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新人與文學老人散文

文學新人與文學老人散文

  前幾天作協張主席打來電話,邀請我加入當地作協。雖然這把年級了,名和利對我都無用了,但張主席的一片苦心,我不好拒絕。幾天後,雷厲風行的張主席便給我填好了會員證。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是我國的文藝復興時代,全國人民都熱愛文學。現代人誘惑太多,文學變成了夕陽產業,喜歡文學的人,如我者流,多是那時的文學青年,如今已年過半百的老人。昨天,張主席又通知我去龍角鎮參加“雲陽縣‘送春聯、送藝術、送歡樂’——‘深入生活,紮根人民’主題活動”。從內心來說,我從未參加過縣文聯組織的這些活動,一來想去開開眼界,二來想把雲陽文化界那些如雷貫耳的名字,和具體的人對上號,但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讓我既想去又不敢去:當別人問我或者介紹我時,把我說成“文學新人”呢,還是“文學老人”呢?說成“文學新人”吧,自已已經五十好幾了。說成“文學老人”吧,自己又剛剛在文學領域蹣跚學步。經過深思熟慮,最終還是決定去。

  早上七點半從家裡動身時,天還未完全亮開。到文聯前面一看,音協美協那些揹著長槍短炮的,多是些歲數比我大,甚至走路都顫顫巍巍的老者也為數不少。我雖然歲數老大不小了,但走路還是不成問題的。大巴車上,張主席問我入了黨沒有,我說沒有。張主席接下來的話我沒聽清楚,好象是要介紹我入黨,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自己距黨的要求還很遠呢。張主席繼續說下去我才聽清,他是準備介紹我加入“黨外知識分子聯誼會”,我爽快地答應了。隨後,張主席又向我介紹此次作協一共來了六人,其中一個叫張山的九零後,是龍角本地人。其餘的未作特別說明,我猜想極有可能都是些老人。大巴車攏龍角鎮了。一下車,張主席高興地說,廣場邊那個後生就是張山。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稚氣未脫、壯壯實實的小夥子,一個典型的文學新人。環顧四周,一行五十多個,也就這麼個小年青。

  儀式開始了,當文聯李主席提到來賓的名字時,我連忙把那些雲陽文藝界耳熟能詳的名字,與眼前的具體面孔疊加在一起。最後一項活動是書法家寫春聯免費贈送給當地百姓,作協的下去採風。李主席講完話走下主席臺,我趕緊跑上前去打招呼,張主席從旁說起我的名字,李主席哦了一聲,並說拜讀過我的大作。我明白這是一句客套話。在李主席身後,站著一位戴老花鏡的文弱老者,我估計是作協的人,便向張主席打聽,張主席帶著吃驚的語氣說:“這是原縣文化館著名的楊老師,歌詞和古體詩很有名氣!”我趕忙緊握楊老師的手錶示歉意:“我以前在鄉里教書,文化界的.我一個也不認識。”說完,張主席建議到鎮子下邊的磨刀溪看看。

  我們一邊順著林蔭道往溪邊走,一邊談些家常。楊老師七十一歲高齡了,從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出,他是一個一輩子從事文字工作的文弱書生,一個受人尊敬的文學老人。於是,我藉機向楊教師請教一些文學上的事。楊老師儘管說話有氣無力的,可還是熱心地回答著我的問題。走著走著下起雨來。見路邊的攤子上賣有雨傘,便買了三把,遞給楊老師和張主席各一把。楊老師要付錢,我說,初次見面送把雨傘作個紀念吧。楊老師執意要付錢,我始終拒絕。我們又順著公路往下走,每逢水泥梯子和路面高低不平時,我都替高度近視的楊老師擔著心。有好幾個地方見楊老師有點吃力,我就上前攙扶。當我們走到一堆棄土旁時,就決定不再走了,因為站在這裡能夠看到磨刀溪的全貌。楊老師對龍角鎮的歷史瞭如指掌,我一無所知,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填補空白,便聽楊老師娓娓道來。談了一會兒,楊老師把手伸進荷包摸摸索索的,好一陣子才拿出一個裝著餐巾紙的膠紙袋,從露出的邊子上看,裡面裝的是錢。他邊摸邊說:“啷個好意思呢,我給二十塊錢。”張主席說:“我以為楊老師要解手呢!算了,他不會要的。”我也說:“楊老師,您莫客氣,我不會收的。”“那就謝謝了。”“好,您的謝意我心領了。”楊老師收起錢包。

  吃過午飯,圓滿完成任務的我們又坐車返回。在車上,楊老師低聲對我說:想看什麼就看什麼,想寫什麼就寫什麼,隨性而為。千萬別故意去學什麼、寫什麼了,身體健康才是最要的。真是肺腑之言哪!臨下車時,怕楊老師忘了雨傘,我又找出來塞在他手裡,他自言自語地說:“別人雪中送炭,你雨中送傘!”

  此次活動,我不光解決了自己“文學新人”與“文學老人”的疑惑,還結識了一個虎虎有生氣的文學新人,一個文質彬彬的文學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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