婚論嫁、老人去逝的靈堂等大多時候定在這裡。

  遙想從前,每年大年初一這天,這裡是最熱鬧的了,各家各戶早早起床,大人、小孩都把最好最新的衣服鞋子穿了出來,不約而同的來到這裡來,端來三牲酒禮敬獻祖宗,焚香鳴炮祭拜一番。年輕人趁興敲鑼打鼓,興高采烈的把熱鬧推向高潮...

  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歷史。當我走近它時,它早已面目全非,它沒有了往日的喧鬧,不見了瓦簷上的裊裊炊煙、不見祖堂裡戲耍的孩童,也聽不見熱鬧喧天的鑼鼓聲,祖堂屋沉默了,睡著了,祖堂屋真的蒼老了。如今祖堂屋的子孫們都相繼在道路兩旁,山邊田野,蓋起了新房,獨門獨戶,一家一棟,過起了全新的生活。祖屋在人們心中作用不大了,於是漸漸的祖堂屋被拋棄了,眼看繁華早已落寞,它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正在苟延殘喘,再過幾年,它或許就將變成一片廢墟。

  三,洋灰場

  外堂屋的靠馬路有一塊水泥曬場。大集體時隊裡在此選了一塊公用地,鋪了水泥。那時候能有這麼大塊水泥曬場的確很了不起,村民都稱為"洋灰場”,曬場約有大半個足球場大。

  每到收穫季節,鄉親們把收割的莊稼一擔擔從田間地頭挑來這裡,各自搶佔一小塊方格,有的在這裡曬油萊籽,曬大豆、曬稻穀,有時用來曬柴火。平常時不曬東西的時候,曬場更是孩子們娛樂的天堂,孩子們在這裡捉迷藏、打玻璃珠子,玩“打仗”、跳房子、推鐵圈等。常常是玩得忘記吃飯,結果是大人們來拎各家小孩小耳朵回去吃飯。每年村裡玩龍、玩採蓮船等活動在這裡訓練。祖堂屋擠不下的情況下,曬場也就自然成了全村的集會場所了。

  之所以留些筆墨至此,是因為小的時候,曬場上留下了我太多的歡樂瞬間。兒時,除了學校,幾乎所有的娛樂活動都在這裡進行,曬場小小一塊天地,始終靜靜地伴隨著我們成長,我們遠行,都會在選擇此等車,它目送我們一路遠去;從遠方歸來的遊子們,車子會在此停歇,或掉頭離開。

  它靜靜躺在哪裡,遭受著長年累月的風雨侵蝕,遭受著南來北住的車輪碾壓,遭受著各家各戶的農具無情錘打,現如今渾身都是傷痕,每一處都留下了村中男女老幼走過的足跡,每一塊小方格,都見證了村民們豐收的喜悅;也記錄了村民活動時的一幕幕場景;更珍藏了村裡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經歷。

  方寸之地,印象非同一般,哪怕是我與故鄉漸行漸遠,客居他鄉,曬穀場上的兒時記憶,永遠是無法磨滅的。

  如今,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消失了,成了別人屋前的場子,被泥沙掩蓋,看不見丁點痕跡。年輕人最終只能在老一輩人口中聽到這裡曾經有這麼一塊熱鬧的地方----"洋灰場"。

  四,擔水坡

  外場屋曬場旁邊有一條馬路橫穿整個新屋門,就在曬場前方几十米遠的馬路右側,有一下坡,坡上臺階高低不平,順坡路拾級而下,就是一條小河,河水一路向西靜靜流淌,說深不深,說淺不淺,深處有潭,河裡的水清澈見底,連河底的沙石都看得一清二楚的,魚兒們歡快地游來游去,它們盡情地體驗著快樂的滋味。水淺處,水流平緩,捲起褲管,蹚水可過。

  坡底橫臥一天然大石塊,後經人工鑿成歇腳平臺。河水流經此處遇阻,回水衝沙,便形成一個小水潭,村裡沒接通自來水之前,這條河曾是整個村莊的大水缸,祖祖輩輩的人每天都在這裡挑水回家倒進家裡大瓦缸儲存起來,用來燒水做飯,洗衣洗萊。老輩人因此把這裡喚作“擔水坡”。

  夏天酷熱難耐,河邊卻十分清涼,一大早來此挑水,洗衣的人們絡繹不絕,一個個忙忙碌碌的,好不熱鬧。男人們挑著一擔大木桶,彎腰將桶按進水中,挨個灌滿,然後弓起身挑起擔子,兩手抓住擔鉤,生怕桶中水濺出,小心奕奕跨上臺階,一路晃晃悠悠的,腳步輕輕回到家裡;婦女們紛紛端來一堆衣物,擼起雙袖,各自找一處平坦近水之處,端坐下來浣洗衣裳,棒槌聲聲,不時傳來歡聲笑語;小孩子最高興了,有的在河邊玩沙子,有的找尋各色鵝卵石在手中把玩,有的撿起一塊小石子投進小河裡,頓時,激起了一層層漣漪,逐漸的擴大,擴大…接連打了十幾個水漂,禁不住手舞足滔十分開心;水裡面游來游去的魚兒是最有吸引力的,這些孩子終於禁不住誘惑,脫掉了鞋子,也不怕水中卵石硌得腳疼,跨進小河裡,扳開水中石塊,捉起小魚小蝦來…

  這清冽的河水,透著靈性,充滿生機和朝氣,自古至今一路奔流不息,溶入山川湖泊,溶入每個飲用人的血液中,養育了村莊一代又一代的人,也滋養著大地萬物的生命。人與物,息息相通,和諧共存。無論身在何處,曾經同飲一河水,人與人,不管是時間或空間把它們隔離得有多麼遠,彼此都會感到幾分親切,彼此的生命都有些聲息相通的地方。

  五,伴旗山小學

  出了新屋門,順馬路往東約莫兩分鐘路程便走到了上屋場,抬眼便是伴旗山小學,也就是村小。非常簡陋的學校辦公室,學生教室以及老師食堂和宿舍,連成一片,圍攏成一個四合院落,從一個大門進出。泥土磚牆,裡外用白灰粉飾,頂蓋青瓦,水泥地面,木門木窗戶安有玻璃。教室橫樑全部用篾席子遮住,夏天太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教室,明晃明晃的,只能找些大塊的紙片遮擋。

  學校大門前,有個一米多高的講臺,約莫十來個平方。講臺兩側有幾級臺階下去便是操場,砂礫場地,連線大馬路,除了學生做課間操,放學集合全在這裡進行。這裡不是很吸引人的地方。學校沒有什麼象樣的體育設施,只有四合院內兩張水泥建成的兵乓球檯,平時男孩子們就圍在這裡,各顯身手,玩得十分起勁。女孩子們插不上邊,只好相約躲到一邊,丟沙包,跳房子,照樣玩的不亦樂乎。

  這是一所五日製的學校,從一年級到六年級,只有六個班級,每個班約莫二三十個學生,只有語文,數學兩個老師,還兼職其他副課。學校只有兩三個公辦老師,其他都是民辦。整個小學階段,由於老師一直用土話授課。以至於我們至今說的都是一口蹩腳的普通話。

  每天早上八點上課,中午十二點放學,下午兩點半上課,四點半鐘便放學了。由於學校沒有學生食堂也沒有學生宿舍,學生們放學後,便到學校大門前操場集合,按學生家住方向排隊,老師簡短強調了幾句路上安全注意事項後,隊伍在路隊長的帶領下,便陸續離校步行回家而去。

  我們離家近,暫且不論路上辛苦。對於其他村莊的孩子來說,來回要徒步行走幾公里路,的確不算近。況且學生都是年僅幾歲的孩子沒有時間緊迫感,秉性又貪玩,一路上磨磨蹭蹭,耽擱時間不少,所以每天遲到眾多,特別是早上,遲到罰站的同學,黑鴉鴉擠滿了講臺兩邊。

  小時候,我個子小,一直坐前排,座位就在老師講臺下,讀書時不能分半點神的,稍不留神,老師便一粉筆扔來,會讓你難堪半天。小學幾年,我一直是老師重點培養物件,也一直擔任著班幹部。所以凡事得帶頭積極完成,特別是課外作業,課堂背書默寫,非過關不可。記得有一次,我不知是偷懶了,還是貪玩忘了完成家庭作業,嚴厲的黃老師,硬是拔下我的褲子,讓底下幾個學生用掃把輪番狠揍我的屁股,意在讓我長點記性,從此以後,我是絕對不敢忘了做家庭作業了。

  就在這裡,我上完了小學。如今,這所學校已不復存在,變成了我家兄弟的私人院落。校園內一切都隨著歲月的老去,兵乓球檯,梧桐樹,花壇花草早已消失殆盡,四合院只剩下一半,另半邊建起了二層樓房。外邊操場上到處荒草萋萋,四處臺階掩藏在荒草中,難見人蹤。昔日的校門現已被磚牆封住,兩邊牆上標語依然模糊可見,曾經書聲琅琅,熱熱鬧鬧的伴旗山小學就這麼消失在我們的記憶中。

  我所記得的故鄉,或許全然不是如此,說起他的魅力,我卻一時詞窮,怎麼也找不出更好的表達方式來形容,忘不掉,也留不住我的故鄉,這麼多年來,雖然變化不大,也許在別人心中,未必有如此蒼涼之感,可能是我每次回家,心有所觸罷了。

  大浪淘沙,到底沉澱了什麼?,故鄉,也許就是這麼回事,在天底下這麼一塊方寸之地,有些人寧願終老山林,也不選擇離開半步;有些人,心向遠方,選擇流浪他鄉,無非是為了活得更敞亮。生命在輪迴,祖宗的血液在每個後人身上流淌,無論身在何方,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方魂牽夢縈的土地。得意時想到它,失意時想到它。逢年逢節,觸景生情,隨時隨地想到它。祖輩的傳統不會忘記,故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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