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緣散文

地瓜緣散文

  地瓜,學名紅薯。從小吃地瓜長大的,吃出了地瓜腔,叫地瓜順口,那就原諒我叫地瓜吧。老家發小知我從小愛吃地瓜,每年的這個時候都給我送來一些地瓜,使我品嚐了煮地瓜;前些日子,妻在親戚家掐了些鮮地瓜葉加豆麵蒸著吃,品嚐了鮮地瓜葉的味道。我便感到我與地瓜真有緣。其實,這算什麼,我與地瓜的緣分老鼻子大呢,那就把它一一寫出來吧。

  從我記事起,就愛吃地瓜。在大集體時代,種的小麥很少,主糧就是地瓜和玉米。我從小就不愛吃玉米餅子,嫌它剌嗓子(後來我聽說不少這樣的),不如地瓜吃起來細膩順口,所以,我一直愛吃地瓜。從秋天下來地瓜吃到冬天,再從冬天吃到春天,就吃的、壞的差不多了。這漫長的一個夏季裡,寧肯吃地瓜幹、吃不飽也不肯吃玉米餅子,這樣,正好一到夏季明顯就瘦下來了。有人就以為是“苦夏”,其實那是“苦玉米餅子”,我心自知。而到了秋天,收穫了地瓜,終於盼來了我的食糧,我感到吃起來甜甜的、軟軟的,真好吃,很快就胖起來了。祖母見我到了秋天吃地瓜就胖起來了,就嬉笑著叫我:“地瓜客,真愛吃地瓜,餅子一點不動著。”“地瓜客”,跟一種鳥一個名字了。年年如此一般吃地瓜,從秋吃到冬,從冬吃到春,再幼年吃到童年、少年、青年,如此說來,我還真是吃著地瓜長大的。

  我愛吃的就是煮地瓜。其實,地瓜的吃法還有許多種。可把它切成地瓜幹,曬乾煮著吃,也可把它切成地瓜幹,曬乾碾壓成地瓜面,做成地瓜面單餅、地瓜面餅子、地瓜面包子、地瓜面卷子等,還可將地瓜煮熟,切成熟地瓜幹曬成乾地瓜,也叫“乾乾猴”,因曬乾了蜷縮著像猴子而得名。

  切地瓜幹,是當年農村裡的一項大工程。那時,生產隊裡刨完了地瓜,就在田地裡分,各家留足夠吃的地瓜,剩下的就都切成地瓜幹,曬乾作為備用糧食。切地瓜幹,先要選擇好曬地瓜乾的地方,四處尋找搶佔著朝陽有石皮子的地方,這樣的地方能把地瓜幹徹底曬乾,假若放到泥地上曬,地瓜幹就發黴,一個黑點、一個黑點的,當地人都叫長“青眼”,叫得真形象,地瓜幹上一如瞪著一個個青色的小眼睛,這樣的地瓜幹許多人都吃過,吃起來發苦,難以下嚥。所以,搶佔有石皮子的地方很重要,能確保吃上好的地瓜幹,否則的話,真是件揪心的事,吃著黴了的地瓜幹,家裡的女主人就會長時間愁眉不展,嘴裡還會不停地嘟噥。

  選好了曬地瓜乾的地方,就把地瓜推運到那裡,家裡的女人們就挎著籃子放到地瓜堆附近,把切地瓜乾的礤床平放到籃子上,拿著一個個地瓜在礤床上礤,切成的地瓜幹就一頁頁地落到籃子裡,切滿了籃子就提到石皮子上均勻地倒成一小簇、一小堆的,男人和孩子們再用兩手將那一小簇、一小堆的地瓜幹扒拉開,再一頁頁地擺開,見了帶地瓜皮的還要反過來,這樣才能曬乾。曬一兩天後,還要再把一頁頁的'地瓜幹翻過來曬,曬三四天後才能曬乾,聽著地瓜幹“嘩啦、嘩啦”響了,那就曬乾了。

  那時候的茫茫田野裡可就熱鬧了,到處都有切地瓜乾的、擺地瓜乾的、翻地瓜乾的、收地瓜乾的,礤床“嚓嚓”的礤地瓜幹聲、手推車推地瓜乾的吱呀聲、人們的歡笑聲,匯成了和諧的旋律,不時迴盪在鄉村田野的上空。

  地瓜幹曬乾後,就放到糧囤裡儲存起來,需要碾壓或加工地瓜面的時候,用多少再把它撮出多少來加工。兒時常見並參與過碾壓地瓜面,我現在仍能清晰地記得和鄰居小夥伴推著碾磙子跑的情景,耳邊迴盪著碾壓地瓜乾的“咯吱、咯吱”聲。

  碾壓出的地瓜面看起來很白、很白,可不知為什麼,一旦做成麵食,就黑不溜秋的,吃起來也肯定不如白麵好吃,不過我可能有偏見,始終覺得它比玉米麵好吃。我曾吃過地瓜面餅子、地瓜面卷子、地瓜面窩窩頭、地瓜面包子,在我不愛吃玉米麵的時候,是地瓜面幫我度過了那個年代,我得感謝它!

  地瓜身上全是寶,還有地瓜葉,我過去曾吃過鮮地瓜葉。地瓜還可做涼粉、粉條、粉絲,還可做酒。這些,我都品嚐過,這是地瓜的昇華。

  過去的地瓜曾作為主糧,是人們的充飢之物。隨著時代的不斷髮展,如今的地瓜成了新鮮、稀罕之物。每每品嚐著現在的地瓜、地瓜葉,我總要回憶它的從前,因為,我與地瓜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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