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詞·楊柳青青江水平》劉禹錫
《竹枝詞·楊柳青青江水平》劉禹錫
《竹枝詞二首》是唐代文學家劉禹錫的組詩作品。劉禹錫傳世作品中,有竹枝詞十一首,分兩組,這兩首詩是其中一組。
《竹枝詞·楊柳青青江水平》作者為唐朝文學家劉禹錫。其全文古詩如下: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還有晴。
【前言】
《竹枝詞二首》是唐代文學家劉禹錫的組詩作品。劉禹錫傳世作品中,有竹枝詞十一首,分兩組,這兩首詩是其中一組。第一首詩寫的是一位沉浸在初戀中的少女的心情。她愛著一個人,可還沒有確實知道對方的態度,因此既抱有希望,又含有疑慮;既歡喜,又擔憂。詩人用她自己的口吻,將這種微妙複雜的心理成功地與以表達。
【註釋】
⑴竹枝詞:樂府近代曲名。又名《竹枝》。原為四川東部一帶民歌,唐代詩人劉禹錫根據民歌創作新詞,多寫男女愛情和三峽的風情,流傳甚廣。後代詩人多以《竹枝詞》為題寫愛情和鄉土風俗。其形式為七言絕句。
⑵晴:與“情”諧音。《全唐詩》:也寫作“情”。
【翻譯】
岸上楊柳青,江中風浪平,忽然傳來岸上情郎那熟悉的唱歌聲。就像東邊天空中有太陽,西邊卻細雨濛濛,說是無晴(情)吧,其實卻有晴(情)。
【鑑賞】
這首詩採用了民間情歌常用的雙關的手法,含蓄地表達出微妙的戀情,新穎生動,妙趣橫生。 關於竹枝詞的特色,我曾在一篇文章中概括為“四易”,即易學、易懂、易寫、易流傳。這是從學習和閱讀方面講的。
一、 語言流暢,通俗易懂。竹枝詞是由民歌蛻化出來的,民間的口語、俚語皆可入詩,且極少用典,讀起來琅琅上口,雅俗共賞。清記錄王世禎《師友詩傳錄》中有一段話:“竹枝稍以文語緣諸俚俗,若太加文藻,則非本色矣”。說得很對,這是竹枝詞的一大特色。正是由於在竹枝詞裡用了大量口語、俚語和地方鄉音,讀起來具有濃厚的鄉土風味和生活氣息。
二、不拘格律,束縛較少。民歌作者不太懂韻書上的規範,民間竹枝詞也多依日常生活中的語言聲韻。劉禹錫最早作的九首竹枝詞,可以說沒有一首是符合規範的。從第一首開始:白帝城頭春草生,白鹽山下蜀江清。南人上來歌一曲,北人莫上動鄉情。第三句第四字用平聲,第七字用仄聲,第四句中第二字用平聲,第七字用平聲都不合格律。
【賞析】
《竹枝詞》是古代四川東部的一種民歌,人民邊舞邊唱,用鼓和短笛伴奏。賽歌時,誰唱得最多,誰就是優勝者。劉禹錫任夔州刺史時,非常喜愛這種民歌,他學習屈原作《九歌》的精神,採用了當地民歌的曲譜,製成新的《竹枝詞》,描寫當地山水風俗和男女愛情,富於生活氣息。體裁和七言絕句一樣。但在寫作上,多用白描手法,少用典故,語言清新活潑,生動流暢,民歌氣息濃厚。劉禹錫創作多首《竹枝詞》,分兩組,這是其中一組二首。
第一首是描寫青年男女愛情的詩歌。它描寫了一個初戀的少女在楊柳青青、江平如鏡的清麗的春日裡,聽到情郎的歌聲所產生的內心活動。
首句“楊柳青青江水平”,描寫少女眼前所見景物,用的是起興手法。所謂“興”,就是觸物起情,它與後文要表達的情事。並無直接關係,但在詩中卻是不可少的。這一句描寫的春江楊柳,最容易引起人的情思,於是很自然地引出了第二句:“聞郎江上唱歌聲”。這一句是敘事,寫這位少女在聽到情郎的歌聲時起伏難平的心潮。最後兩句“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是兩個巧妙的隱喻,用的是語意雙關的手法。“東邊日出”是“有晴”,“西邊雨”是“無晴”。“晴”和“情”諧音,“有晴”、“無晴”是“有情”、“無情”的隱語。“東邊日出西邊雨”,表面是“有晴”、“無晴”的說明,實際上卻是“有情”、“無情”的比喻。這使這個少女聽了,真是感到難以捉摸,心情忐忑不安。但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子,她從最後一句辨清了情郎對她是有情的,因為句中的“有”、“無”兩字中,著重的是“有”。因此,她內心又不禁喜悅起來。這句用語意雙關的手法,既寫了江上陣雨天氣,又把這個少女的迷惑、眷戀和希望一系列的心理活動巧妙地描繪出來。
此詩以多變的春日天氣來造成雙關,以“晴”寓“情”,具有含蓄的美,對於表現女子那種含羞不露的內在感情,十分貼切自然。最後兩句一直成為後世人們所喜愛和引用的佳句。
這種根據漢語語音的特點而形成的表現方式,是歷代民間情歌中所習見的。它們是諧聲的雙關語,同時是基於活躍聯想的生動比喻。它們往往取材於眼前習見的景物,明確地但又含蓄地表達了微妙的感情。如南朝的吳聲歌曲中就有一些使用了這種諧聲雙關語來表達戀情。如《子夜歌》雲:“憐歡好情懷,移居作鄉里。桐樹生門前,出入見梧子。”(歡是當時女子對情人的愛稱。梧子雙關吾子,即我的人。)又:“我念歡的的,子行由豫情。霧露隱芙蓉,見蓮不分明。”(的的,明朗貌。由豫,遲疑貌。芙蓉也就是蓮花。見蓮,雙關見憐。)《七日夜女歌》:“婉孌不終夕,一別週年期,桑蠶不作繭,晝夜長懸絲。”(因為會少離多,所以朝思暮想。懸絲是懸思的雙關。)
這類用諧聲雙關語來表情達意的民間情歌,是源遠流長的,自來為人民群眾所喜愛。作家偶爾加以摹仿,便顯得新穎可喜,引人注意。劉禹錫這首詩為廣大讀者所愛好,這也是原因之一。
第二首不像第一首那樣以諧音寫含蓄情事,而是從身居蜀地耳聞巴人歌唱自然引發懷鄉幽思。
首句“楚水巴山江雨多”看似平易概括的摹寫卻流露出詩人因王叔文派政治革新案多年貶謫遠任的愁苦。楚地巴山遠離長安,雖然暫時避開政治漩渦,但對於心懷遠大抱負的詩人來說卻是心仍有不甘的。“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李白《登金陵鳳凰臺》)這也許正是詩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這不能不使人愁苦,傷心失意下也屬正常。壓在心頭的大石無法移開,難以消除的'寂寞和煩悶更無法排遣。江雨又來,淅瀝不歇,更添傷情。
“巴人能唱本鄉歌。”於此傷情懷思之下巴人鄉歌又傳入耳。“歌者那知聽者愁,一聲一嘆總牽情。”巴人歌唱本屬常有之事,詩人卻將其平常事入詩中,可見詩人自己心緒卻是常常不平靜的。自然不是隻因耳聽巴人歌聲才起的不平靜,人總是會因某事而及他情。這是再自然正常不過的了。本來由江雨多引起的傷情再又由巴人的歌唱更是雪上加霜了。
聞歌思歸,自然引出下兩句:“今朝北客思歸去,回入紇那披綠羅。”歸去。長安,不算是自己的歸處,多次的貶謫打擊,他怕是早已對政治不懷希望了,長安那裡只是自己的傷心地而已。至於詩人想歸何處,可以從詩句中推測。《紇那》當是詩人家鄉的鄉歌。身披綠色綺羅踏著《紇那》曲的和聲邊舞邊歌的鄉人想必是歡迎自己歸來的一朝離鄉,飄零天涯。也只有那裡才不排拒自己。因有這樣的想法,窗外的綠水微波漸漸幻成故鄉人身上迎風而舞迎己歸來的綠色綺羅,耳邊聽聞的《紇那》節拍又顯得那樣的清晰明瞭。
組詩歌詞的風格明快活潑,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和鮮明的民俗特色。如同屈原作《九歌》一樣,劉禹錫從當地民歌中汲取素材,變民俗風情為文人風雅,創作出有別於文人文學的民歌體詩歌,顯示了文學創作中雅俗互補的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