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磨盤山兩相依散文

　　初夏的一個週末，“蘭花草”戶外運動組織又要登山了，此次是方山、磨盤山連著穿越。雖說是句容本地人，也只知道山的大概位置在句容南部。

　　我們驅車從城裡出發，沿著句茅公路，一路向南。經過茅山腳下，徑直進入了瓦屋山有機農業示範區。車隊在綠色中穿行，道路曲曲折折，兩旁樹木蔥蘢。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一片田園風情，清風宜人，頓感幽靜。我們來到了目的地，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方山。滿眼蒼翠，雲霧繚繞，在一汪清池的映照下，正緩緩掀起薄薄的面紗，露出秀色，欲現還羞。青山映綠水，綠水照青山，透著純淨與古樸，彷彿一下子進入了水墨丹青畫中。在方山的左側就是磨盤山，山下的綠樹中、竹林下，散落著幾戶人家，顯得清幽祥和。山裡人很淳樸，不但為我們指路，還讓我們用衛生間，就連狗狗也搖頭擺尾，迎接客人。原來，這兩座山同屬於茅山山脈，方山高有300多米，而磨盤山只有200多米高。兩山之間連線處，形似馬的頸部，故名馬頸巷。我們就向著此處進發。

　　穿過了一片茶園，進入了竹海。芊芊竹影，挺拔秀美。新竹已拔地而起，明顯高於舊枝，亭亭玉立，風韻卓雅。再仔細瞧瞧，竹竿上還有一層柔軟的毛，又像是白白的粉。由於剛下過雨，竹葉上的水珠還閃著清光。一陣風來，你會聽到竹葉發出絲絲的聲響，更有幾絲雨珠落下，有的滴在臉上，清涼爽快，雅趣橫生。這漫山的竹林裡還藏著寶貝——金蟬花，當地人稱“嘰呀子花”。每到夏季，在地下蟄伏數年的蟬蛹就會爬上來，羽化成蟬。然而，有一部分蛹在即將破土時死去，不久頭部會生長出菌株，經若干年後才開花。金蟬花葯用價值很高，十分名貴，價格一路飆升，山裡的百姓因此也富了起來。由於要到盛夏時節才能開花，不免有點遺憾。

　　不知不覺，我們已登上了馬頸巷。休息片刻後，就往磨盤山峰前進。一路上，叢林密密，雨後的綠葉顯得格外鮮嫩。在枯死的樹幹上，你會驚奇地發現有木耳。山花時現，一叢叢、一簇簇、一樹樹的。隊伍裡，有一對夫妻引人注目，看上去已有60多歲，他們相互照應，互為攙扶，共同攀登。聊起來以後才知道，老頭的心臟不好，已做了支架手術。人生一路走來，有歡笑、有淚水，有平坦、有崎嶇，實屬不易，真是“少年夫妻老來伴”啊。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那麼和美，宛如永遠綻放的花朵，飄溢著愛的芬芳，正透露出一份堅貞、一份真情、一份感動，禁不住眼眶有點溼潤。越往上爬越陡峭，偶爾會發現亂石。好在峰不高，幾個小停頓就上去了。山頂不大，可樹木粗壯，枝椏參天。清涼涼的，是陣陣風的滋潤，只感到十分愜意。周圍有石頭壘起的痕跡，串起來形似石磨，莫非磨盤山的名字由此而來？

　　我們原路返回。突然，一陣清脆的鳥鳴打破了山的寂靜，悠長、空靈，在山中迴盪，覺得有點奇怪。因為一路上，如不注意，幾乎聽不到鳥鳴，即使聽到，也只是隱隱約約。到了近前才知道，原來是領隊隨手拔了根茅草，信口吹來，即刻發出了鳥鳴聲，平添了幾分閒趣。

　　我們向方山挺進，來到了山腰。此處較為開闊、平坦，原來是個採石場，許多年前被關閉。在草中，突然發現到處都是地皮菜，對這意外的收穫，大家興奮不已，立即揀了起來。地皮菜平常少見，但在大雨過後經常出現在不受汙染的山地上，小的時候，經常去揀。由於環境的影響，現在很少見到這野生的。如果不關閉這宕口，我們今天恐怕也見不到了。眾人揀菜時，我獨自欣賞美景。站在此處，回望磨盤山，只見她在雲霧籠罩下，靜靜地躺著，忽隱忽現，豐盈圓潤，芳容迷人，宛若羞澀的處子，又似沉睡的美人。放眼望去，山下的田野，“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河邊有成片的別墅，綠樹環繞，遠處的青山起起伏伏，綿綿不斷，相映成輝。大家揀地皮菜的熱情不減，收穫頗豐。在領隊的`再三催促下，才依依不捨，繼續前進。不多久，就見到了水泥路，直達山頂。

　　山頂地勢較為平坦，使人眼前豁然開朗。相傳，秦始皇偶得一神鞭，決定趕山填海，擴大疆土。一日，他來到南京城南外，也就是現在的方山，只見海水滔滔，不見陸地，立刻舉起神鞭，朝方山用力一揮，山被攔腰斬斷，頓時失去了山頂。而山頂就是現在的赤山，正所謂“方山無頂赤山尖”。漫山遍野都是茶樹，有千畝之多，鬱鬱蔥蔥，到處流淌著綠色，偶見幾戶人家。羊在悠閒地吃草，雞在自在地覓食，還有小狗和小羊在盡情玩耍、嬉鬧，妙趣橫生。已到晌午時分，我們在其中的一戶人家開始吃自備的食物。主人很好客，主動向我們介紹方山的茶葉。原來，山上有座寺廟，康有為親筆題寫了寺名。特別是茶葉，茶香濃郁，品質上乘。一是因為山上土質是“香灰土”，適合茶葉生長；二是因為山頂時常有云霧，提供了獨特的生長環境。而今，寺廟和老茶樹都不在了，但“方山雲霧茶”早已名揚遠方。主人沏一壺茶，在遠離城市的山野，在滿目翠綠的茶園，在雲霧繚繞的山頂，品一口清茶，看雲來霧又去、風從眼前過，世間的糾結、凡塵的無奈，早已拋到身外。登山使人釋懷，品茶更使心靜，每次登山有所體悟，這已足矣。

　　告別主人，我們在山頂轉了一圈後折返。路兩旁櫸樹、慄樹、槭樹等高大林立，藤蘿密密，雜樹叢生，山花鬥豔，數十米高的毛竹夾在其中，瀟瀟灑灑。不時地會發現“清泉石上流”，聽到小溪潺潺，在幽靜的山谷，格外清脆。身在山的懷抱中，已覺淺淺的醉意。

　　下了山，回望方山和磨盤山，一右一左，一方一圓，一高一低，一如男人的寬廣、一如女子的嫵媚，相互依偎，互為守望，兩座山顯得那樣的和諧，彷彿是造物主的精心安排。此刻，我思緒萬千，分明感受到另外的和諧：想起了山腰的地皮菜，感受到人與自然的和諧；想起了攙扶的老夫妻，感受到家庭的和諧；想起了好客的山裡人，感受到人與人的和諧；想起了山頂的品茶，感受到心態的平和……我們的社會多麼需要這些和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