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村上春樹在跑步時,阿甘在談論什麼散文
當村上春樹在跑步時,阿甘在談論什麼散文
記得我第一次去美國,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紐約閒人太多了,一天到晚滿街都有人吭哧吭哧跑步。如果手上有個話筒,我大概會像電影《阿甘正傳》裡的那些記者們一樣衝上去發問了:“先生,你為什麼要跑?仍是為了世界和平嗎……為了保護環境嗎?”
寫字的人一說到跑步就喜歡拿公元前5世紀雅典長跑運動員費迪皮迪茲的故事舉例子。什麼是這位正史上第一個有記載的賽跑運動員的動機?他真的覺得開心嗎?帶回雅典人戰勝波斯軍隊的訊息真的讓他得到了什麼好處?實際上他什麼都沒得到,跑完42公里報了信之後,費迪皮迪茲就力竭而亡。
所以,回到前面的問題:先生,你為什麼要跑?
寫《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的村上春樹是在33歲那年開始跑步的,那時候他剛剛在日本文壇小有名氣,因為從早到晚伏案工作,再加上有時一天三包煙,身體亮起了黃燈。那樣的年齡,用他自己的話說,“是耶穌死去的年齡,這也許是人生的一個分水嶺。”為了要以小說家的.身份度過今後漫長的人生,不喜歡集體運動的村上春樹正式開始了跑步者的生涯。
對於身體沒亮黃燈的人來說,跑步的動力又在哪裡?有人說沒經過訓練的肉體就意味著無控制力的人,會成為任體型隨意發展的失敗者。這種恐懼讓我們終於規規矩矩地氣喘吁吁地跑起來……
跑步時腦袋可以放空。浮上腦際的思緒,很像天際的雲朵,形態各異,大小不同,飄然而來,又飄然而去。在這種自制的小巧玲瓏的空白之中,在令人懷念的沉默之中,一味地跑個不休,其實是一件相當快意的事情呢。
跑步如何開始?先選一條路線。儘管不是每個城市都擁有中央公園和海德公園那樣對跑步者友好的路線,有些城市的空氣狀況讓戶外跑步根本就是一個笑話,甚至跑了一年發現身體沒變好卻得了肺病。但你還是可以在學校或小區裡,找到一條綠色的、人較少的路線,如果路旁還有可愛的小狗,地上還有斑駁的光影,那就完美了。
帶什麼裝備呢?有人說一雙好鞋很重要,不一定是很貴的名牌,關鍵要合腳,要懂得人體力學,不會讓你跑完腿肚子發僵。還有MP3,不一定是iPod,但也要使跑起來面無表情時夠酷。另外,要有一件特色的圓領T恤,上面的字母就是你最好的個人宣言,它會展示你屬於哪個圈子(“Friends”,美劇愛好者),他在哪畢業或工作(Peking,北京大學;Microsoft,微軟),在關注什麼事情(Give Peace a Chance,給和平一個機會)。但是,也可能什麼也說明不了:菜場裡的賣菜大嬸身上穿著“Cute Girl(可愛小妞)”,穿切·格瓦拉的既可能是文藝青年也可能是民工——不過也別擔心,暫時而言賣菜大嬸和農民工朋友肯定都還不玩跑步。否則被撞了衫的文藝青年傷不起,很可能破罐破摔,乾脆穿著“藍翔技校”去北大慢跑。
還要繼續討論跑步的意義嗎?不如借《阿甘正傳》裡的臺詞和村上春樹的那本書來讓他倆進行一次假想的邊跑邊聊——
阿甘(Smile笑臉圖案T恤):“就像珍妮要我做的,‘阿甘,快跑!’我只是想跑,不知什麼原因,我所做的事好像有了意義。”
村上(常春藤校園風套頭衫):“跑步對我來說,不僅是有益的體育鍛煉,還是有效的隱喻。每日一邊跑步,一邊將目標的橫杆一點點地提高,透過超越這高度來提高自己。是不是了不起的跑步者這個問題根本不重要,超越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那麼一丁點兒,才更重要。在長跑中,如果說有什麼必須要戰勝的對手,那便是過去的自己。”
阿甘點頭表示贊同:“我媽媽總是說,你得丟開以往的事才能不斷繼續前進,我想那就是我這次跑步的意義了。”
這時路人甲提醒阿甘:“啊!你剛跑過一堆狗屎!”
“常有的事。”
“什麼,狗屎?”
“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