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李黨爭”對李商隱的影響

“牛李黨爭”對李商隱的影響

  如果說唐詩是個盛開的大花園的話,李商隱、杜牧便是這個花園裡最後的兩朵奇葩,所以人們把他們並稱為小“李杜”。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大鹽販子黃巢這首充滿剎氣的《菊花》詩中,業已透露出我們引以為傲的龐大唐帝國王朝,即將在這種剎氣中離開時人的視野,步入最後的歲月。

  雖然李商隱(813—858)的去世比黃巢開始公開武裝革命(875)早了些年頭,但他的一生其實都在聞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這種味道便是幾乎貫穿整個晚唐的“牛李黨爭”。

  派系爭鬥並不是中國的特色,但這種爭鬥確實與中國漫長的歷史如影相隨。

  在巨大的政治旋渦中,即使再優秀,絕大部分個體越接近旋渦的中心越不能自拔。即使是處於旋渦的邊緣,稍不留意,也會不由自主的被吸了進去。

  李商隱那時只不過剛入江湖,他能夠倖免麼?

  讓俺們在貼近李商隱之前先複習一下“牛李黨爭”。

  這場歷經40多年的派系爭鬥,最早可以追溯到唐憲宗元和三年(808)的一場高考。那場考試與李商隱毫無關係,那時離他來到人間還差幾年。

  參加那場高考的是另兩個“憤青”:李宗閔、牛僧儒。他們只不過是在作文中將當時的朝政批了個一蹋糊塗。

  當朝宰相李吉甫看了後當然很是窩火。所以,儘管唐憲宗在閱卷時覺得這兩個小夥子很不錯,不僅文筆清新,膽識也很好,甚至已安排給他們發委任狀了。但老李就是不樂意,他甚至從這兩個“憤青”身上想到了自己的政治對手們,覺得他們背後肯定有其他後臺。於是,便說:這兩個傢伙與考官有私人關係,絕對不能重用。

  畢竟這是宰相說出的話,唐憲宗不能不信。結果,不僅李宗閔、牛僧儒沒得到提拔,還連帶了幾位主考被降了職。

  李吉甫出身世族,對那些經過科舉爬上來的官員歷來就是看不上眼的。

  但矛盾歸矛盾,這時還沒上升到黨同伐異的激烈程度。那還是20年以後的事。

  事情很湊巧。

  唐穆宗長慶元年(821),又一次舉行考試。

  這次是參考的是李宗閔家的一個親戚。據說那小夥子考得也很好,但又被人舉報與考官有私人關係,並有翰林學士李德裕親自作證。

  結果,不僅事情黃了,李宗閔還被牽連貶出外地。而作證的李德裕就是當年宰相李吉甫的兒子。

  這樣一來,情況開始進一步複雜了。

  本來李宗閔對李德裕家就很有意見,這回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了。不僅李宗閔恨,牛僧儒以及一幫科舉出身的幹部都有了一種階級對立情緒。很自然,他們便慢慢的建立起一個“恨”的圈子。

  李德裕在看出苗頭後,自然也相應的形成了他的世族圈子。當然,與“恨”相對立的並不一定叫作“愛”。

  於是,兩個“恨”的圈子開始了衝撞。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實際上在朝官爭鬥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偷著了的便是宦官集團。他們在偷著樂的同時沒閒著進一步坐大。

  唐文宗太和三年(829),李宗閔終於透過坐大了的宦官集團走上了宰相的位置。在此以前,李黨一直壓制著牛黨;現在,牛黨的李宗閔上臺了,當然放不過李黨。

  一時間,李黨紛紛落馬貶出,朝中基本成了牛家的天下。

  但在彈冠相慶的同時,牛黨們絲毫沒有放鬆過對李德裕的防範。

  客觀來說,李德裕在被貶其間包括後來登上相位,真為大唐李家作出了許多傑出貢獻,甚至可以說經過他的努力,才得以將大唐江山無形中延續了一段歲月。

  比如說,在浙西8年,工作成績突出,唐文宗曾一度想將他調回做宰相,連四朝元老裴度也認為他是個很有才幹的人,但自然遭到李宗閔、牛僧儒等強烈反對。再比如說,李德裕轉任西川(成都)節度使,苦心經營,將淪陷40多年的維州城從吐藩人手中解放出來,但結果卻被宰相牛僧儒下令歸還給了人家。

  國事固然重要,但在許多人看來,還有比國事更為重要的東西。

  整天的鬥來鬥去,連唐文宗都覺得厭煩了。一煩之下,終於皇帝了一回,於太和六年(832),硬是將李德裕召回任為兵部尚書。無疑,兩黨之爭又重燃戰火。

  文宗很生氣,便將老是干政的李宗閔貶了出去。可李宗閔雖然走了,但老牛還在,爭鬥依然未熄。文宗很鬱悶,乾脆將問題留給下一位皇上去處理了。

  唐武宗時,李德裕終於當了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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