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葉的經典散文

梧桐落葉的經典散文

  生活上我是一個極少注意細節的人,平時添減衣物也總是根據自身的喜好或適宜度,從不去刻意地提前聽天氣預報做準備。像類似於節氣,我從不去弄個子醜寅卯,有時不巧在日曆上邂逅或是聽到旁人的談論時才恍悟,又是一個新的節令了,隨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惋惜。所以我時常懷疑自己是否已經真的踏進了懷舊的門檻。人是不能輕易懷舊的,一旦觸目傷懷就會情不能已,何況又逢萬里悲秋常作客的秋天呢。

  宿舍前的一棵梧桐已經有不少年頭了,記得曾經在這裡讀書時就已經為我們庇廕擋雨了,算來應該有十餘個春秋了吧。彼時我僅僅把它當做一棵樹,一棵夏天會灑下陰涼的樹,一棵秋天會落葉會知時令的樹。有時葉子在風中翩翩飄動,像是清純的少女在舞蹈,即使落在黃色的泥土上,也是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這是我在很多年之後的今天才揣測到的。不是那時沒有思想,不是那時沒有留心繽紛的落葉,而是那時的確沒有望秋的心境和悲秋的感傷,頂多一葉知秋便囊括了我知道的所有。

  可現在,我不得不去面對落葉了,就像我不得不去面對當下一樣。它就在我的窗前,臨窗便可相覷。有時在黃昏,有時在午後,有時在清晨。它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抹去的一葉。當午後的陽光將梧桐樹葉以斑駁的影子投射在我的窗前時,我儼然已經聽到黃昏逼近的腳步聲了。黃昏時的落葉,沒有了陽光和雨露,只有暮氣滿身,如同獨釣的老者,簌簌地從樹梢開始了一生最後的旅程。隨風而來,隨風而去,飄零飄零。落在泥土上的,只是在靜靜地等候著,恬靜而悽美地保持沉默,它們在等待著一場秋風,掃起。落在行道上的,許是沾染了塵世的.喧囂,不再淒冷,而是在來來往往的腳步中窸窣地裂開,那一道道如手掌的紋路便從此告別了葉脈,告別了人生,在腳掌下迷茫地奉獻出了最後的聲響,吱呀吱呀。

  我怕踩疼了它們,那如玻璃的生命在深秋的季節已是格外的不堪一擊,所以路過時我總是雙目逡巡小心翼翼。尋覓到秀氣可人的落葉,我會深情地俯下身,蹲在地上,像兒時那樣用心地拾起,一片,兩片,捧在手心,對著天空端詳。它們形態各異,顏色不盡雷同,有通體枯黃薄脆的,有青中泛黃柔嫩的,也有來不及枯槁就已經被秋風提前俘獲的。可惜我不會紅葉題詩,不會“曾聞葉上題紅怨,葉上題詩寄阿誰”。面多梧桐,只能是望葉興嘆了。

  梧桐落葉,秋色撩人。啾啾鳥鳴,難得幾回聞。一些經常在樟樹來回穿梭的普狗子也驟然沒了蹤跡,至於那些麻雀類的小鳥也懶得現身了,甚至連乾咳幾下的心情都沒有了。於是,每天只有落葉蕭蕭下,不聞鳥鳴音。那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正在捧讀一本小說,眼睛休憩的空閒,似乎聽到了銷聲已久的唧唧聲。這個秋天,還有鳥兒?是錯覺所致?不甘心,遂尋聲而去。在教室前排的樟樹林真的有一群鳥兒在枝頭嬉戲打鬧。透過枝繁葉茂間隙的陽光擋住了我的視線,是隻聞鳥聲,不見鳥影。

  那聲音此起彼伏,抑揚頓挫抑或酣暢淋漓,喳喳啁啾邕邕,是一場鳥兒的盛會。那一刻,我忽然想到,這也許能說是鳥的天堂了吧,而我卻顯得多餘了。

  溫暖的午後,雖有梧桐落葉,但能欣賞百鳥齊鳴,何嘗不也是秋天的一件樂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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