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人格魅力分析
徐志摩的人格魅力分析
彈指之間,現代著名詩人、散文家徐志逝世已經80週年,而有關他的話題至今仍不絕於耳。回顧80年前天津《大公報》對徐志的追悼、紀念與爭議,同樣也是一段文壇佳話。
1931年11月19日,徐志在由南京飛往北平的途中,因遇大霧飛機失事不幸遇難的訊息,很快便刊載於《大公報》端,謂為“航空界之大不幸”,“文學界之大損失”。徐志的英年早逝,讓《大公報·文學副刊》主編、清華大學教授、曾於1919年春在美國哈佛大學與其相識的吳宓深感震驚。吳宓立即約請徐志的知友、清華大學教授葉公超寫了悼念文章《志的風趣》,發表在同年11月30日《大公報·文學副刊》上。
隨後,《大公報》又特約清華大學教授、政治學家張奚若寫了悼念文章《我所認識的志》,深情暢談了志的人格與風度。他說:“志這個人很會交識朋友,他一見面就和你很熟。他那豪爽的態度、風雅的談吐和熱烈的情感,不由得你不一見傾心,不由得你不情願和他接近。”“他那不拘形跡的地方使你認識他的天真,他那沒有機心的地方使你相信他的純潔,他那急公好義的地方使你佩服他的熱誠,他那崇尚理想的地方使你敬慕他的高尚。除過這些以外,再加上他那到處的溫存和永久和,都不由你不永遠屈服於他的力之下了。”張奚若認為,徐志個性特殊,人格偉大,理想高尚,所以,他的死所造成的損失是無法補償的。1931年12月6日,徐志的生前好友在北京大學舉行追悼會,深切緬懷志先生。《大公報》也特將張奚若的文章刊發在當日,“藉此表示我們的憾意”。接著,又在《大公報·文學副刊》發表了吳宓的輓詩和胡適的悼詩,並配發了徐志的遺像。
吳宓的輓詩也是同年12月6日這一天完成的。清晨,他在趕赴追悼會的途中,不勝悲感,遂成《挽徐志君》七律一首,詩曰:“牛津花國幾經巡,檀德(但丁)雪萊仰素因。殉道殉情完世業,依新依舊共詩神。曾逢瓊島鴛鴦社,忍憶開山火焰塵。萬古雲留片影,歡愉瀟灑性靈真。”吳宓在詩序中說:“徐君以新體詩鳴當代,予則專作舊體詩。顧念徐君之作新詩,蓋取法於英國浪漫詩人,而予常擬以新材料(感情思想事實典故)入舊格律,其所取與徐君實同。雖彼此途徑有殊,體裁各別,且予愧無所成就,然詩之根本精神及藝術原理,當無有二。”他知道自己在思想、性情、境遇、閱歷等方面均與徐君不同,然在藝術追求上,亦不無一二相合之處。如“世共以徐君擬雪萊,徐君亦以此自許。而予昔亦嘗喜慕雪萊之為人及其詩”。又二人均崇拜義大利詩人但丁。他說:“但丁之故鄉翡冷翠城,義雲花國。予於今春百花盛開時遊之。而徐君詩集《翡冷翠之一夜》即作於斯地。”吳宓雖然“與徐君交誼甚淺”,但是,對於他的才華卻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堅信如果天假以年,雪萊和徐志二人“必將篤志毅力上企乎但丁”也。
不承想吳宓在《挽徐志君》詩序中所說的話,引起了南京中央大學學生方德的不滿,他在《再談志——並質吳宓先生》一文中,對吳宓的觀點進行了回敬。他在回顧了中國語體詩也即新詩的發展歷程,闡述了徐志的新詩創作對中國文壇的貢獻之後,尖銳地指出:“民國十一二年時,吳宓先生在南京主編《學衡》,痛詆語體文學,尤置喙於所謂新詩者,且以為語體詩之前途,只有失敗而無成功,其言至莊而其氣至厲,一時青年乃多陷入疑途。”時年23歲的方德公開揭吳宓的老底,而吳宓教授仍然刊發了方德的文章,並在《論詩之創作——答方德君》一文中說:“方君此文,持論公平,僕甚贊成。”作為主編,吳宓的學者襟懷由此可見一斑。
1932年11月14日,在詩人徐志逝世近一週年之際,《大公報·文學副刊》又發表了方德的文章《志怎樣了》,從生活的角度,剖了志其人。他說:“志是舊氣息很重而從事於新文學事業的一個人……我們略略接近志生活的人,不難知道他這一生的'嗜好往往多沉浸在這思古的幽情裡面。他崇拜泰戈爾,他崇拜哈代,這因為(他自己說)他歡喜他們以長久的經驗與觀察,而傳給我們一種極純厚極古老的靈珠子。他從這古老的珠子裡,思索出許多人生的蘊味與結晶的智慧。以此智慧,他砌成他自己平日生活的牆壁……他的新詩偏於注重形式,雖則這是他自己的主張和受西洋詩的影響,但他對於舊詩氣息的脫離不掉,也頗可窺見。他的生活不論是好是壞,可是他一直有嚮往古人的意味。無一時一刻不給他自己放在古人的靈魂裡,也無一時一刻不憑藉古人去發展自己……總之,他帶著思古的氣息過他的生活,試他的創作,這中間雖有許多地方不容易被現世人所瞭解,可是他這生活的全部精神已是十分可愛的。”他認為:“志文學上的事業沒有達到他自己所願望的成功,那是無可諱言,但他這半生做人精神已是可貴。另外他待人處世那副熱腸,那樣真切,也不易得。”可以說徐志的人格魅力,得到了朋友們的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