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水凼散文
涼水凼散文
我和奶奶走過集藏灣,經過侯家灣,就到了憩家崖,在這裡小坐一會兒,我和奶奶就繼續趕路,這時不要說氣溫烈烈的,就是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程,也是有些累的口乾舌燥的了,奶奶通常在這時都明白我的心思,她鼓勵我加油,堅持,堅持下去了,就能長成健壯的棒小夥。
不知不覺的,我和奶奶就走到了一個像華容道的地方,這裡的樹星羅棋佈的,連同一些藤藤草草,模糊了村莊的大致輪廓。李子像翡翠一樣密密麻麻的掛在李樹上,像在炫耀著這裡綠色的富有;桃子點綴在桃樹上,微風輕輕一吻,桃樹葉和桃子就一上一下的跳動,像懷春的女子笑的扭起了腰,可就是不笑出聲音來,活脫脫的一個羞澀之美。
奶奶說這裡叫涼水凼,風景奇美,水都是甘露味。我說既然是涼水凼怎麼不見涼水?怎麼聽不到有“叮咚” 的泉滴聲呢?奶奶說:“你心慢慢靜下來,就能聽到水和石頭、泥土的'對話了”。我試著把心平靜了下來,果然,我聽到了,聽到有“叮咚叮咚……”的聲音傳來,我循著聲音轉過去,就看見了一個從石壁裂開處有一個凼凼,凼凼只有一平米左右的樣子,石壁的裂處不斷的向下滴著水,水滴進凼凼裡不斷的擊出“叮咚叮咚"的聲音,並把水藝術成許多條圓形的環狀波紋。
我和奶奶從凼凼裡捧起水來一喝 ,果然是水有滋滋的甘露味,喝進肚裡立刻就神清氣爽,渾身有了精神,走路有了力氣,我和奶奶就這樣一口氣走到了二十多里路的嬢嬢家。從嬢嬢家回來,當我和奶奶正走的疲累和口乾舌燥的時候,就正好路過涼水凼,我和奶奶手捧著涼水凼裡的水喝了,就能一口氣走回家。
奶奶經常是走著山路去嬢嬢家,奶奶就這樣經常喝著涼水凼裡的水,奶奶活到九十歲才去世,奶奶生前一直很健康,八十九歲能走二十多里的山路還不覺得累,就是喝了涼水凼裡的水。
我也是經常去嬢嬢家,因此也是經常喝著涼水凼裡的水,我喝著涼水凼裡的水讀完了小學,讀了兩年的初中,然後就南下北漂,去泰國,闖紐約……期間,飲過長江水,喝過黃河水,吃過東海水,拍擊過太平洋的滔天水……這些水呀,現在想來,還是要數我去嬢嬢家途經的涼水凼凼裡的水最清、最靜、最幽、最能解渴、最能強心健體!可以說,涼水凼凼裡的水,是我生命的底色,我就是靠著這個底色橫闖天涯,拿下了高中大學裡的課程,逐鹿商場,飛踏政界,平步文壇……一路坎坷,歷經風雨,雖已是身心斑駁,千瘡百孔,可甘露味的涼水凼水,一直還存留在我生命裡!
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我開著車重回涼水凼,涼水凼的高速路標誌著涼水凼村進入了現代化的特快車。我找遍了涼水凼村,也沒有找到當初的那個涼水凼凼,只有超市裡,商鋪上擺著的琳琅滿目的各色飲料,據說這些飲料裡添加了很多不利於身體健康的色素和化學劑,人們通常是拿著飲料是越喝越口乾舌燥,越喝越心煩氣躁,最後喝的心裡是一片的喧囂,然後就無奈的躺在醫院裡的手術檯上惶惶然的看著醫生舉起了手術刀……
三十多年來重回涼水凼,涼水凼已不是當初的華容道了,路面變寬敞了,樓房增多了增高了,可樓房裡和田地裡,已經很少能看見青壯年了,據說這些青壯年都出去發財了,只餘剩著一些老人和小孩陪著涼水凼村一起過寂寞的“晚年”了。
三十多年來重回涼水凼,涼水凼周圍的樹和藤藤草草不見了,村莊不在是模糊,而是像一個有色彩的五環氣球炫了起來;沒有了李子像翡翠一樣密密麻麻的掛在李子樹上炫耀著的綠色富有,有的只是物價密密麻麻的飛漲著把村莊壓的憋不過氣來的氣勢;沒有了桃子和桃葉不笑出聲來的羞澀之美,有的只是高喊著要名車、要豪宅、要暴富的吶喊;沒有了奶奶說的“你心慢慢靜下來,就能聽到水和石頭、泥土的對話了”的聲音了,有的只是大家常在一起,除了談錢之類就沒有了別的話語……
三十多年來重回涼水凼,再也喝不到曾經的有甘露味的凼凼泉水了,曾經石壁的裂處不斷向下滴著的水,是不是也像我一樣,還在懷念著當初那個點綴在桃樹上的桃子,微風輕輕一吻,桃樹葉和桃子就一上一下的跳動,像懷春的女子扭起了腰,可就是不笑出聲來,活脫脫的一個羞澀之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