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卿風雪芙蓉山抒情散文

劉長卿風雪芙蓉山抒情散文

  大唐興元年間的秋天,淮西節度使李希烈私慾暴漲,擁兵自重,竟然不肯接受朝廷的節制,擅自在淮西之上割地稱王,要做皇帝。於是,在遼闊的兩淮大地之上燃起了一片殘酷的烽火狼煙,濃濃的狼煙遮天蔽日,如沉重的愁雲壓在了廣大人民的頭上。

  在那個烏雲深沉,秋風蕭瑟的秋天裡,李希烈終於按耐不下日益膨脹的私慾與狼子野心,置黎民百姓生命於不顧,盡起淮西數十萬精兵與朝廷軍隊在兩湖一帶展開了激戰,無情慘烈的熊熊戰火遍地燃起,一時之間,在吳楚之間的廣袤地區,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而去,將那片土地上是燒得一片枯焦狼藉。山野田間,道頭地旁,到處是屍殍遍地。兵匪過處,生靈塗炭。滿目一片蒼夷,民不聊生。直叫人不忍卒睹,空自悲號。

  這場戰火,不久便燒到了素有“漢襄咽喉”之稱的隨州。那時候,剛剛被朝廷任命為隨州刺史的劉長卿還沒有到任。就在他赴任隨州刺史的途中,被離難的民眾裹挾著一起離開了隨州。劉長卿離開隨州後,便一路沿漢水南下,來到了吳頭楚尾的江州——潯陽,也就是我們今天的江西省九江市。

  其實,早在上元元年,即公元的760年春,劉長卿被貶為潘州南巴(今廣東電白)尉,離開蘇州轉道到洪州待命。在赴洪州途中,曾經逗留在鄱陽湖東岸的餘干,與當時的大詩人,號稱為詩仙的李白相遇。李白當時在流放夜郎途中遇赦放還後,便沿長江直下,來到了廬山,來到了鄱陽湖上。李白留戀於鄱陽湖上的山水之秀美,流連往返其上,不肯離去。劉長卿能於此時道中遇到李白,自是欣喜異常,不忍卒別。而當時他又想到自己將要遠行南嶺之外,頓時愁腸滿懷,憂思百結,終日難以排解,便寫下了一首《將赴南巴至餘幹別李十二》的'詩作送給了李白:“江上花催問禮人,鄱陽鶯報越鄉春。誰憐此別悲歡異,萬里青山送逐臣”。

  其實,這一次劉長卿終是沒有到南巴去任職。他於次年途中的秋天,也就是公元的761年,他又接到了朝廷要他迴轉蘇州的詔令,在蘇州接受了“重推”的一個職位。

  上元二年,即公元761年,劉長卿從南巴經江西返回來之後,一段時期裡,就旅居在江浙一帶。這時候的江南大地上,剛剛經歷過了劉展的叛亂,本來繁華富庶的吳地一帶,在戰亂中被搞得破敗不堪,滿目蕭條。上元元年,公元760年的十一月,時任都統淮南東道、江南西道和浙西道三道節度使的劉展與其弟劉殷一起,發動了兵變,對抗朝廷。劉長卿也曾經有詩《自江西歸至舊任官舍》紀其事:“空庭客至逢搖落,舊邑人稀經亂離。”到了唐代宗大曆五年,也就是公元770年以後,劉長卿又歷任轉運使判官,知淮西、鄂嶽轉運留後。至唐德宗建中二年,亦即是公元的781年,劉長卿再次受任隨州刺史。故後世遂稱其為“劉隨州”。

  那一年的冬天,劉長卿自江州出發途經星子,一路沿鄱陽湖遊歷,往鄱陽、萬年、餘干那邊的鄱陽湖東岸而去,因為餘干有著他太多的牽掛,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他與李白在餘干相逢的那一幕,所以,這次他便再次踏上了去餘干的行程。這天,他在漫天大雪傾覆下的日暮時分,終於來到了鄱陽湖北岸的都昌縣城城北的芙蓉山下,借宿在山中的一戶人家。

  他站在芙蓉山口的山嶺之上,看天地之間的萬物均被漫天大雪所覆蓋,天地間一派蒼茫、幽寂與空遠,只見夕陽下,天邊的遠處,鄱陽湖西南邊的廬山,雖然是高聳而立,亦不過似一道綿延的長嶺,橫亙在茫茫的大雪深處,若隱若現,給人一種遙遠而又不可及的印象。近處的小山村裡,一座座茅屋被大雪遮掩了身形,顯得是那麼地寂寥和無助,就連炊煙也不見升起來。這給身在寂寞旅途的詩人,平添了無限的憂思與傷感。是夜,他寄宿在山民的家中,想到自己這一路走來的坎坷與顛沛,不由得思緒滿懷,愁情湧動,輾轉反側其間,夜不能寐。突然在夜半時分,聽得村裡村外先後傳來了幾聲長長短短的狗叫聲,狗叫聲一直來到了它所借住的茅屋前,在吵雜的狗叫的聲中,他真真切切地聽到了院門被推開的響聲。他知道,這是他所借居人家的屋主人,在這風雪之夜的夜半時分回到家裡來了。

  於是,此刻睡意全無的劉長卿乾脆從床上披衣坐了起來,按耐不住胸中蓬勃的詩情與對人生的真切感慨,吟誦出了那一首名動天下,婦孺皆知的五言絕句《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詩人用極其凝鍊的筆觸,描畫出了一幅以寂寞孤旅於雪暮之夜投宿山寨人家,聞聽的風雪夜半主人歸來的寒山夜宿圖。也沒有用過多的筆墨去說明他心中的感想,而是透過透露山居得荒寒之感,由此來觸發人們對孤旅靜夜之情的慨嘆。

  對於以上這些歷史性背景的陳述,就是我想要還原當年劉長卿創作《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一詩的歷史追述與想象的原貌。同時,我們由此可見,在詩人劉長卿的一生當中,他曾經是與鄱陽湖,更是與鄱陽湖上的都昌,都昌城北的芙蓉山結下了深深的不解之緣,留下了他的千古名篇詩作《逢雪宿芙蓉山主人》。從此,芙蓉山得以名揚天下,成為了中華文化的歷史長河中,一個永久的文化符號,一座永恆的文化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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