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卿《初聞貶謫》與《謫仙怨》
劉長卿《初聞貶謫》與《謫仙怨》
引導語:劉長卿是唐代詩人,他寫下無數的著作,是中國文學史上最著名的詩人之一,劉長卿曾經被貶兩次,並作下兩首被貶的詩,我們來學習一下這兩首詩。
初聞貶謫
朝代:唐 作者:劉長卿
青青草色滿江洲,萬里傷心水自流。越鳥豈知南國遠,
江花獨向北人愁。生涯已逐滄浪去,冤氣初逢渙汗收。
何事還邀遷客醉,春風日夜待歸舟。
謫仙怨·晴川落日初低
唐代 劉長卿
晴川落日初低,惆悵孤舟解攜。
鳥向平蕪遠近,人隨流水東西。
白雲千里萬里,明月前溪後溪。
獨恨長沙謫去,江潭春草萋萋。
賞析
上片是回憶之語,再現當時送別梁耿的情景。
在一個晴朗的傍晚,夕陽低垂,斜暉映照著河水,一派晴明色彩,然而友人卻要在此時遠去了。“晴川”歷歷可見,但見那一葉孤舟載著濃重的離愁徐徐離去,他們從此天各一方,這怎不使人萬分惆悵!“攜”,離開。
開頭兩句點明送別時間及自然景象,流露出不堪分別的沉重心情。第二句與第三、四句之間,有一段目送孤舟的過程的跳躍,留下了引人想象的空白。這中間沒有寫如何佇立岸邊久久凝望,沒有類似“孤帆遠影碧空盡”的展現,而實際上正是目隨孤舟,漸望漸遠,才把平野吸入眼底。
這時只見野地平闊,春草綿延,暮歸的飛鳥在曠野上忽遠忽近地飛旋。鳥兒歸飛,既是所見,亦是觸物起興,引起送別傷情——鳥兒尚能自由飛翔,傍晚聚歸,而人卻在這薄暮中隨著流水漂移而各分東西了。
這其中透露著對友人飄零天涯的感慨和自己被謫的痛楚。在送別之際,極目望高鳥,那無限怨悵真難以抑制;回憶那送別情景,又是多麼蒼茫悲愴!
下片寫別後情景,抒發了對友人的深切思念和被謫的遺恨。
“白雲”“明月”兩句寫思情的綿長悠遠,自己常望著雲和月懷想梁耿。“千里萬里”狀關山之阻隔難越,“前溪後溪”狀自己所處之境地——苕溪有東苕溪與西苕溪之分。放眼能見的只是飄浮在萬里長空的白雲,而友人在何方呢?白雲是否也能把自己的思念帶給天邊的友人呢?皎潔的月光照著溪流,它也該同樣照著隨流水遠去的友人。
謝莊《月賦》雲:“隔千里兮共明月”。望月懷人,明月也似有情,把自己的思念捎向遠方。對月望雲,雲和月在這裡都是切切思情的寄託物。
最後兩句抒寫自己與友人被貶謫的悲恨,進一步點露別情之深長是由於兩人有共同的命運。“長沙謫去”,用西漢賈誼因遭權貴中傷而被貶為長沙王太傅一事(賈誼因此被後人稱為“賈長沙”),表達了鬱結於心頭的悵恨。這“恨”既為梁耿被謫而發,亦交織著作者自己遭貶的痛苦。對梁耿的深切思念,正是基於這被謫的共同遭遇,謫中的別恨愈見深沉,令人心碎。
在這次友人聚於苕溪的宴集上,獨不見梁耿,此“恨”更長。這因謫而加濃的思情可視為貫穿此詞的感情主線,這句也可視為點明離別的感情內容的“詞眼”所在。這種關於送別的回憶及別後的思念,不是一般的兒女別離之意、親人分隔之情,而恰恰是謫客之別情。謫中之別,愈見悲恨相續。
末句用江邊澤畔春草萋萋的形象,來暗示這種分別的遺恨的深長。《楚辭·招隱士》:“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後人就常以春草綿綿來象徵別離的不斷思今。想念遠謫的友人,望著蔓延的春草,更令人黯然銷魂。
拓展
劉長卿的“長”字發音
不少人將劉長卿名中的'“長”讀成“cháng”,“常青”聽起來也蠻順耳的。不過,好聽歸好聽,事實上劉長卿的“長”正確的讀音是“zhǎng”。
一方面,古代敬羨歷代的先賢,有用古人的名或字給自己孩子起名的風俗。要講劉長卿的名,這要先從戰國時期趙國的藺相如和西漢的著名辭賦家司馬相如談起。 司馬遷在《史記·司馬相如列傳》中雲:“司馬相如字長卿,蜀郡蓬州人也。少時好讀書,學擊劍,名犬子。相如既學,慕藺相如之為人也,更名相如。”藺相如是 趙惠文王之相,而相又是百官之長,故司馬相如又取字為長卿。 “百官之長”的“長”毫無疑問讀“zhǎng”。
另一方面,從古人的字也 能旁證其名。劉長卿字文房,《梁書·江革傳》載,建安王為雍州刺史,以江革、江觀兄弟二人為記室參軍,掌文書。當時著名詩人任昉於是寫信對江革說:“此段 雍府妙選英才,文房之職,總卿昆季,可謂馭二龍於長途,騁麒麟於千里。”《北史·柳慶傳》亦載:“尚書蘇綽謂柳慶曰:‘……相公柄人軌物,君職典文房,宜 制此表,以革前弊’。”後世遂以“文房”喻稱掌管皇帝制誥敕詔或是負責幫助高階官員起草命令文書之官職。劉長卿以字“文房”對應名“長卿”。
當了解了劉長卿之名和字的由來時,劉長卿之“長”字的讀音應該就可以確定為“zhǎng”了,如我們不加辨別地讀成“cháng”,那就抹殺了劉長卿名字背後的文化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