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緣何英年早逝

朱自清緣何英年早逝

  朱自清是著名的中國現代散文家、詩人、學者、民主戰士。1948年8月12日因胃穿孔病逝於北平,年僅50歲。下面我們為大家帶來朱自清緣何英年早逝,僅供參考,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朱自清緣何英年早逝

  飢一餐飽一頓致胃病發作

  1941年3月8日,朱自清在日記中寫道:“本來諸事順遂的,然而因為飢餓影響了效率。過去從來沒有感到餓過,並常誇耀不知飢餓為何物。但是現在一到十二點腿也軟了,手也顫了,眼睛發花,吃一點東西就行。這恐怕是吃兩頓飯的原因,也是過多地使用儲存的精力的緣故。”飢一餐,飽一頓,朱自清習慣地多食,導致胃病發作,在他的日記中常常看到“胃病發作”、“胃痛,抽搐”、“每日嘔水”等文字。我們能想象到朱自清先生清冷而孤寂的身影:胃部感到寒冷不適,夜間坐在那裡,不能入睡,令人心酸。長期的粗劣伙食使他的胃病加重,狀況惡化,最終導致了朱自清英年早逝。

  朱自清的胃病顯然是戰時惡劣的條件導致,但一個不容忽視的原因是,朱自清經常進食過量,加重胃的負擔,長期如此,導致嚴重的胃疾。在他20世紀40年代的日記中,隨處可看到這樣的記錄。

  讀朱自清日記中關於飲食和食物的部分,隱約覺得,朱自清多食,是免於飢餓的恐懼。但也有生活習慣的成分。也許在他的潛意識中,吃得飽,吃得好,這不僅是每個人的生活本能,更是有精力授課、做學問、寫文章的保障。朱自清作為大學教授收入不薄,但抗不住飛漲的物價,朱自清夫婦多病,又出身貧寒之家,子女多,家累,負擔重。生活質量無法保證,有時他吃一塊又黑又粗的麵包,蘸點鹽就是一頓。接受宴請時,遇到豐美的菜餚,自然會多吃一點。

  輾轉流離健康每況愈下

  朱自清總歸是一介寒儒,在昆明的幾年,輾轉流離,簞食瓢飲,弦誦茄吹,潛心向學,孜孜不倦。日記中關於飲食的真實記錄,還原了一個人間的朱自清,多食是導其胃病的主要原因,更接近歷史真相。這樣的判斷無損朱自清的光輝形象,而是避免將其神化的完美色彩。日記中的朱自清更讓人覺得可親,他的一飲一啄,喜怒哀樂,清晰地在日記中呈現。

  朱自清熬過了抗戰最艱難的時刻。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嚴重的胃病使得健康狀況急遽下降。1945年夏天,抗戰臨近勝利,47歲的朱自清已經衰老得令老友感到吃驚。吳組緗見到他的時候,這樣寫道:“等到朱先生從屋裡走出來,霎時間我可愣住了。他忽然變得那樣憔悴和萎弱,皮膚蒼白松弛,眼睛也失去了光彩,穿著白色的西褲和襯衫,格外顯出瘦削勞倦之態。……他的眼睛可憐地眨動著,黑珠作晦暗色,白珠黃黝黝的,眼角的紅肉球凸露出來;他在凳上正襟危坐著,一言一動都使人覺得他很吃力。”

  吃的是草擠的是奶

  1948年8月1日,朱自清在給朋友的信中說:“半年來胃病發作三次,骨瘦如柴……”而此前的6月18日,朱自清在拒絕“美援麵粉”的宣告上簽字。他在日記中寫道:“此事每月須損失六百萬法幣,影響家中甚大,但餘仍決定簽名。因餘等既反美,自應直接由己身做起,此雖為精神上之抗議,但決不應逃避個人責任。”

  1948年8月10日,彌留之際的朱自清對妻子陳竹隱斷斷續續地說:“我……已……拒絕……美援,不要……去……買……配售……的……美國……麵粉。”這成為他的遺言。

  清華大學鄧以蟄教授對朱自清的悲慘遭遇發出抗議:舉目傷心,此去焉知非幸事。一寒澈骨,再來不作教書人。馮友蘭的輓聯是:人間哀中國,破碎山河,又損傷《背影》作者;地下逢一多,心酸論語,應惆悵清華文壇。

  朱自清以生命的代價維護了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尊嚴。朱自清的胃病也是經歷八年抗戰之後中國學者的後遺症。

  朱自清在胃病日趨嚴重的狀態下工作,奉獻出大量的研究成果和學術著作,最後的悲慘命運,讓人慨嘆。“青燈黃卷,焚膏繼晷,吃的是草,擠的是奶,生命不息,工作不止,中國知識分子的命運大抵如此。”

  拓展閱讀:朱自清經典語錄

  只剩飄飄的清風,只剩悠悠的遠鍾。眼底是靡人間了,耳根是靡人間了。

  在歐亞兩洲的.交界處,有一段路頗有些中國意境,綿延不斷的青山與悠然流著的河水,在幾里路中只隨意曲了幾曲。山高而峻,不見多少峰巒,如削成的一座大圍屏。車在山下沿著河走;河岸也是高峻,水像突然掉下去似的。從山頂到河面,是整整齊齊的兩疊;除曲了那幾曲外,這幾里路中都是整齊的。整齊雖已是西方的好處,但那高深卻還近乎中國的山水詩或山水畫。河中見一狹狹的小舟,一個人坐著緩緩地划槳,那船和人都灰暗的顏色;這才真是中國畫了。

  這邊沿岸一帶,相間地栽著桃樹和柳樹,春來當有一番熱鬧的夢。

  一張小小的圓臉,如正開的桃李花;臉上並沒有笑,卻隱隱地含著春日的光輝,像花房裡充了蜜一般。

  東風裡,掠過我臉邊,星呀星的細雨,是春天的絨毛呢。

  南方這一年的變動,是人的意想所趕不上的。我起初還知道他的蹤跡;這半年是什麼也不知道了。他到底是怎樣地過著這狂風似的日子呢?我所沉吟的正在此。我說過大海,他正是大海上的一個小浪;我說過森林,他正是森林裡的一隻小鳥。恕我,恕我,我向那裡去找你?

  一個在歐洲沒住過夏天的中國人,在初夏的時候,上北國的荷蘭去,他簡直覺得是新秋的樣子。淡淡的天色,寂寂的田野,火車走著,像沒人理會一般。無盡頭處偶爾看見一架半架風車,動也不動的,像向天揸開的鐵手。

  區區一衣帶水,卻分開了兩般人。但輪到藝術,兩岸可是各有勝場,我們不妨說整個兒巴黎是一座藝術城。從前人說“六朝”賣菜傭都有煙水氣,巴黎人誰身上大概都長著一兩根雅骨吧。你瞧公園裡,大街上,有的是噴水,有的是雕像,博物院處處是,展覽會常常開;他們幾乎像呼吸空氣一樣呼吸著藝術氣,自然而然就雅起來了。

  艙前的頂下,一律懸著彩燈;燈的多少,明暗,彩蘇的精粗,豔晦,是不一的。但好歹總還你一個燈綵。這燈綵實在是最能鉤人的東西。夜幕垂垂地下來時,大小船上都點起燈火。從兩重玻璃裡映出那輻射著的黃黃的散光,反暈出一片朦朧的煙靄;透過這煙靄,在黯黯的水波里,又逗起縷縷的明漪。在這薄靄和微漪裡,聽著那悠然的間歇的槳聲,誰能不被引入他的美夢去呢?只愁夢太多了,這些大小船兒如何載得起呀?

  教育者須對於教育有信仰心,如宗教徒對於他的上帝一樣……我斥責那班以教育為手段的人!我勸勉那班以教育為功利的人!我願我們都努力,努力做到那以教育為信仰的人。

  北來以後,不知怎樣,夜夜有夢,而且不一其夢。但我究竟是新升格的,夢儘管做,卻做不著一個清清楚楚的夢!成夜地亂夢顛倒,醒來不知所云,恍然若失。最難堪的是每早將醒未醒之際,殘夢依人,膩膩不去;忽然雙眼一睜,如墜深谷,永珍寂然——只有一角日光在牆上痴痴地等著!我此時決不起來,必凝神細想,欲追回夢中滋味於萬一;但照例是想不出,只惘惘然茫茫然似乎懷念著些什麼而已。雖然如此,有一點是知道的:夢中的天地是自由的,任你徜徉,任你翱翔;一睜眼卻就給密密的麻繩綁上了,就大大地不同了!

  我以為藝術的女人第一是有她的溫柔的空氣;使人聽著蕭管的悠揚,如嗅著玫瑰花的芬芳,如躺著在天鵝絨的厚毯上。她是如水的密,如煙的輕,籠罩著我們;我們怎能不歡喜讚歎呢?這是由她的動作而來的;她的一舉步,一伸腰,一掠鬢,一轉眼,一低頭,乃至衣袂的微揚,裙幅的輕舞,都如蜜的流,風的微漾,我們怎能不歡喜讚歎呢?

  學習文學而懶於記誦是不成的,特別是詩。一個高中文科的學生,與其囫圇吞棗或走馬觀花地讀十部詩集,不如仔仔細細地背誦三百首詩。

  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盒進而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裡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著的手邊過去;天黑時,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從我身上跨過,從我的腳邊飛去了。等我睜開眼和太陽再見,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面嘆息。但是新來的日子的影子又開始在嘆息裡閃過了。

  因為人生有限,我們若能夜夜有這樣清楚的夢,則過了一日,足抵兩日,過了五十歲,足抵一百歲;如此便宜的事,真是落得的。至於夢中的“苦樂”,則照我素人的見解,畢竟是“夢中的”苦樂,不必斤斤計較的。

  這時候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和水裡的蛙聲;但熱鬧是它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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