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的詩歌(通用20首)
戴望舒的詩歌(通用20首)
戴望舒(1905年11月15日-1950年2月28日),名承,字朝安,小名海山,浙江杭縣(今杭州市餘杭區)人。後曾用筆名夢鷗、夢鷗生、信芳、江思等。中國現代派象徵主義詩人,翻譯家。以下是小編分享的戴望舒的詩歌,歡迎大家閱讀!
戴望舒的詩歌1
古神祠前
古神祠前逝去的
暗暗的水上,
印著我多少的
思量底輕輕的腳跡,
比長腳的水蜘蛛,
更輕更快的腳跡。
從蒼翠的槐樹葉上,
它輕輕地躍到
飽和了古愁的鐘聲的水上
它掠過漣漪,踏過荇藻,
跨著小小的,小小的
輕快的步子走。
然後,躊躇著,
生出了翼翅……
它飛上去了,
這小小的蜉蝣,
不,是蝴蝶,它翩翩飛舞,
在蘆葦間,在紅蓼花上;
它高升上去了,
化作一隻雲雀,
把清音撒到地上……
現在它是鵬鳥了。
在浮動的白雲間,
在蒼茫的青天上,
它展開翼翅慢慢地,
作九萬里的翱翔,
前生和來世的逍遙遊。
它盤旋著,孤獨地,
在迢遙的雲山上,
在人間世的邊際;
長久地,固執到可憐。
終於,絕望地
它疾飛回到我心頭
在那兒憂愁地蟄伏。
戴望舒的詩歌2
印 象
是飄落深谷去的
幽微的鈴聲吧,
是航到煙水去的
小小的漁船吧,
如果是青色的珍珠;
它已墮到古井的暗水裡。
林梢閃著的頹唐的殘陽,
它輕輕地斂去了
跟著臉上淺淺的微笑。
從一個寂寞的地方起來的,
迢遙的,寂寞的嗚咽,
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地。
戴望舒的詩歌3
夜 蛾
繞著蠟燭的圓光,
夜蛾作可憐的迴圈舞,
這些眾香國的謫仙不想起
已死的蟲,未死的葉。
說這是小睡中的親人,
飛越關山,飛越雲樹,
來慰藉我們的不幸,
或者是懷念我們的死者,
被記憶所逼,離開了寂寂的夜臺來。
我卻明白它們就是我自己,
因為它們用彩色的大絨翅
遮覆住我的影子,
讓它留在幽暗裡。
這只是為了一念,不是夢,
就像那一天我化成鳳。
戴望舒的詩歌4
白蝴蝶
給什麼智慧給我,
小小的白蝴蝶,
翻開了空白之頁,
合上了空白之頁?
翻開的書頁:
寂寞;
合上的書頁:
寂寞。
戴望舒的詩歌5
雨巷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著,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默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裡,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她丁香般的惆悵。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著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的詩歌6
尋夢者
夢會開出花來的,
夢會開出嬌妍的花來的;
去求無價的珍寶吧。
在青色的大海里,
在青色的大海的底裡,
深藏著金色的貝一枚。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
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
然後你逢到那金色的貝。
它有天上的雲雨聲,
它有海上的風濤聲,
它會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水裡養九年,
把它在天水裡養九年,
然後,它在一個暗夜裡開綻了。
當你鬢髮斑斑了的時候,
當你眼睛朦朧了的時候,
金色的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懷裡,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邊,
於是一個夢靜靜地升上來了。
你的夢開出花來了。
你的夢開出嬌妍的花來了,
在你已衰老了的時候。
戴望舒的詩歌7
到我這裡來
到我這裡來,假如你還存在著,
全都裸著,披散了你的髮絲;
我將對你說那只有我們兩人懂得的話。
我將對你說為什麼薔薇有金色的花瓣,
為什麼你有溫柔而馥郁的夢,
為什麼錦葵會從我們的窗間探首進來。
人們不知道的一切我們都會深深瞭解,
除了我的手的顫動和你的心的奔跳;
不要怕我發著異樣的光的眼睛,
向我來;你將在我的臂間找到舒適的臥榻。
可是,啊,你是不存在著了,
雖則你的記憶還使我溫柔地顫動,
而我是徒然地等待著你,每一個傍晚,
在菩提樹下,沉思地,抽著煙。
戴望舒的詩歌8
不要這樣盈盈地相看
不要這樣盈盈地相看,
把你傷感的頭兒垂倒,
靜,聽啊,遠遠地,在林裡,
在死葉上的希望又醒了。
是一個昔日的希望,
它沉睡在林裡已多年;
是一個纏綿煩瑣的希望,
它早在遺忘裡沉湮。
不要這樣盈盈地相看,
把你傷感的頭兒垂倒,
這一個昔日的希望,
它已被你驚醒了。
這是纏綿煩瑣的希望,
如今已被你驚起了,
它又要依依地前來
將你與我煩擾。
不要這樣盈盈地相看,
把你傷感的頭兒垂倒,
靜,聽啊,遠遠地,從林裡,
驚醒的昔日的希望來了。
戴望舒的詩歌9
雨巷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踟躇著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嘆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個女郎;
她靜靜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裡,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著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的詩歌10
煩憂
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
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
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
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
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戴望舒的詩歌11
《流浪人的夜歌》
殘月是已死美人,
在山頭哭泣嚶嚶,
哭她細弱的魂靈。
怪梟在幽谷悲鳴,
飢狼在嘲笑聲聲,
在那莽莽的荒墳。
此地黑暗的佔領,
恐怖在統治人群,
幽夜茫茫地不明。
來到此地淚盈盈,
我是飄泊的狐身,
我要與殘月同沉。
戴望舒的詩歌12
《深閉的園子》
五月的園子
已花繁葉滿了,
濃蔭裡卻靜無鳥喧。
小徑已鋪滿苔蘚,
而籬門的鎖也鏽了——
主人卻在迢遙的太陽下。
在迢遙的太陽下,
也有璀燦的園林嗎?
陌生人在籬邊探首,
空想著天外的主人。
戴望舒的詩歌13
《遊子謠》
海上微風起來的時候,
暗水上開遍青色的薔薇。
——遊子的家園呢?
籬門是蜘蛛的家,
土牆是薜荔的家,
枝繁葉茂的果樹是鳥雀的家。
遊子卻連鄉愁也沒有,
他沈浮在鯨魚海蟒間:
讓家園寂寞的花自開自落吧。
因為海上有青色的薔薇,
遊子要縈繫他冷落的家園嗎?
還有比薔薇更清麗的旅伴呢。
清麗的小旅伴是更甜蜜的家園,
遊子的鄉愁在那裡徘徊躑躅。
唔,永遠沈浮在鯨魚海蟒間吧。
戴望舒的詩歌14
《秋夜思》
誰家動刀尺?
心也需要秋衣。
聽鮫人的召喚,
聽木葉的呼息!
風從每一條脈絡進來,
竊聽心的枯裂之音。
詩人云:心即是琴。
誰聽過那古舊的`陽春白雪?
為真知的死者的慰藉,
有人已將它懸在樹梢,
為天籟之憑託——
但曾一度諦聽的飄逝之音。
而斷裂的吳絲蜀桐,
僅使人從弦柱間思憶華年。
戴望舒的詩歌15
《微笑》
輕嵐從遠山飄開
水蜘蛛在靜水上徘徊
說吧:無限意,無限意
有人微笑
一棵心開出花來
有人微笑
許多臉兒憂鬱起來
做定情之花帶的點綴吧
做遙迢之旅愁之憑籍吧
微溫輕渺,欲說還休。
戴望舒的詩歌16
《在天晴了的時候》
在天晴了的時候,
該到小徑中去走走;
給雨潤過的泥路,
一定是涼爽又溫柔;
炫耀著新綠的小草,
已一下子洗淨了塵垢;
不再膽怯的小白菊,
慢慢地抬起它們的頭,
試試寒,試試暖,
然後一瓣瓣地綻透;
抖去水珠的鳳蝶兒
在木葉間自在閒遊,
把它的飾彩的智慧書頁
曝著陽光一開一收。
到小徑中去走走吧,
在天晴了的時候;
赤著腳,攜著手,
踏著新泥,涉過溪流。
新陽推開了陰霾了,
溪水在溫風中暈皺,
看山間移動的暗綠——
雲的腳跡——
它也在閒遊。
戴望舒的詩歌17
《憂鬱》
我如今已厭看薔薇色,
一任她嬌紅披滿枝。
心頭的春花已不更開,
幽黑的煩憂已到我歡樂之夢中來。
我的唇已枯,我的眼已枯,
我呼吸著火焰,我聽見幽靈低訴。
去吧,欺人的美夢,欺人的幻像,
天上的花枝,世人安能痴想!
我頹唐地在挨度這遲遲的朝夕,
我是個疲倦的人兒,我等待著安息。
戴望舒的詩歌18
《致螢火》
螢火,螢火,
你來照我。
照我,照這沾露的草,
照這泥土,照到你老。
我躺在這裡,讓一顆芽
穿過我的軀體,我的心,
長成樹,開花;
讓一片青色的蘚苔,
那麼輕,那麼輕
把我全身遮蓋,
象一雙小手纖纖,
當往日我在晝眠,
把一條薄被
在我身上輕披。
我躺在這裡
咀嚼著太陽的香味;
在什麼別的天地,
雲雀在青空中高飛。
螢火,螢火
給一縷細細的光線——
夠擔得起記憶,
夠把沉哀來吞嚥!
戴望舒的詩歌19
《我的戀人》
我將對你說我的戀人,
我的戀人是一個羞澀的人,
她是羞澀的,有著桃色的臉,
桃色的嘴唇,和一顆天青色的心。
她有黑色的大眼睛,
那不敢凝看我的黑色的大眼睛
——不是不敢,那是因為她是羞澀的,
而當我依在她胸頭的時候,
你可以說她的眼睛是變換了顏色,
天青的顏色,她的心的顏色。
她有纖纖的手,
它會在我煩憂的時候安撫我,
她有清朗而愛嬌的聲音,
那是隻向我說著溫柔的,
溫柔到銷熔了我的心的話的。
她是一個靜嫻的少女,
她知道如何愛一個愛她的人,
但是我永遠不能對你說她的名字,
因為她是一個羞澀的戀人。
戴望舒的詩歌20
《我的素描》
遼遠的國土的懷念者,
我,我是寂寞的生物。
假若把我自己描畫出來,
那是一幅單純的靜物寫生。
我是青春和衰老的集合體,
我有健康的身體和病的心。
在朋友間我有爽直的聲名,
在戀愛上我是一個低能兒。
因為當一個少女開始愛我的時候,
我先就要慄然地惶恐。
我怕著溫存的眼睛,
像怕初春青空的朝陽。
我是高大的,我有光輝的眼;
我用爽朗的聲音恣意談笑。
但在悒鬱的時候,我是沉默的,
悒鬱著,用我二十四歲的整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