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家寡人的短文散文

孤家寡人的短文散文

  深冬的烈風從河灘狂捲過來,席捲著大山腳下的村莊,敲打著吳仁花的玻璃窗。

  子夜時分,她命令丈夫把婆婆抬到地板上。於是,二人將婆婆的被窩連著褥子一起平放在地板上。婆婆醒了,睜著朦松睡眼,驚訝地看著她們。

  “你這幾天話是不是說的多了,讓外人說我們的閒話。現在,不給你一點顏色,你還不知道說些什麼?看你以後敢說!”

  婆婆無聲無息地聽著,她不敢反抗,甚至連大氣不能喘。老爺子剛出門兩天,也許現在還和閨女們徹夜長談呢。

  第二天,吳仁花看著婆婆,只給她一碗稀飯。

  這個家裡,一切由吳仁花全面負責,丈夫是個從小慣出來的打爹罵孃的高手,但在仁花面前,他不敢放一個屁。

  連著五天,二人在子夜時分,悄悄把婆婆放到地板上,一直到第二天早晨五點,而兩口子躺在炕上酣然大睡。

  到第七天,老爺子回來時,婆婆已臥床不起,連話也說不出來。當看到老爺子時,淚水就像洪水決堤湧了出來,縱有千言萬語又該如何說?家醜不可外揚呀。

  兩個閨女聞訊趕來,傷心地落下眼淚。母親從前體格就不好,吃得很少,幹活卻很多。

  婆婆躺在炕上,靜靜地看著老伴,兒女,望著滿桌子美酒佳餚,聽著吳仁花溫暖如春的話語,恰似一股股冰冷的寒流,浸入到蒼老的心田。

  婆婆認命了。

  不久,她便痛快地跳進另一個世界。這是吳仁花的一步棋,接著她就迫不及待下出第二步棋。當代農村青年結婚時的一句俗語說得好:結婚有兩踹,不踹白不踹。這也許就是吳仁花的傑作。

  又是寒冷的子夜,雖是晝暖夜寒,人們早已穿著時裝跟冬天拜拜了。但這朔風酷夜,躺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上,也著實讓公公明白了什麼。

  公公老實巴交,自小就有氣管炎,但愛子情深,兒子怎麼也和吳仁花一樣惡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她們會有一天這樣對待自己的,雖然也有兒女,也那麼寵著,但怎麼也想不到這麼快這麼急,以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

  當吳仁花和丈夫悄悄將公公抬到地板上時,公公幾乎用哀求的眼光求她們——不這樣不行。

  “不行,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不幹活,亂叨叨!”兒子也惡狠狠地說:“老不死的,你給我聽著,如果叫別人知道,立刻掐死你!”

  如此的`冬末春出的殘夜,連續數天。公公羸弱的身體禁不住折騰。不過幾日,也急急地追尋老伴去了。

  吳仁花兩口子樂融融地過著日子,孩子上大學的上大學,工作的工作,似乎已經是天下太平了。

  沒有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丈夫一次上山砍柴,不小心摔了一下,就成了羊羔瘋了。一犯就特別厲害。吳仁花簡直看不下去了,索性不予理睬。還是命大,丈夫時時竟自己甦醒過來。活的很健康。

  是得徹底治治了,吳仁花給兒子閨女打電話,一起去市裡給丈夫看病,抓了不少藥。

  又是深冬的夜晚,子夜時分,烈風又從河灘襲來,吹進吳仁花的庭院。她害怕看玻璃窗,只得用被子蒙著頭睡覺。她似乎感到“嗵!”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摔到地上,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一看,丈夫竟躺在地板上酣睡。她連忙把丈夫扶起,挪到炕上,丈夫竟沒啥事。

  這樣的事連續發生著,而且都在子夜時分。丈夫都在地板上酣睡,不蓋被子。吳仁花似乎明白了什麼,這難道是天意嗎?

  春暖花開,寒冷,一切寒冷都已過去。她獨處一室,形影相弔,呆呆地望著孤獨的日光燈泡,渴望著寒冷不要走,她想挽住冬天的腳步。

  吳仁花是做不到的,春雷早把冬天趕跑了,她還會有那樣的冬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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