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雪落原野的散文

今夜,雪落原野的散文

　　今夜，沒有月光，天帶著陰澀的底子，雨如注敲打著窗外的什物，獨自在暖暖的室內，翻開泛黃的唐詩宋詞，聽雨聲密密麻麻的莎莎作響，有些親切，有些安暖，享受著新年初過的那份悠閒，思緒安逸得如初春的河水緩緩流淌。

　　已是三月的上旬，太陽脫離一冬的幽寒，將暖暖的陽光灑落晴窗。絲絲浮熱從纖麻的冬衣裡散出，想著春已進入花開的季節，可以田園賞花，郊外踏青了。從昨夜開始，下起了初春第一場雨，滴滴答答的雨聲敲打屋簷琉璃瓦，發出輕悅的聲響。一直喜歡雨夜叮咚的雨聲，寂靜的夜晚有了雨絲的飄落，心不會覺得寂寞，可以枕著雨聲安然入睡。微微的晨光透過窗戶紙漫射屋內，朦朦朧朧，雨依然在飄落。不緊也不慢地下了一個整天，春雨貴如油，菜花已在阡陌裡吐露著傲然的芳香，有了雨的滋潤越發顯得嬌嫩可人。這三月的光景裡，菜花應是鄉村裡最豐盈的美景，狂熱、奔放、執著、濃香，是菜花給予我至深的情懷。於是，每年的這個時節，總忘不了回鄉賞玩遍地金黃的妖嬈，不會想還有什麼樣的花朵能有如此的富饒怡人。

　　夜幕遮掩住我的視線，我的思緒還在萬里晴空下馳騁。有太多太多素素的想法從我的軀體溜走，如脫韁的野馬在賓士。索性開啟門走出室外，輝煌的路燈下，揚起滿天飛雪。這三月的雪，瞬息入了我的心，滯留在我的髮際、衣襟上，有些薄涼卻並無寒意，這三月雪給予我意外的驚喜，我儘管沉醉於萬束“梨花盛開”的世界裡。

　　春雪，是嬌柔的'，不會像冬雪那樣停留在我的世界幾宿。她依舊在三月的天空爛漫的飄散，卻不會駐足很久。她融化在枝頭，消失在河塘，最後默無聲息地匯入一江春水流向遠方。有雪的日子，多半會想起踏雪尋梅。在寒冷的季節裡尋一處浪漫的氛圍，解脫蕭瑟的冬季裡枯燥的心緒。然而，三月雪卻別有一番風味湧上心頭，沒有了荒涼的感覺，因為春就在身邊，心不再淒冷。雪灑落在一望無垠的油菜花裡，那雪定會沾染上誘人的芬芳。只可惜雪落春夜，我只能放大我的思緒盡力地去想雪花與菜花相擁的曼妙。他們之間可有多少情話？只是我不懂他們的花事。我想，踏雪尋梅是淒冷的美，那麼雪花與菜花的花事應該多了許多暖色的情趣。雪花漫天飛舞，菜花遍地金黃，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在今晚的夜色中相會里會有多少動人的故事，更多的是快樂吧。雪花盈潤了菜花，菜花芬芳了雪花，最終融匯一體成為三月最美的景緻。這三月的雪，讓我忘卻了春天的來臨。許是為了圓滿我一直眷戀她的情懷，在遠離酷寒的季節與我相見。或許是和我在春天裡道別，再敘下一個冬季的相逢。三月的雪如此多情，風可否帶去我對她的愛慕，寫出關於她的美麗的詩篇，比“千樹萬樹梨花開”更美的韻腳，帶著遇暖不融的堅強。今夜，雪落原野。很想回到幼居的地方，那是一片潔淨的世界。那是三月雪摯愛的原鄉，縱是驕陽似火的夏日，雪也會化為甘霖依附在老井溼溼的深壁裡，或者在青石巷斑駁的青苔上，陪伴著我從童年一直老去。幼年時，懵懵懂懂地幻想著陽春白雪的美麗。

　　今晚，終於懂得了那並非詩人杜撰的文字。也許，只有用心感悟，才能讀懂生命的真諦。初春的這一場雪，激起我心靈許久以來不曾改變的念想，深愛可以擺脫萬千阻隔，生命的每一次初見都是久別的重逢，或許這樣的相逢未必是最美的時光。三月的雪，在深夜裡飄散，落在我的心裡，在夢裡傾情的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