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蘭亭集序》主題思想及創作背景
王羲之《蘭亭集序》主題思想及創作背景
【主題思想】
一、寫蘭亭集會的盛況以突出生之“樂”。
文章的第一段較具體地寫了蘭亭集會的盛況。本段共六句。第一句交代了集會的時間、地點及目的,第二句交代了與會的人物,第三句寫了蘭亭之優雅的環境,第四句寫盛會上人們的活動情況,第五句寫晴和的天氣,第六句抒發感慨。顯然,六句中,有些是慣常的必要的交代,有些是寫自然造化之美,有些卻是寫集會的“盛況”。名士們在晴朗的天空下,感受著和的春風,可遠可近觀可仰視可俯察,流觴曲水,飲酒賦詩,暢敘幽情,何其痛哉!快哉!樂哉!而“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其作用在於“遊目騁懷”“極視聽之娛”。這裡在抒發了生之快樂的同時,又表現出一種曠達的心境。
本段以寫盛會始,以抒感慨終;以做“修”為名,以行快樂為實。
二、寫靜者者的異同以突出死之“痛”。
文章的第二段寫了兩種人,一個是喜歡“靜”的人,一個是喜歡“”的人。前者“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後者“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性格乃至行為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兩者又有驚人的相似之處:“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快樂的時候,得意忘形,感覺不到自己在悄悄地衰老,等對高興的事物感到了厭倦,感慨就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什麼感慨?有兩個:一個是“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述”;另一個是“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它告訴我們三點:其一,事物有生就有滅,有樂就有悲;其二,事物由生到滅,由樂到悲,其時間很短暫,倏忽之間,正如白駒之過隙;其三,生命之長短之存滅,不是主觀所能左右的,它取決於自然的造化。由此說來,生命是何其寶貴!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才引用古訓“死生亦大矣”;正因如此,所以作者慨嘆:“豈不痛哉!”
三、文章為批評名士之虛無的思想觀念而作。
東晉是名士風流的時代。他們崇尚老莊,大談玄理,不務實際,思想虛無,寄情山水,笑傲山野。他們思想消極,行動無為,就像浮萍之於海水,隨波盪漾,飄到哪裡就是哪裡。當然,死了就死了,無所謂,因為死就是生,生就是死,“一死生”“齊彭殤”。對此,作者作了委婉的批評。
生和死是兩碼事,不能等同起來。生有各種各樣的生,有的人活得窩窩,有的人活得志得意足;死也有各種各樣的死,有的人死得默默無聞,有的人死得轟轟烈烈。司馬遷說:“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臧克家說:“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毛澤東說:“生的偉大,死的光榮。”……生與死怎麼可以等同呢?正如作者所說的:“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作者這樣寫,表明了他對生死問題的看重,他是想以此來啟發那些思想糊塗的所謂名士,不要讓生命輕易地從自己的身邊悄悄逝去。
四、文章以“死生亦大矣”的觀點來警醒“後之覽者”。
綜上所述,文章記敘了蘭亭集會的盛況,闡述了“死生亦大矣”的觀點,批評了士大夫之虛無的.思想觀念,顯然是有感而作,緣情而發。但是,作為一篇文集的“序”,除了批評士大夫之虛無的思想觀念之外,還要對結集的目的說一說。參加蘭亭集會的是當時社會上的名流,如謝安、孫綽等人。正如上文所說,他們引觴曲水,飲酒賦詩,暢敘幽情,何其痛哉!快哉!樂哉!然而,“向其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對此,作者認為“豈不痛哉”!所以,把他們賦的詩收錄下來,不至於使其泯滅,而讓其流芳百世,使“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如作者一般,生髮出“死生亦大矣”的感慨。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因為“後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這不能不令人慨嘆作者有一副多麼好的心腸!
【創作背景】
會稽山水清幽、風景秀麗。東晉時期,不少名士住在這裡,談玄論道,放浪形骸。 晉穆帝永和九年(353)農曆三月初三,“初渡浙江有終焉之志”的王之,曾在會稽山陰 的蘭亭(今紹興城外的蘭渚山下),舉行風雅集會,這些名流高士,有司徒謝安、辭賦家 孫綽、矜豪傲物的謝萬、高僧支道林及王之的子、侄獻之、凝之、渙之、玄之等四十 二人。
江南三月,通常是細雨綿綿的雨季,而這一天卻格外晴朗,崇山峻嶺,茂林修竹,惠風 和暢,溪中清流激湍,景色恬靜宜人。蘭亭雅集的主要內容是“修”,這是我國古老 的流傳民間的一種習俗。人們於農歷三月上旬的巳日(上巳日)到水邊舉行祭儀式, 用香薰草水灑身上,或沐浴洗滌汙垢,感受春意,祈求消除病災與不祥。
蘭亭雅集的另一個專案是流觴曲水,四十二位名士列坐在蜿蜒曲折的溪水兩旁,然後由書僮將斟酒的羽觴放入溪中,讓其順流而下,若觴在誰的面前停滯了,誰得賦詩,若吟不出詩,則要罰酒三杯。這次蘭亭雅集,有十一人各成詩兩首,十五人成詩各一首,十六人做不出詩各罰酒三杯,王之的小兒子王獻之也被罰了酒。清代詩人曾作打油詩取笑王獻之。“卻笑烏衣王大令,蘭亭會上竟無詩。”
大家把詩彙集起來,公推此次聚會的召集人,德高望重的王之寫一序文,記錄這次雅集,於是,王之乘著酒興,用鼠須筆,在蠶紙上,即席揮灑,心手雙暢,寫下了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的被後人譽為“天下第一行書”的《蘭亭集序》。
《蘭亭集序》文字燦爛,字字璣珠,是一篇炙人口的優美散文,它打破成規,自闢徑蹊,不落臼,雋妙雅逸,不論繪景抒情,還是評史述志,都令人耳目一新。雖然前後心態矛盾,但總體看,還是積極向上的,特別是在當時談玄成風的東晉時代氣氛中,提 出“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尤為可貴。《蘭亭集序》的更大成就在於它的書法藝術。通篇氣息淡和空靈、瀟灑自然;用筆遒媚飄逸;手法既平和又奇崛,大小參差 ,既有精心安排藝術匠心,又沒有做作雕琢的痕跡,自然天成。其中,凡是相同的字, 寫法各不相同,如“之”、“以”、“為”等字,各有變化,特別是“之”字,達到了 藝術上多樣與統一的效果。《蘭亭集序》是王之書法藝術的代表作,是我國書法藝術 史上的一座高峰,它滋養了一代又一代書法家。
在結構和章法上以情感為線索,敘中有情,以情說理。第一段在清麗的境界中,著重寫一“樂”字,由樂而轉入沉思,引出第二段的“痛”字,在經過一番痛苦的思考後,不覺感到無限的悲哀,最後以一“悲”字作結。情感色彩迥乎不同,前後過渡卻妥帖自然。
作者以其精妙絕倫的書法書寫這篇文章,真跡據說被李世民置其墓中,但從唐人的本中,仍可見其“龍跳虎臥”的神采。《帖》被稱為“天下第一行書”,董其昌《畫禪室隨筆》說:“章法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大或小,隨手所如,皆入法則。”
現在陳列在蘭亭王右軍祠內的馮承素本(複製品),真本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上面鈐有“神龍”(唐中宗年號)小印,是斷為唐的一個鐵證。“神龍本” 是現存最接近 王之真跡的本。因其鉤細心,故而線條的使轉惟妙惟肖,不但墨色燥潤濃淡相當 自然,而且下筆的鋒芒、破筆的分叉和使轉間的遊絲也十分逼真,從中可窺王之書寫 時的用筆的徐疾、頓挫、一波三折的絕妙筆意。
《蘭亭集序》是世人公認的瑰寶,始終珍藏在王氏家族之中,一直傳到他的七世孫智遠,智永少年時即出家在紹興永欣寺為僧,臨習王之真跡達三十餘年。智永臨終前,將《蘭亭集序》傳給弟子辯才。辯才擅長書畫,對《蘭亭集序》極其珍愛,將其密藏在閣房樑上,從不示人。後被唐太宗派去的監察史蕭翼騙走。唐太宗得到《蘭亭集序》後,如獲至寶。並命歐陽詢、虞世南、遂良等書家臨寫。以馮承素為首的弘文館拓書人,也奉命將原跡雙鉤填廓成數副本,分賜皇子近臣。唐太宗死後,侍臣們遵照他的遺詔 將《蘭亭集序》真跡作為殉葬品埋藏在昭陵。
東晉穆帝(司馬聃)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日,王之和當時名士孫綽、謝安和釋支遁等四十一人,為事活動,在蘭亭宴集。與會的人士都有詩作,事後把這些詩篇彙編成集,《蘭亭集序》就是王之為這個詩集所寫的序言。序,文體名,是對書籍和文章舉其綱要、論其大旨的一種文字,相當於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