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寒日蕭蕭上瑣窗

鷓鴣天·寒日蕭蕭上瑣窗

  天·寒日蕭蕭上瑣窗

  朝代:宋代

  作者:李清照

  寒日蕭蕭上瑣窗,梧桐應恨夜來霜。酒闌更喜團茶苦,夢斷偏宜瑞腦香。

  秋已盡,日猶長,仲宣懷遠更淒涼。不如隨分尊前醉,莫負東籬菊蕊黃。

  賞:

  這首詞的感情調子是比較低沉的。社會亂離,客居異地,詞人在詞中寄託了家國之思,有著身世飄零的感遇。

  “寒日蕭蕭上瑣窗,梧桐應恨夜來霜。”

  “寒日”,是說陽光有些慘淡、冷清。詞中所寫是秋天,並非冬日。太陽慢慢升高了,一點一點照射到窗上,看上去很明亮,卻給人以冷落蕭索之感。“蕭蕭”,一般用來形容風雨,這裡是說陽光給人的感覺,就如同蕭瑟的秋風一樣,有些淒冷。用“蕭蕭”形容“寒日”,一下子便給深秋的清晨帶來遲暮的氣氛,也為全詞點染了一個色調悽清的背景。“瑣窗”,雕刻有連環圖案的'窗子。從它前面的“上”字來看,太陽光照射到窗上,有一個慢慢移動的過程,說明主人公一直久久地注視著,心緒茫然。“瑣”,一作“鎖”。

  “梧桐”一句,又在悽清中抹上了一層暗淡的色彩。主人公朝窗外望去,曾經茂盛蒼翠的梧桐樹無言獨立,一枝一葉似乎都凝結著愁怨:它們一定是對夜間的寒霜心有恨意吧。梧桐因天氣轉冷、霜露漸重而開始落葉凋零,但草木無知,本不能恨,詞人採用擬人的手法,將自己的感受融入其中。其時,清照遭遇國難,流落他鄉,逢秋作客,不禁倍感悽清和愁怨。不過,她並不直抒胸,而是含而不露,移情入景,借梧桐之恨,傳達自己的情緒。

  “酒闌更喜團茶苦,夢斷偏宜瑞腦香。”

  “酒闌”,即酒意將盡。主人公喝完酒後,再喝上幾杯團茶,那又濃又苦的滋味正是她所喜好。“團茶”即茶餅,宋代有為進貢而特製的龍團、鳳團,印有龍鳳紋,最為名貴。茶能解酒,特喜苦茶,說明酒飲得很多。主人公並非酒徒,其所以如此,無非是心情苦悶,借酒排遣。從夢中醒來之後,只覺瑞腦散發出的清香,沁人心脾。“瑞腦”,薰香名,又名龍腦,以龍腦木蒸餾而成。至於她做的是什麼夢,又因何而斷,這都留給讀者去想象。

  這兩句敘寫主人公在寂寞秋日自遣自慰的情狀。“更喜”和“偏宜”兩詞,表面上寫樂,實際上是寫悲。酒飲得多,表明愁重。苦茶雖宜解酒,但那只是生理上的。精神上的苦悶,根本不是借酒澆愁、飲茶解醉所能排解。“偏宜”,表面是說香氣宜人,實則是說環境的清冷靜寂,因為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中,才能讓人更加明顯地感覺到薰香的香氣。主人公在燃香獨坐、默然沉思中,似乎獲得了片刻的寧靜,但其內心深處,仍是愁雲恨霧,揮之不去。這種以閒寫愁的筆法,是很耐人尋味的。

  “秋已盡,日猶長,仲宣懷遠更淒涼。”

  秋天已經過完,白天還是那麼長,比起仲宣懷念遠方家鄉,主人公更覺淒涼。夏至以後,白天逐漸變短,到秋盡時,主人公卻覺得白天還是那麼長。看似無理,實則有因。終日被思念故土的愁苦所煎熬,自然會產生日長難捱、度日如年的感覺。

  “仲宣”一句用了王的典故。王(177-217),字仲宣,山陽高平(今山東鄒縣)人,少時即以文才見長,是“建安七子”之一。董卓之亂時,他避亂荊州,依附劉表,但未被重用。在荊州他寫了《登樓賦》,抒發壯志未酬、懷鄉思歸的抑鬱心情。此時,詞人因“靖康之難”、北宋淪亡而背井離鄉,其身世、情懷與仲宣相仿,故藉以自況,其思歸不得的幽怨之情似乎還要強烈,因此說“更淒涼”。這一典故的容量是很大的,包含了道不盡的身世之感、亂離之苦。

  “不如隨分尊前醉,莫負東籬菊蕊黃。”

  “隨分”,隨便,含有隨遇而安的意思。飄零的命運不知何時才能結束,日思夜想的故土不知何日才能重歸,總不能一直淒涼感傷,被無邊的愁苦壓倒吧。不如端起杯中美酒,隨意痛飲,別負了東籬盛開的菊花。“東籬”,種菊花的地方,語出陶淵明《飲酒》詩:“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本來是借酒澆愁,卻又故作達觀;而表面上的達觀,實際隱含著悲愁難遣的家國之思。因此,把酒對菊絕非賞心樂事,而是一種無可奈何的自我排遣。這種自寬自慰的說法,看似輕鬆,實則含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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