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王昌齡之邊塞詩
分析王昌齡之邊塞詩
在理想和現實的巨大落差下,詩人由之前的滿腔熱忱變為冷靜理性,於是一首首真實反映邊塞生活的詩作誕生了。
一、理想——熱血報國、建立功勳
王昌齡(約公元 690-756 年),字少伯,京兆萬年人。王昌齡的一生,終生也沒有做過大官,都是些卑微的官職。這與詩人的才華顯然不符,王昌齡以七絕聞名,被人譽為“七絕聖手”、“詩家天子”。觀其早年的邊塞漫遊,不難看出詩人心懷報效國家,建立功勳的夢想。這在其詩歌中有很好的體現。
還有表現其英勇頑強一往無前,充滿英雄主義氣概的詩作。如《從軍行七首》其四: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其六: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葉城西秋月團。明敕星馳封寶劍,辭君一夜取樓蘭。
這些詩歌表現出了一種豪氣沖天的氣概。我們不難看出,詩人將這塞外疆場看做是他施展自身才華和抱負的舞臺,要在這裡有所作為,有所突破。心中的熱血和著塞外的雄風在呼呼地飛揚、沸騰,由此誕生了一首首昂揚奮發、雄渾豪放的詩歌。
二、現實——環境惡劣、戰爭殘酷
詩人是懷著美好的理想來到塞外邊關,想要在這裡大幹一場,但惡劣的環境、軍中的黑暗與殘酷的戰爭,使他深刻感觸到了現實的殘酷與無奈。
初來邊塞,最驚奇的莫過於塞外的自然風貌,這裡與關內有著明顯的區別,“飲馬渡秋水,水寒風似刀。平沙日未沒,黯黯見臨洮。”(《塞下曲四首》其二)又“向夕臨大荒,朔風軫歸慮。平沙萬里餘,飛鳥宿何處?”(《從軍行二首》其一)在這裡河水冰冷,寒風似刀,浩瀚的大漠一眼望不到邊際。初到之時,自是感覺別有一番風味,視野開闊,心中澎湃,但不過數日,只覺滿目黃沙,不盡蒼涼。此時的詩人才是真正體驗到了邊塞的生活,竟是這樣的艱難。
邊塞的戰爭也充滿了殘酷性,一場大戰下來,“紛紛幾萬人,去者無全生。”(《塞下曲四首》其三),令人觸目驚心。同時,戰爭還給士兵們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如《代扶風主人答》:
十五役邊地,三回討樓蘭。連年不解甲,積日無所餐。將軍降匈奴,
國使沒桑乾。去時三十萬,獨自還長安。不信沙場苦,君看刀箭癱。
鄉親悉零落,冢墓亦摧殘。仰攀青松枝,慟絕傷心肝。
從軍邊地的艱苦,行軍征戰的殘酷以及久役歸鄉的悲涼,在詩中通通被表現出來。這就是塞外戍邊軍士的真實生活寫照,充滿了痛苦、蒼涼和無奈。除卻軍旅行役的艱難和殘酷,詩人還看到了塞外邊疆的黑暗和不公,如《塞上曲》:
三、壯志難酬——理性反思、無奈歸去
由於以上理想和現實的巨大差距,詩人從以前的滿腔熱忱開始變得冷靜理性。他不由得思考自己當初的選擇是不是錯了:“百戰苦風塵,十年履霜露。雖投定遠筆,未坐將軍樹。早知行路難,悔不理章句。”(《從軍行》其一)數年的風霜晨露,沙場征戰,卻沒有半點的建樹。這不禁使詩人懊惱抑鬱,早知如此,還不如用心讀書,博取功名。
不僅如此,詩人還開始對戰爭進行反思,“昔日長城戰,鹹言意氣高。黃塵足今古,白骨亂蓬蒿。”(《塞下曲·其二》)昔日的戰場,氣勢如虹,如今已被黃沙掩埋,只有暴露在蓬蒿中的幾具白骨還在提醒人們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切。
仕途難登,抱負難展,冷靜下來的'詩人更加同情邊地計程車卒,更加思念家鄉和親人。《從軍行七首》其一: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坐海風秋。更吹羌笛關山月,無奈金閨萬里愁。
其二:
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聽不盡的邊愁,剪不斷的思念,在秋月映照邊城的背景下,愈顯蒼涼和悲壯。詩人那顆燃燒的心,被不盡的阻難繚亂了,使得他更加思念那曾經毅然離開的家鄉和親人。此時,也唯有這些才能撫慰詩人那顆充滿憂愁的心。
漫遊邊塞數載,沒有大的建樹,一片忠心、滿腹才華卻無處施展。詩人王昌齡認識到了理想和現實的巨大反差,默默離開了生活數載的邊塞,回到了家鄉,又開始了科舉應試之路。可嘆其後,只坐了秘書省校書郎和縣丞一類的小官,最後客死異鄉,終生壯志難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