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殘損的手掌原文欣賞戴望舒

我用殘損的手掌原文欣賞戴望舒

  在學習、工作乃至生活中,大家一定都接觸過一些使用較為普遍的原文欣賞吧,詩歌的內容是社會生活的最集中的反映。那什麼樣的詩歌才是好的詩歌呢?以下是小編精心整理的我用殘損的手掌原文欣賞戴望舒,僅供參考,歡迎大家閱讀。

  我用殘損的手掌

  摸索這廣大的土地:

  這一角已變成灰燼,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這一片湖該是我的家鄉,

  (春天,堤上繁花如錦幛,

  嫩柳枝折斷有奇異的芬芳)

  我觸到荇藻和水的微涼;

  這長白山的雪峰冷到徹骨,

  這黃河的水夾泥沙在指間滑出;

  江南的水田,你當年新生的禾草

  是那麼細,那麼軟……現在只有蓬蒿;

  嶺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

  盡那邊,我蘸著南海沒有漁船的苦水……

  無形的手掌掠過無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

  手掌沾了陰暗,

  只有那遼遠的一角依然完整,

  溫暖,明朗,堅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殘損的手掌輕撫,

  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運在手掌

  貼在上面,寄與愛和一切希望,

  因為只有那裡是太陽,是春,

  將驅逐陰暗,帶來蘇生,

  因為只有那裡我們不像牲口一樣活,

  螻蟻一樣死……

  那裡,永恆的中國!

  1941年12月15日,香港英國當局向日本侵略軍投降。日軍佔領香港後,大肆搜捕抗日分子。1942年春,戴望舒也被日本憲兵逮捕入獄。在獄中,他受盡酷刑的折磨,但他並沒有屈服。在牢獄裡他寫了幾首詩,《我用殘損的手掌》就是其中的一首。

  據馮亦代回憶:“我昔日和他在薄扶林道散步時,他幾次談到中國的疆土,猶如一張樹葉,可惜缺了一塊,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張完整的樹葉。如今他以《殘損的手掌》為題,顯然以這手掌比喻他對祖國的思念,也直指他死裡逃生的心聲。”(《香港文學》1985年2月號)

  這首詩,可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表現對祖國命運的深切關注:雖然自己的手掌已經“殘損”,卻仍然要摸索祖國“廣大的土地”,觸到的只是“血和灰”,從而感覺到祖國籠罩在苦難深重的“陰暗”之中。第二部分寫詩人的手終於摸到了“那遼遠的一角”,即“依然完整”,沒有為侵略者所蹂躪的解放區,詩人對這塊象徵著“永恆的中國”的土地,發出了深情讚美。描寫淪陷區陰暗,從實處著筆,用一幅幅富有特徵的小畫面綴連。抒寫解放區的光昌明麗,側重於寫意,用摯愛和柔情撫摩,加之一連串親切溫馨氣息的比喻,使詩章透現出和煦明媚的色彩。可以說這首詩既是詩人長期孕育的情感的結晶,也是他在困苦抑鬱中依舊保持著的愛國精神的昇華。

  在藝術手法上,這首詩並不迴避直接抒發和對事物進行直接評價的陳述方法,但思想情感的表達,主要還是透過形象的構成來實現。運用幻覺這種虛擬手法是創作這首詩的主要手法。詩人在獄中,想象祖國廣闊土地好像就在眼前,不僅可以真切地看到它的形狀、顏色,而且可以感觸到它的冷暖,嗅到它的芬芳,這種幻覺的虛擬,強烈地表現了詩人對祖國的深摯的情感。詩人在虛擬性的總體形象之中,又對現實事物作了直觀式的細節描繪:堤上的繁花如錦障,嫩柳枝折斷發出的芬芳,以及長白山的雪峰,夾著泥沙的黃河,嶺南的荔枝花等。這一些細節描繪正透露了詩人對祖國的眷戀、熱愛之情,以及對祖國所遭受的沉重災難所產生的哀痛。值得注意的是,在直觀式的細節描繪之中,詩人還運用“虛擬性想象”的手法:觸到水的“微涼”,感受到長白山的“冷到徹骨”,黃河水“夾泥沙在指間滑出”,都是直觀式描繪中存在的想象與虛擬,是詩的開頭“我用殘損的手掌摸索”這一幻覺的具體化。至於寫到蘸著“沒有漁船的苦水”,“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粘了陰暗”,以及在寫到對解放區的熱愛時,說手掌輕撫“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則是在想象性的虛擬中,結合著隱喻和明喻。尤其是“像戀人的柔發,嬰孩手中乳”這一比喻的恰切,包含的感情的豐富性,一再受到人們的稱讚。

  古詩詞

  一、古神祠前

  古神祠前逝去的

  暗暗的水上,

  印著我多少的

  思量底輕輕的腳跡,

  比長腳的水蜘蛛,

  更輕更快的腳跡。

  從蒼翠的槐樹葉上,

  它輕輕地躍到

  飽和了古愁的鐘聲的水上

  它掠過漣漪,踏過荇藻,

  跨著小小的,小小的

  輕快的步子走。

  然後,躊躇著,

  生出了翼翅……

  它飛上去了,

  這小小的蜉蝣,

  不,是蝴蝶,它翩翩飛舞,

  在蘆葦間,在紅蓼花上;

  它高升上去了,

  化作一隻雲雀,

  把清音撒到地上……

  現在它是鵬鳥了。

  在浮動的白雲間,

  在蒼茫的青天上,

  它展開翼翅慢慢地,

  作九萬里的翱翔,

  前生和來世的逍遙遊。

  它盤旋著,孤獨地,

  在迢遙的雲山上,

  在人間世的邊際;

  長久地,固執到可憐。

  終於,絕望地

  它疾飛回到我心頭

  在那兒憂愁地蟄伏。

  二、印象

  是飄落深谷去的

  幽微的鈴聲吧,

  是航到煙水去的

  小小的漁船吧,

  如果是青色的珍珠;

  它已墮到古井的暗水裡。

  林梢閃著的頹唐的殘陽,

  它輕輕地斂去了

  跟著臉上淺淺的微笑。

  從一個寂寞的地方起來的,

  迢遙的,寂寞的嗚咽,

  又徐徐回到寂寞的地方,寂寞地。

  三、夜蛾

  繞著蠟燭的圓光,

  夜蛾作可憐的迴圈舞,

  這些眾香國的謫仙不想起

  已死的蟲,未死的葉。

  說這是小睡中的.親人,

  飛越關山,飛越雲樹,

  來慰藉我們的不幸,

  或者是懷念我們的死者,

  被記憶所逼,離開了寂寂的夜臺來。

  我卻明白它們就是我自己,

  因為它們用彩色的大絨翅

  遮覆住我的影子,

  讓它留在幽暗裡。

  這只是為了一念,不是夢,

  就像那一天我化成鳳。

  四、白蝴蝶

  給什麼智慧給我,

  小小的白蝴蝶,

  翻開了空白之頁,

  合上了空白之頁?

  翻開的書頁:

  寂寞;

  合上的書頁:

  寂寞。

  五、煩憂

  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

  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憂:

  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

  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六、秋天的`夢

  迢遙的牧女的羊鈴,

  搖落了輕的樹葉。

  秋天的夢是輕的,

  那是窈窕的牧女之戀。

  於是我的夢靜靜地來了,

  但卻載著沉重的昔日。

  哦,現在,我有一些寒冷,

  一些寒冷,和一些憂鬱。

  七、偶成

  如果生命的春天重到,

  古舊的凝冰都嘩嘩地解凍,

  那時我會再看見燦爛的微笑,

  再聽見明朗的呼喚——這些迢遙的夢。

  這些好東西都決不會消失,

  因為一切好東西都永遠存在,

  它們只是像冰一樣凝結,

  而有一天會像花一樣重開。

  八、斷指

  在一口老舊的、滿積著灰塵的書櫥中,

  我儲存著一個浸在酒精瓶中的斷指;

  每當無聊地去翻尋古籍的時候,

  它就含愁地勾起一個使我悲哀的記憶。

  這是我一個已犧牲了的朋友底斷指,

  它是慘白的,枯瘦的,和我的友人一樣;

  時常縈繫著我的,而且是很分明的,

  是他將這斷指交給我的時候的情景:

  “替我儲存這可笑可憐的戀愛的紀念吧,

  在零落的生涯中,它是隻能增加我的不幸。”

  他的話是舒緩的,沉著的,像一個嘆息,

  而他的眼中似乎含有淚水,雖然微笑在臉上。

  關於他“可笑可憐的戀愛”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的只是他在一個工人家裡被捕去;

  隨後是酷刑吧,隨後是慘苦的牢獄吧,

  隨後是死刑吧,那等待著我們大家的死刑吧。

  關於他“可笑可憐的戀愛”我可不知道,

  他從未對我談起過,即使在喝醉酒時。

  但我猜想這一定是一段悲哀的事,

  他隱藏著,他想使它隨著截斷的手指一同被遺忘了。

  這斷指上還染著油墨底痕跡,是赤色的,

  是可愛的光輝的赤色的,

  它很燦爛地在這截斷的手指上,

  正如他責備別人懦怯的目光在我心頭一樣。

  這斷指常帶了輕微又粘著的悲哀給我,

  但是這在我又是一件很有用的珍品,

  每當為了一件瑣事而頹喪的時候,

  我會說:“好,讓我拿出那個玻璃瓶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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