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寫蘇州文化散文

描寫蘇州文化散文

  到紹興遊沈園,純因為陸游與唐琬悽豔動人的愛情悲劇所誘使。這座800年宋代私家園林,格局景緻皆不出眾,欣賞過蘇杭精緻園林,沈園像尋常小公園,雕飾簡樸的亭臺水榭,有待修整的荷花池,乏人問津的茶鋪,燦爛陽光下顯得格外冷清。下面是小編精心收集的描寫蘇州文化散文,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描寫蘇州文化散文一

  “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踏草怕泥新繡襪,惜花疼煞小金鈴。”這曲詞像是專為蘇州園林而寫的,這意境,也似乎只有在蘇州的園林裡才生髮得出。有人說,蘇州園林較之別處對觀者提出的審美要求更高一些,至少你要知道一點古典詩詞,要知道一點歷史典故,還要知道一點造園時期的書風畫風。

  造訪蘇州之先,已聽過許多議論,都說蘇州園林大體相同,去一個即可。但著名園林與古建築學家陳從周先生曾說過,“造園之學,主其事者須自出己見,以堅定之立意,出宛轉之構思。無我之園,即無生命之園。”蘇州園林既為私家園林,其主人當然會將各自不同的立意、喜好及文化修養蘊含其中,怎會是千園一面呢?

  帶著這樣的想法,我走進了蘇州,走進了蘇州精緻的古典園林。我觀賞的第一座園林本不在此行的計劃之中,而是漫步平江路時,誤打誤撞上的。坐落於小新橋巷的耦園似乎名不見經傳,但卻是與滄浪亭、獅子林同時入選世界遺產的蘇州園林。原以為自己算得上半個文化人,可進了園子卻一頭霧水,只能舉著相機一頓傻拍,或是立於廳堂門外賞玩書畫楹聯。“東園載酒西園醉,南陌尋花北陌歸。”“臥石聽濤滿衫松色,開門看雨一片蕉聲。”造園藝術雖未看懂,但園中意境確已體味出了。只是,那磚雕門樓上的人物為何多數被削去了頭呢?正滿心狐疑之際,碰巧一支旅行一團一隊遊玩至此,看見導遊揮動小旗,我連忙湊上前去。原來,“文革”時,紅衛兵衝到這裡,將門樓上凡騎馬、做官的人物統統剔去了頭部,而耕田的、織布的,因“根紅苗正”而得以保全。又是“文革”!我咬牙切齒地想道:若沒有那場空前的浩劫,咱國家的文物得比現在多多少啊!

  要說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那麼不到蘇州,還真不知道自己書讀得太少。走進拙政園的卅六鴛鴦館,起初,我怎麼看那鑲嵌彩色玻璃的花窗都覺得俗氣,可當我在園內轉了一圈再回到這裡,正趕上導遊在作講解,她說透過白色玻璃看對岸的植物是綠色的,而透過藍色玻璃再看,樹葉上面就彷彿落了一層白雪。依樣而行,果真如此!這才不虛此行,“蹭導遊”真乃人生一大樂事!

  蘇州園林裡多船舫形建築,拙政園有“香洲”、耦園有“藤花舫”、同裡退思園有“鬧紅一舸”,等等,或喻主人崇尚自然之心,或含退隱林泉之意。這些園林的主人多曾在朝為官,誰不知道“伴君如伴虎”?於宦海中沉浮之人正如一葉小舟,隨時可能面對驚濤駭浪。當然,園林裡的舫形建築絕不是為向世人展示官一場的兇險,而是出於審美考量。因其多臨水而建,設計成船形則更顯優美自然,江南園林歷來多臨水建閣之範例,除觀魚賞荷之外還有一個好處。《紅樓夢》第四十回,賈母命人將條桌鋪排在藕香榭的水亭子上,說是鼓樂之一聲藉著水音更好聽。試想:水閣若建成船狀,值中秋月圓、桂子飄香之夜,風吹細浪,恍若船在月邊行,隔水聞音,如聽仙樂耳暫明,將是何等的愜意!

  蘇州園林素有移步換景之說,乍一進留園大門,我便對此印象深刻了。“古木交柯”小院內,一樹茶花紅豔似火,霎時燃起了所有人的遊興。而與之一牆之隔的“花步小築”卻是出奇的素淨。中心景區臨一池碧水,假山在側,迴廊盤曲,花影粉牆。水上橋堤搭一棚花架,春季可觀紫藤;夏日,池中芙蕖盛放,憑欄可看荷花;前行不遠,至“聞木樨香”軒,此處遍植桂樹,可作秋時幽賞;山頂可亭,則為冬日賞雪佳處。

  駐足在林泉耆碩之館的鴛鴦廳內,兩道月洞門將廳堂一分為二,前廳為昔日園主接待男賓的地方,雕樑畫棟,裝飾豪華,地上鋪大塊方磚,花几上供養著兩盆蘭花; “女廳”在後,是女主人接待女客的所在,樑上無雕花裝飾,古樸素雅,地上的方磚較前廳纖小,花几上,兩株杜鵑開得正好。原以為廳堂中的屏風只起裝飾作用,不想還有一重妙處:蘇州園林裡的屏風是用蘇州自產的絲綢製成,透光性極好,古時選婿,小一姐可在後面觀望,而前廳待選之人卻望不進後廳。依此說法,看著映在屏風上的大假山石,再望望身後的園子,但見一樹茶花含苞吐蕊,果然透射的是前方景物,而非玻璃反光。

  陳從周先生推網師園為“蘇州小園極則”,稱其園雖小而意境無窮。主景“月到風來”亭在許多蘇繡作品中可覓其蹤影,取“涓一涓流水細浸階,鑿個池兒招個月兒來,畫棟頻搖動,荷蕖盡倒開”之妙境。“看松讀畫軒”中的一副板對引人遐思無限:“滿地綠陰飛一燕子,一簾晴雪卷梅花。”“射鴨”廊卻又讓我聯想起大觀園的那個雨天。襲人、晴雯等幾個女孩子把水積在院內,拿些綠頭鴨、彩鴛鴦,趕的趕,捉的捉,縫了翅膀,在遊廊上嬉笑玩耍。網師園不大,但確是蘇州諸園中最精緻的一個,每一處皆可見其主人用心深細,連地上用卵石鋪成的圖案也精美到了極致!

  走過風華絕代的蘇州,我最喜歡平民氣象的平江路;走過蘇州美輪美奐的園林,我最想念的卻是素樸蒼古的滄浪亭。它是蘇州現存最古老的園林。當日,蘇舜欽以四萬錢置地建園,好友歐陽修贈詩給他:清風明月本無價,可惜只賣四萬錢。後人一抽一取蘇舜欽《過蘇州》詩中的一句,與其巧妙地合成了一副對聯: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如今,這副幾成蘇州旅遊宣傳廣告的對聯仍刻在滄浪亭古樸的柱子上。愛滄浪亭,因為它蒼古、清幽,無半點金粉之氣。那些亭臺樓館、曲徑斜廊,彷彿是從一蓬蓬花草、一片片山石中生長出來的。其他園林給我印象最深的皆是花影粉牆,而滄浪亭最吸引我的卻是黑色的瓦、蒼古的樹、搖翠的竹。它如同青苔上長出的一闋宋詞,與其他園林一起,優美著風華絕代的蘇州。

  描寫蘇州文化散文二

  在人們印象裡,蘇州西郊的橫塘,不是旅遊景點。蘇州周邊遠遠近近的古鎮,借旅遊的東風,一個一個在興盛起來,唯獨沒有橫塘。能勾起遊興一去橫塘的,就是運河邊上睡著的古老的驛亭。

  橫塘,可是詩人騷客常吟唱的呀,讀了點詩詞又誰人不識君。

  范成大以橫塘為題,有專門吟唱橫塘的。“南浦春來一綠川,石橋朱塔兩依然。年年送客橫塘路,細雨垂楊系畫船。”一幅江南煙雨送客圖。“陣陣輕寒細馬橋,竹林茅店小簾招。東風已綠南溪水,更染溪南萬柳條”,一派田園風光。

  清代詩人吳寬也以《過橫塘》為題,“夏半橫塘風日多,畫船載酒壓晴波”,把過橫塘作為“登山第一歌”;唐寅在《江南四季歌》中,說“吳山穿繞橫塘過,虎丘靈巖復元墓”,把橫塘與虎丘、靈巖吳中諸山連了起來;厲顎在《自石湖至橫塘二首》中,“為愛橫塘名字好,夢腸他日繞吳門”,化用《吳書》孫堅“母懷妊堅,夢腸出繞吳昌門”的典故,把愛橫塘推到了極致。

  橫塘更出了名的,還在賀鑄的《青玉案》,“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把江南黃梅時的煙雨、滿城飛絮,比作一腔閒愁,“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兩種不同的愁,異曲同工,到了絕處。也因“梅子黃時雨”,賀鑄得了賀梅子的雅稱。詞的開頭,“凌波不過橫塘路”,橫塘也出了名。

  張中行老先生二十年前來蘇州,在《姑蘇半月》中就因賀鑄的《青玉案》而專寫了一節過橫塘的思緒:坐汽車西行三次,往返過那個地方六次,每次過,看江水,看路旁的房屋,心裡都泛起“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的思情。這是由賀鑄的一首《青玉案》詞引起的,詞的開頭是“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我讀,同人閒談,常常接觸這首詞,以為與“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之類所謂豪放的相比,這寫得才是詞境,值得用心靈去吟味……

  橫塘還在,可是,這麼煙雨,這麼盡綠,讓人尋芳,引起詩人騷客萬般憐愛的橫塘,已經遠去,只能像張中行先生一樣,車過橫塘,想想罷了。橫塘,你是怎麼遠去,怎麼消失的?

  或許橫塘沒有許多名勝古蹟留下來,沒有像沈萬三那樣的沈廳、明清時的民居留下來,沒有同裡、角直那樣的河橋留下來,或許後來再沒有像范成大、賀鑄那樣的詩人住在橫塘附近了,這或許都是原因;但橫塘的消失,可能已有一二百年了,我猜想,橫塘的功能變了,橫塘已不是蘇州水陸交通的津口和要衝了。或許就是,公路的開通,路失橫塘。

  “凌波不過橫塘路”,女士去石湖、太湖,去靈巖、洞庭,到了橫塘就要改乘水路,男士也是如此。沈復在《浮生六記》中浪遊記快,說:“吾父稼夫公喚女伶演劇,宴客吾家。餘患其擾,先一日約鴻幹赴寒山登高,藉訪他日結廬之地。芸為整理小酒榼。越日天將曉,鴻幹已登門相邀,遂攜榼出胥門,入面肆,各飽食。渡胥江,步至橫塘棗市橋,僱一葉扁舟,到山日猶未午……”橫塘是遊石湖、太湖、靈巖的第一站。橫塘,通胥口,通越溪,連太湖,連京杭大運河,蘇州水路交通的要衝,西行、北進的渡口,水路造就了橫塘。“年年送客橫塘路,細雨垂楊系畫船”,儘管今天橫塘仍是蘇州西部水路交通的'必經之地,但作為石湖、太湖諸多名勝的起始,作為折柳送客的站頭,陸路的興盛,公路的暢通,這樣的作用減少了,降低了,乃至可有可無了。橫塘因水路而名,也因水路而失。這或許也是交通發展的一種結果,用不到讀古人詩而傷今人的神。

  很久沒有去橫塘了,橫塘成不了旅遊景點,也得去問問。興致一來,再熱的天,也擋不了。或許橫塘的小街比不得周莊、同裡的老街,或許橫塘不想走古鎮新區的路,原來一條臨河而建的街,已是蕩然無存,展現在面前的是江南千鎮一面的新鎮,一條水泥路的兩邊,林立著四五層高的樓房,底層開著商鋪。穿過一條小路,來到大運河岸邊。亭子橋臥龍似的橫亙在運河上,與彩雲橋、古驛亭,組成一個直角,運輸船川流而過,多少給人一點今古奇觀。而瞅瞅運河兩岸,一邊在裝卸紅磚,一邊在下載金屬廢件,一邊碎磚滿地,一邊滿地油汙,遊興瞭然無痕。彩雲橋臥在胥江與運河的交接處,與驛亭相連。不知為何,刻有“彩雲橋”的花崗石欄,被棄在一旁。還能使人喚起橫塘古鎮思緒的,古驛亭靜靜地蹲在河邊。在遙遠的過去,這兒燈懸待月、客到烹茶、遠映胥江,冷清之中還是相當有熱氣的。而今,無論白天夜晚都沒有客到烹茶了,唯有月照胥江。古驛亭,還能吸引些慕名而來的遊客,河東邊雜亂的民居,家家門前屋後的鐵柵欄,一條墨黑似的小河,發著陣陣臭味,遊興絕對不會再有了。

  應該包蘊在橫塘裡,鎮東一里許就是吳中才子唐寅的墓。經過多次修葺,加上邊上新築的秋香園,無論旅遊,無論拜謁這位使蘇州名聲遠播的才子,橫塘還是有吸引力的。儘管天大熱,遊客不多,唐寅紀念室裡還是見到七八個來自外地的年輕學子。傳媒介紹,蘇州將花大力開發石湖,蘇州發展又在西進,石湖離不開橫塘,橫塘又是西進的門戶,西進的起點,北邊蘇州高新區又在合圍過來,橫塘應該興盛起來。唐寅紀念室有副楹聯,半聯雲:“繼宋玉招魂之後,此番蒼墓重修,更裝點橫塘美景,替湖山花月增妍”,唐墓已經裝點,橫塘美景何時重來?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