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羅浮山人與葛篇》原文翻譯與賞析

李賀《羅浮山人與葛篇》原文翻譯與賞析

  李賀《羅浮山人與葛篇》主要寫了什麼內容呢?全詩寄託了詩人怎樣的情感呢?

  李賀《羅浮山人與葛篇》

  依依宜織江雨空,雨中六月蘭臺風。

  博羅老仙時出洞,千歲石床啼鬼工。

  蛇毒濃凝洞堂溼,江魚不食銜沙立。

  欲剪湘中一尺天,吳娥莫道吳刀澀。

  【賞析一】

  李賀一生從未到過博羅一帶,這首詩的題材可能是虛構的,也可能是根據傳聞加工而成的。詩從頭到尾緊緊扣住主題。開頭寫織葛,結尾寫裁葛,無論是寫織葛還是寫裁葛,都圍繞一箇中心,那就是表現葛布質地優良,稱頌織葛的羅浮山人技藝高超。詩人涉想奇絕,筆姿多變,運意構思,都顯示出特有的“虛荒誕幻”的藝術特色。

  【賞析二】

  李賀詩受楚辭、古樂府、齊梁宮體、李利杜、韓愈等多方面影響,經自己熔鑄、苦吟,形成非常獨特的風格,因而被稱為“詩鬼”。

  最大的特色,就是想象豐富奇特、語言瑰麗奇峭。長吉上訪天河、遊月宮;下論古今、探鬼魅,他的想象神奇瑰麗、旖旎絢爛。長吉刻意錘鍊語言,造語奇雋,凝練峭拔,色彩濃麗。他的筆下有許多精警、奇峭而有獨創性的語言。如“羲和敲日玻璃聲”(《秦王飲酒》)、“銀浦流雲學水聲”(《天上謠》)、“玉輪軋露溼團光”(《夢天》)等匪夷所思的奇語,比比皆是。可以說,尚“奇”是長吉所處的時代、特別是他的良師益友韓愈所代表的韓孟詩派共同的追求。他也有不少明快易懂的作品,如《勉愛行》、《感諷五首》其一、《京城》、《嘲少年》等。

  【賞析三】

  詩歌稱頌羅浮山人所織的葛布精細光潔,巧奪天工。

  開頭二句有“江雨空”、“蘭臺風”等字眼,象是描述天氣,其實不然。“江雨”謂織葛的經線,光麗纖長,空明疏朗,比喻得出奇入妙。“依依”形容雨線排列得整齊貼近,所以“宜織”。以這個副詞“宜”字綰連“織”和“雨”,所織的為雨線之意便明白易解。“織”字把羅浮山人同葛聯絡起來,緊緊地扣住詩題。次句則以“六月蘭臺風”寫出葛布的疏薄涼爽。“雨中”二字承上句來,再一次點明以“江雨”喻葛之意。這種綺麗而離奇的想象,正是李賀詩的本色。

  三、四句運用對比手法,進一步烘托羅浮山人織葛的技術高明。“博羅老仙時出洞”(“時”,一本作“持”),山人不時走出洞來,把織成的葛布拿給前來求取的人。句中的“時”,暗示他織得快,織得好,葛布剛剛斷匹就被人拿走,頗有供不應求之勢。下句“千歲石床啼鬼工”就是由此引起的反響。“石床”原指山洞中形狀如床的岩石,這裡指代山人所用織機。“千歲”,表明時間之久,也暗示功夫之深。姚文燮說:“千歲石床,言非尋常機杼,不惟人力難致,即奇巧如鬼工,亦為之驚啼不及也。”(《昌谷詩注》)

  五、六兩句描述天氣炎熱,為末二句剪葛為衣作鋪墊。詩人寫暑熱,不提火毒的太陽,不提汗流浹背的勞動者,也不提枯焦的禾苗,而是別出心裁地選擇了洞蛇和江魚:“蛇毒濃凝洞堂溼,江魚不食銜沙立。”蛇洞由於溽暑燻蒸,毒氣不散,以致愈來愈濃,凝結成水滴似的東西,粘糊糊的,整個洞堂都佈滿了。洞裡的蛇該是怎樣的窒悶難受!江裡的魚熱得無法容身,不吃東西,嘴裡銜著沙粒,直立起來,彷彿要逃離那滾熱的江水。洞堂和江水本來是最不容易受暑熱侵擾的地方,如今熱成這個樣子,其他地方就可想而知了。這裡,詩人奇特的想象和驚人的藝術表現力,可真有鬼斧神工之妙。

  【賞析四】

  李賀27歲英年早逝,他的.生平履歷和交遊經歷並不清晰。朱自清先生(《李賀年譜》)、錢仲聯先生(《李賀年譜會箋》)等許多著名學者對此做了大量的研究。

  確定李賀生平的關鍵,在於確定他參加河南府試的時間。朱自清認為是元和五年“是年韓愈為河南令。賀應河南府試,作《十二月樂詞》,獲雋。冬,舉進士入京。”田北湖《昌谷別傳並注》認為是元和三年。周閬風《詩人李賀》認為是元和四年。

  【賞析五】

  酷熱的天氣,使人想起葛布,想起那穿在身上產生涼爽舒適感覺的葛衣。尤其希望能夠得到羅浮山人所織的那種細軟光潔如“江雨空”,涼爽舒適如“蘭臺風”的葛布。要是用這種葛布裁製一件衣服穿在身上該有多好!“欲剪湘中一尺天”,與開頭二句遙相呼應,“湘中一尺天”顯然指的是猶如湘水碧波一般柔軟光潔的葛布。有人說這句脫胎於杜甫的“焉得幷州快剪刀,剪取吳淞半江水”。李賀寫詩,是力求不蹈襲前人的,這裡偶而翻用,手法也空靈奇幻,別具新意。請看末句:“吳娥莫道吳刀澀”。詩人不寫吳娥如何裁剪葛布,如何縫製葛衣,而是勸說吳娥“莫道吳刀澀”。這是為什麼呢?一個“澀”字蘊意極為精妙。“澀”有吝惜意,這裡指刀鈍。面對這樣精細光滑的葛布,吳娥不忍下手裁剪,便推說“吳刀澀”。這一曲筆,比直說刀剪快,詩意顯得更加回蕩多姿、含蓄雋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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