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與《蠶書》

秦觀與《蠶書》

  引導語:北宋後期著名婉約派詞人秦觀與《蠶書》有怎樣的故事,我們一起來閱讀與學習。

  北宋婉約派詞人秦觀的詩詞,可謂耳熟能詳。但世間卻很少有人知道,就是這位文學家還曾寫過一冊在中國農學史上頗負盛名的專著《蠶書》,這本《蠶書》是中國現存最早的蠶桑科技專著,在世界蠶桑史上也具有特殊的地位。

  《蠶書》猶如一本簡明的育蠶繅絲技術教科書。宋元時期揚州的養蠶業已經從“浴種”增健,發展到生理上的擇優汰劣,這是我國養蠶技術的一大進步,秦觀的《蠶書》則是這一技術進步的最早記載。

  《蠶書》的文字雖然不多,但從浴蠶種到繅蠶絲的每一個操作階段,作者都作了簡明切實的講述,猶如一本簡明的育蠶繅絲技術教科書。如講述浴種、孵化的技術,作者說明:“臘之日,聚蠶種,沃以牛溲,浴於川。”是說到了農曆十二月初八這一天,蠶農就要聚集蠶種,先用牛尿將蠶種澆浸一下,然後將蠶種放在河裡洗淨收藏。作者在這裡所說的“沃以牛溲,浴於川”,實際上是一種“浴種”技術,但“浴種”為什麼要在“臘之日”施行呢?用今天的生物工程技術來解釋,其作用是利用冬天的低溫來選擇優良蠶卵,淘汰劣種。由此可見,宋元時期揚州的養蠶業已經從“浴種”增健,發展到生理上的擇優汰劣,這是我國養蠶技術的.一大進步,秦觀的《蠶書》則是這一技術進步的最早記載。

  另外,從“化治”到“車”這幾節,講述了繅車的結構和用法,對繅車上的幾個關鍵部件,作了特別細緻的說明,這也是我國有關繅車的最早記載。文中沒有說到繅車的傳動方式,從秦觀描述的操作人員的動作看,這架繅車是用腳踏作為動力的,這比早期的手搖繅車要先進得多。這不僅可以減輕操作者的勞動強度,還可以把一隻手從搖柄中解放出來,進行理絲操作,有利於提高蠶絲的品質。

  秦觀繅車最富創造性、也是最奇特的裝置,這便是專業人士稱之為“絡絞”的機構。秦觀《蠶書》中講解:“車之左端,置環繩,其前尺有五寸,當車床右足之上,連柄長寸有半,合柄為鼓,鼓生其寅,以受環繩,繩以車運,如環無端,鼓因以旋。鼓上為魚,魚半出鼓,其出之中,建柄半寸,上承添梯。添梯者,二尺五寸片竹也,其上揉竹為鉤,以防系竅。左端以應柄,對鼓為耳,方其穿以閒添梯。故車運以牽環繩,繩簇鼓,鼓以舞魚,魚振添梯,故絲不過偏。”整個絡絞裝置就是為了使絲均勻卷繞,不至於過偏。若是沒有絡絞裝置,生絲就會在一條直線上運動,無法均勻卷繞。有了這一裝置,生絲的卷繞就能在一定範圍內來回往返,自動調節,設計構思極為奇妙。

  綜上所述,秦觀的《蠶書》在中國乃至世界蠶桑史和機械史上都佔有重要的地位,故學術界認為,秦觀《蠶書》的主要科技成就包括三個方面:

  一、對蠶體生理的定量描述;

  二、對多回簿飼養技術的系統記載;

  三、對繅車的改進。

 

  關於《蠶書》的作者

  《蠶書》的作者究竟是誰?有一說認為是秦觀之子秦湛。另一派則根據南宋陳振孫的《直齋書錄題解》和王應麟的《困學紀聞》,認為應該是秦觀。

  需要說明的是,關於《蠶書》,歷史上素有爭議。焦點有二:一是《蠶書》的作者究竟是誰?二是《蠶書》中所述的養蠶技術反映的是哪個地區?

  關於《蠶書》的作者,有一說認為是秦湛。秦湛,字處度,號濟川,是秦觀之子。此說以《宋史·藝文志》和《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為代表,清人週中孚的《鄭堂讀書記》卷四十有這樣一段論說,較為集中地表述了這一派的觀點:“(《蠶書》)宋秦湛撰,舊題秦觀撰,誤也。《四庫全書總目》附陳旉《農書》後。《書錄題解》、《通考》俱誤作秦少游《蠶書》。《宋志》則作秦處度《蠶書》,最為有據。”

  另一派的餘嘉錫則根據南宋陳振孫的《直齋書錄題解》和王應麟的《困學紀聞》,認為應該是秦觀。今人黃世瑞在《農史研究》第五集中也有《秦觀·蠶書·小考》一文進行了考證,他指出:據《重編淮海先生年譜節要》,元豐七年(1084)秦觀36歲時編有《淮海閒居集》;作者在《逆旅集自序》中亦云:“予閒居,有所聞輒書記之。”此二處“閒居”一詞與《蠶書》前言中“予閒居,婦善蠶,從婦論蠶,作蠶書”在語氣和筆調上是一致的,從而論定《蠶書》的作者是秦觀。

  據此,關於《蠶書》寫作的時間便可作這樣的分析:秦觀是元豐八年踏上仕途的,此後便仕途勞頓,從未在家鄉閒居過了,由此可以推斷秦觀的《蠶書》寫於他踏上仕途之前,也就是編《淮海閒居集》那一年或以前,換言之,《蠶書》的成書時間大約在元豐七年或元豐七年之前。另,據徐培均《秦少游年譜長編》可知,秦觀是在元豐六年(1083)著述了《蠶書》。元豐五年,秦觀第二次赴京應舉,應試落第後曾遊洛陽等地,此後便閒居在家,發憤讀書,此間著寫了《蠶書》。

  筆者認為,《四庫全書》收錄的陳旉《農書》,在陳旉《農書》之後附錄了《蠶書》,而《蠶書》後有南宋孫鏞為《蠶書》所撰的跋文,跋文中即認定《蠶書》是秦觀所撰。孫鏞寫跋文是在南宋嘉定七年臘月(1215),與秦觀寫《蠶書》僅相距100多年,孫鏞認定《蠶書》的作者是秦觀,這要比我們今人的考證更為可靠、更為可信,這是從時間上說。若從空間上論,孫鏞在跋文中提到“一日,郡太守汪公取秦淮海《蠶書》示予曰:‘子謂高沙不可以蠶,此書何為而作乎?豈昔可為而今不可為耶?’”文中的“汪公”,是指汪綱。“高沙”,是指高郵。據高郵州志查考,汪綱在宋嘉定年間(1208-1224)知高郵軍。當時汪綱和孫鏞都在高郵,汪綱取出署名“秦淮海”的《蠶書》給孫鏞看,說明宋代版本的《蠶書》上即有秦觀的署名,同時也說明當時的高郵人都認為《蠶書》是秦觀所著。

  另外,從秦觀的生平來看,秦觀的老家在高郵城東四十里的武寧鄉,境況是有“敝廬數間,足以庇風雨。薄田百畝,雖不能盡充膳粥絲麻,若無橫事,亦可給十七。”可見秦觀的生活僅能勉強自給。這樣的家境決定了秦觀年少時,除讀書遊歷外,還直接參加過蠶桑生產,這使得他有機會觀察和研究蠶桑,得以寫出《蠶書》。秦觀在高郵閒居時寫過《田居四首》,其中一首雲:“入夏桑柘稠,陰陰翳墟落。新麥已登場,餘蠶猶佔箔……家婦餉初還,丁男耘有託。”另一首亦云:“辛勤稼穡事,惻愴田疇語。得谷不敢儲,催科吏旁午。”由此可見,秦觀熟知農事之艱,對蠶桑生產是十分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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