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演義》之韋應物侍衛君王
《唐詩演義》之韋應物侍衛君王
引導語:中唐是劉長卿、韋應物、戴叔倫、劉方平和大曆十才子的時代,也是白居易等人的時代,今天我們就來看一下,中唐詩人韋應物。
去年花裡逢君別,今日花開又一年。
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黯獨成眠。
身多疾病思田裡,邑有流亡愧俸錢。
聞道欲來相問訊,西樓望月幾回圓。
這首《寄李儋元錫》寫的是中年情懷。
“世事茫茫難自料,春愁黯黯獨成眠”最讓人感慨。青春不知何時已經離我遠去,那些我愛的以及愛我的人如今又在哪裡?既然世上的事情如此不講道理,除了睡覺我還能做啥子?
唐詩之所以空前絕後一枝獨秀,就是因為深入淺出,絕不以艱深文淺陋。就算是李商隱的《錦瑟》,也以一句“此情豈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作結。《寄李儋元錫》沒有用一個典故。所以後來江西詩派“無一字無來歷”的主張完全是庸人自擾。
此詩是韋應物晚年在滁州刺史任上的作品。李儋(字元錫)是甘肅武威人,當時任殿中侍御史。唐德宗建中四年暮春,韋應物從尚書比部員外郎外放滁州。李儋曾去信問候。第二年春天韋應物寫了這首詩作為回覆。
韋應物人稱韋蘇州。但我認為他的福地是滁州,所以應該叫他韋滁州。因為他在滁州除了上面這首寄《李儋元錫》,還寫過家喻戶曉的'《滁州西澗》。《滁州西澗》不但當時所有的讀書人都倒背如流,因為聽得多了,就連他們家的鸚鵡也知道。所以判斷一首詩的流行程度,“鳥都知道”是個很重要的指標。
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
這首詩也有異文。“生”有的版本是“行”,“上”有的版本是“尚”。這裡引用的是最流行的版本,但我認為“獨憐幽草澗邊行,尚有黃鸝深樹鳴”更接近原文——我因為喜歡幽草所以來到山澗邊,那裡還有黃鸝深樹鳴,視角明顯是站在山澗邊往下看。
此外韋應物在滁州還寫過一首名詩《寄全椒山中道士》。
今朝郡齋冷,忽憶山中客。
澗底拾枯松,歸來煮白石。
欲持一瓢酒,遠寄風雨夕。
落葉遍空山,何處尋行跡?
全椒就是今天的安徽全椒縣,唐朝時隸屬滁州。蘇軾很愛這首詩,曾經仿作,可惜吃力不討好。
史書上通常把唐朝分為初盛中晚。論詩歌成就,一般認為盛唐最高,其次是晚唐,中唐只能和初唐排排坐,甚至連初唐都不如。
中唐是劉長卿、韋應物、戴叔倫、劉方平和大曆十才子的時代,也是韓愈、柳宗元、劉禹錫、元稹和白居易的時代,我覺得中唐至少應該和晚唐平起平坐。如果把李賀也算進中唐,那麼中唐詩歌的總體成績就算和盛唐相比也不遑多讓。
細心的讀者將會發現我有點搖擺。我在這裡認為中唐超越晚唐,可是後面又會說更愛晚唐。其實這並不矛盾。中唐和晚唐詩歌就像兩個絕代佳人,燕瘦環肥,根本就分不出誰比誰美。只有那些愚蠢的選美比賽評委,才會根據一句俏皮話判斷誰更有智慧。
韋應物是京兆萬年人。京兆杜陵韋氏是關中的世家大族,衣冠鼎盛。《舊唐書》說:“自唐以來,氏族之盛無逾於韋氏。”韋應物曾祖韋待價武則天時拜相。他父親做過宗正少卿。他叔叔韋錡做過左千牛中郎將,捲入韋后和唐玄宗的鬥爭被殺。家裡出了亂黨,通常都會滿門抄斬。韋應物不但沒受株連,反而從十五歲起就做了唐玄宗的宮廷侍衛。這從另一個方面證明韋氏當時宗族之強,也說明唐朝比較寬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