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秋與程季淑、韓菁清愛之比較

梁實秋與程季淑、韓菁清愛之比較

  大是距離產生美吧,距離也能夠產生愛情。

  梁實秋與程季淑是結髮夫妻,他們的恩愛被後來的清秋之愛遮蓋了還是揭露了捅破了, 揭露了現實世界的所謂愛情的種種疲憊與無奈,

  71歲的梁實秋在妻子故去半年後應邀來臺,原本是校閱紀念忘妻“槐園夢憶”的,卻於偶然中認識小他28歲的韓菁清,彼此交談非常愉快,她的一切讓他難忘,情愫頓生。

  梁實秋與前妻程季淑近50年風雨共濟,綿情不斷。妻子故去後,和歌星韓菁清的情緣,則是他情感史上的神來之筆。他與程季淑愛得通透,與韓菁清愛得驚世駭俗。

  我有秋戀,我應戀秋

  “女人的魅力在於陌生”,這句話一定程度也適合愛情。陌生即可以隔開一切俗事,況且愛情本無根,是不需要過多沉澱的,所有的情感中也只有愛情才可能“一見鍾情”。

  於偶然中相逢,如是還能相愛,且愛得又有結局,這就是宿命。宿命,我信。

  七歲時,當韓菁清以一曲《秋的懷念》在上海的兒童歌唱比賽中一舉奪魁。而那時的梁實秋正孤身逃難在重慶,正把一片相思遙寄遠在北京的妻子兒女,哪裡想到在十里洋場的上海,有一個和女兒一樣大的七歲女孩,正在動情地唱一首《秋的懷念》,並於三十多年後,把這一首歌曲化為心曲,唱入他的心懷。還有她在少女時寫就的那篇《秋戀》的散文,其中有“我的身世,彷彿美麗的秋雲,我生在重九的秋天裡,我幸福的戀歌,也產生在秋天中,我有秋戀,我應戀秋。”誰也想象不到在她四十三歲時真的會在秋天遇上她的秋戀,13年後在秋天送走她的秋戀。這是她做夢都想象不到的,算命占卦也白費。

  這正應合了愛的宿命。

  我願愛你,像你愛我

  七十一歲的梁實秋在妻子故去半年後應邀來臺,原本是校閱紀念忘妻“槐園夢憶”的,卻於偶然中認識小他28歲的韓菁清,彼此交談非常愉快,她的一切讓他難忘,情愫頓生。見面第二天,他就按她頭天提供的住址,大清早站在她的樓下向上仰望,看住有她7樓的窗簾是否開啟,等一會,轉悠一會,一直等到下午兩時才見窗簾被緩緩拉開,於是他上樓,進到家門後與她暢談了一個下午。此時她已敏感覺察到他對她的一脈真情,但她想阻止這場愛的滋長,於是當他們再次相晤時,她對他說“我想為你做紅娘。”

  “我愛紅娘。”他回答得直截了當。

  她完全出乎意料,這份回答直搗了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相識五天後,她寫給他第一信,本想撇清這層情感,沒想到信出後竟牽出了他接二連三的情書,他天天來,照樣在樓下靜候著七樓的窗簾被緩緩拉開,然後急切地上樓當面遞送著他的情書,兩個月間竟寫了二十多萬字的三十多封情書。

  情書並沒有讓他們的情感超載,如果這些情書裡的激情能迸發成火,可能會引發一場不小的火災,冒出的青煙定會模糊眾多旁觀者的雙眼

  彼時她內心被矛盾與徨惑充滿,他已白髮,她尚青絲,這差異像巨大溝壑,她沒有勇氣去跨越,於是要求他“懸崖勒馬”,他卻回應說“不要說是懸崖,就是火山口,也要擁抱著跳下去。”

  “我只要擁有你,所謂擁有,不僅是你的身和心,還有名義,我要你做我的妻。”

  誰能敵得過如此真言,她被徹底軟化,決定與他縱身情海。

  她開始熱情地回應他的愛:我願愛你,像你愛我,她真,她誠,好純,好不平凡!愛:我被你的權威屈服了!統一了!我會永遠效忠於你,心不二志!

  他給她的情書稱呼是“我的小娃”,落款是:你的人,秋。她給他的情書稱呼為“我的秋秋”。

  情書成了他們的精神橋樑,他們愛得急促且有序,起程便擺開了與時間賽跑的'架式。

  同中有異,異中有同

  她原本是歌星,又是影星,情路曾一度坎坷,終生未孕,曾育有一養子,後因與梁實秋的結合而鬆散,親情不再,她間或的走動也只限於往返於香港的侄子家,維繫著這份親情,她的精神並不飽滿,實在需要愛的呵護,所以這份遲來的愛令她十分珍惜。或許她對他的愛最初是“敬愛”,他對她的愛則是“寵愛”和“疼愛”,但交匯點是“愛”,愛的筆畫是一樣的。

  他們愛的事實招致了無數的切齒之聲,兩人猶如面臨一場戰事,內外交困,他們奮力掙扎,在親人及朋友還有社會與論的重重圍剿下最終得以突破險境,終於在相識半年後舉行了一個小型卻又特別的婚禮。他穿上了她為他準備的橘黃色花領帶,玫瑰紅色的衣服,滿面喜色,自擔司儀,站在大紅喜字前宣佈婚禮開始,然後又自讀結婚證書,隨後在賓客們的歡笑聲中,獻上新郎致詞:

  謝謝各位的光臨,謝謝各位對我和韓小姐婚姻的關心。

  我們兩個人是同中有異,異中有同。最大的異,是年齡相差很大,但是我們有更多相同的地方,相同的興趣,相同的話題,相同的感情。我相信,我們的婚姻是會幸福的、美滿的。

  他們真的就美滿了十三年,讓那些站在不遠處看熱鬧的人相繼咂舌,他們的愛情被歲月鍍上了金色。

  婚後她曾坦誠傾訴:“我坦白地承認我曾有過無數次的羅曼史,不成熟的,稚氣的,成熟的,多姿多彩的,但是,都已煙消雲散,不復存在!現在這遲來的愛情才是實在的,堅固的,它會與世永存!”他則回應:強烈的愛燃起了我心裡的火。這聖火一經點燃是永不永不熄滅的。

  愛是蔥綠,並非秋黃

  晚年梁實秋耳聾加上又犯有糖尿病,身體狀況並不樂觀。婚前需要助聽器,怕漏聽她說的任何一個字,一句話,婚後他卻取下了助聽器,因為她可以隨時俯身貼耳來傳達所有的資訊,包括愛。她悉心照顧著他的起居,為了給他提供更安穩的環境,趁他飛回美國與女兒小住的空當五年間竟搬家三次。她每晚下廚為他煲湯;她攙扶著他從一條小巷穿行於另一條小巷;他們在家養貓,權當是他們的孩子,共同地愛

  偶爾有爭吵,大多因他誤食有害健康,於是她大吵大鬧,生氣時跑進洗手間,他則在門外唱起那首他們平時常唱的歌《總有一天等到你》,不一會又壓低子裝出悲痛欲絕的音調唱起那首《情人的眼淚》,直到她彎身笑著走出那扇門,直至兩人一起歡快地笑出眼淚他們愛的細節呈現著大片蔥綠,並非秋黃。

  她給他的愛,說不定還延長了他十年八年的生命,這就是愛情的力。

  已入暮年的他時常會想想身後的事。趁她赴港辦事,他給她寫了一封信:

  我首先告訴你,啟從十年前在華美一晤我就愛你,到如今進入第十個年頭。我依然愛你,我故後,你不必悲傷,因為我先你而去是我們早就料到的事。我對你沒有什麼不放心。我知道你能獨立奮鬥生存,你會安排你認為最好的生活方式。

  十年來你對我的愛,討我的照顧,對我的寬容,對我的欣賞,對我所作的犧牲,我十分感激你。

  信中的表述實則是他們愛情試卷的最佳答案。

  秋的懷念,愛的過往

  臨終前他發出了強烈的求生的慾望:“救我”、“我需要更多的氧氣”,大抵是因為放不下她。

  她送走了他,為他高築墓地,面朝故土,為他書寫了碑文,親唱著戚婉之歌與他惜惜永別。

  她照舊給他寫信,焚化在他的墓前,遙看幾縷青煙寄送著她無限的愛戀。

  在他的遺囑裡,他為她往後的生活作了安排。他終年時八十四歲,而她才五十六歲。寡居期間她整理著他的遺作,與他的女兒一同前往大陸看望他曾經唸叨過的朋友冰心及老舍的妻子,以了卻心願。她還寫著“秋的懷念”一如當初相識時他為她單獨創辦的“清秋副刊”,這些文字記錄著他們愛的過往。他走後的七年她因病仙逝,終年六十三歲。

  並不清楚她的墓是否依在了他的墓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美國槐園那塊他曾經預留的墓地是空著的。

  他與程季淑愛得通透,與韓菁清愛得驚世駭俗,性情並且直接,卻多少讓人側目和驚悚,像團迷霧。

  我只想說 此情不關風與月。

  愛就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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