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莫言的名人訪談錄
關於莫言的名人訪談錄
洋洋:莫言老師,歡迎您來到《名人訪談錄》。我也知道您這個時候特別忙,也特別累。
莫言:是很累,但接受採訪已經成了我的義務,這都是諾貝爾文學獎惹的禍!
洋洋:那諾貝爾文學獎有錯嗎?
莫言:諾貝爾文學獎本身沒有錯,只是我們國人對待諾貝爾文學獎的態度錯了。我認為諾貝爾文學獎與奧運比賽不一樣,奧運會你得了獎,得了冠軍,你就真的是世界第一了!但是得了譜貝爾文學獎卻不能說你就是最好的,你的作品就是最好的。有可能一個什麼獎都沒拿到的,他比你更是一個好的作家,他的作品也比你的更好,這都不一定。所以對待諾貝爾文學獎不必盲目地迷信。
洋洋:那您認為諾貝爾文學獎代表了什麼呢?
莫言:得了諾貝爾文學獎,說明這個作家是個好作家,作品也是值得一讀的,僅此而已。
洋洋:在沒有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前,您認為自己是個好作家嗎?
莫言:那當然,我首先是個好作家,所以才有可能得諾貝爾文學獎。當然,在中國好作家絕對不止我一人。我也不敢說自己就是最優秀的。
洋洋:莫言老師,您太自謙了!按照功利主義的觀點,人們每做一件事情必定是想要得到什麼,如果一部文學作品讀了它沒有什麼好處,也沒有什麼壞處,那文學作品到底能帶給讀者什麼呢?讀者又為什麼去讀呢?
莫言:我想這因人而異吧!閱讀是不能用功利的思維去看,它可以不為什麼而存在,就為事受閱讀本身。一個人可能僅僅因為喜歡閱讀所以就去閱讀,一部作品可能會喚起讀者對童年的美好記憶,也可能會勾起他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還可能會讓他對自己有一個深刻的反省,或者對社會有一個全面的認識,再或者讓他懂得了什麼是真善美。所有這一切的感受與體驗,都只有在閱讀之中才有,不可能是因為有這些感受與體驗所以才去閱讀的。它不像學習目的那麼明確,為了考文憑、評職稱、或者為了找份好工作,它就像是看場電影,消遣、娛樂、尋找精神的慰藉,看之前可能對影片一無所知,看之後才有了對影片的觀感。
洋洋:我一直覺得中國人在很多事情上都表現得很極端,比如對歷史人物好與壞的評價,或是傳統文化的要與不要、再或是文學藝術的崇高與一文不值,真可謂要麼捧上了天,要麼踩在腳下,哪裡還有理性可言?
莫言:縱觀中國的歷史,這些非理性的極端聲音的確是存在的,而且甚至某段時期內,它會成為一個社會主流的聲音。但是不可否認,一個社會的全部聲音裡,一定有理性聲音的存在,當然也會有非理性聲音的存在,不過隨著時間的積累,不管是知識分子還是普通大眾,我想最終一定會接受理性的聲音。如果把非理性的極端思想比作是某個疾病,我們的祖父、父親,加上我們自己,三代人有可能會得同一種疾病。雖然祖父的病已經治好了,父親的病也已經活好了,但是我們還是有可能會得這個病。
洋洋:那人類的經驗時後人到底能發揮什麼作用呢?
莫言:我們不能因為三代人得了同一個疾病,就否認經驗的作用。我想歷史經驗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關鍵是面對歷史經驗的人採取什麼樣的態度!中國歷史上有那麼多賢臣告誡君王以史為鑑,但賢臣被殺,君王殘暴不仁,最後弄得國破家亡的例子不在少數,這難道是歷史經驗沒有作用?這隻能怪君王昏庸無知吧!
洋洋:可以與我分享一下您滿意的事嗎?
莫言:噢,比如我拿諾貝爾文學獎就很滿意啊!
洋洋:是不是不管內心多麼強大、多麼堅定的人,都希望能得到社會的肯定和喝彩?
莫言:應該是的吧?一個內心足夠強大自信的人,他可能會不顧周圍人的反對,執著地堅持自己,這個時候他可能不會去想要鮮花掌聲,但是當鮮花掌聲來了,他應該會高興的。
洋洋:有沒有拒絕鮮花掌聲的?
莫言:當然有,當鮮花掌聲是糖衣炮彈,那就一定得小心,能拒絕就拒絕。
洋洋:這就是佛教中的大徹大悟吧?好的,莫言老師,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