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將進酒》中經典名句摘抄及賞析

李白《將進酒》中經典名句摘抄及賞析

  引導語:李白的《將進酒》詩中表達了作者對懷才不遇的感嘆,又抱著樂觀、通達的情懷,也流露了人生幾何當及時行樂的消極情緒。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李白《將進酒》中經典名句摘抄,希望能幫到大家,還要了解更多資訊,請關注應屆畢業生文學網。

  《將進酒》原文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李白《將進酒》中經典名句摘抄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樽(zun尊):古時盛酒的器具。這兩句大意是:人生得意的時候且自縱情歡樂吧,莫使金盃空對月色,辜負大好年華。~二句是說,人生得意,當縱情歡樂;要縱情歡樂,就應飲酒,雖未提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對月”的形象語言寫出,不僅生動,而且將飲酒詩意化了。未寫痛飲狂歡,而用“莫使”、“空”等有感情色彩的語言代之,語氣更為肯定,更能激起讀者的想象力。詩句抒發了作者對社會現實的不滿,表現出詩人豪放、曠達的性格。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復:又。這兩句大意是:天生下我這塊材料一定有用處,為買酒散盡千金毫不足惜,相信金錢還會重來。天寶十一載.李白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之際,於是滿腔的不合時宜借酒興詩情作了盡情的抒發。作者以樂觀好強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這是一個令人擊節讚歎的句子。“有用”而“必”,多麼自信!簡直像是人的價值宣言,而這個人——“我”——是須大寫的。人生快事莫若置酒會友,如此破費又算得了什麼。“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又是一個高度自信的驚人之句。這兩句足以表現出作者的豪壯和自信的個性,可用以抒發自信自強,激流勇進的胸懷。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五花馬:名貴的馬。開元,天寶年間,上層社會的人把馬的鬃毛剪成五簇花紋形,叫五花馬。這幾句大意是:五花的寶馬,幹金的狐裘,叫孩子把這些玩意兒都拿出去換來美酒,讓我們在這美酒中共同消除那無窮無盡的憤懣與憂愁。為了喝酒,詩人不惜將名貴的五花馬,價值千金的狐裘都拿出來換取美酒,以圖一醉方休。詩句表現出詩人豪爽的性格,嗜酒如命的愛好,更反映出詩人的抑鬱和憤懣,寫得悲壯、慷慨、蕩人心腑。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鐘鼓饌玉:指富貴生活。古時富貴人家吃飯時鳴鐘列鼎,飲食精美。這兩句大意是:鳴鐘列鼎,玉盤珍饈的生活有什麼可足貴的,但願長久地沉醉,不再清醒過來。此二句表現丁作者鄙棄世俗、蔑視富貴的傲岸精神。鳴鐘列鼎的生活,詩人必為不足貴,精美的飲食,詩人嗤之以鼻,這決不是酒後吐狂言,而是酒後吐真言。因為要過這種生活,必須付出代價:真理、節操、自由。詩人既不願付出這種代價,又無法改變黑暗的現實,只有寄希望於長醉不復醒了。這些詩句適於抒發對黑暗現實的不滿,排遣內心的苦悶和煩惱。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這兩句大意是:自古以來睿智徹悟之人總會感到寂寞,唯有寄情詩酒者能留下個好名聲。此二句抒發詩人心中深廣的憂憤。他說古來聖賢“皆寂寞”,實則是說自己“寂寞”,因他常以管仲、諸葛武侯自比;既然是感到“寂寞”,自然要長醉不復醒,自然崇尚飲者,說“惟有飲者留其名”。詩句集中反映了詩人“賜金放還”之後的憤懣及感慨。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會須:應當。這兩句大意是:殺牛宰羊,製成美味佳餚,我們要玩它個痛快;如此歡會,應當痛飲三百杯,一醉方休。此二句為我們描繪了一場盛宴,場面之大,可謂空前。菜要整頭整頭的牛羊,酒要一飲三百杯,這是多麼痛快、多麼豪爽的詩句,又是多麼使人瞪目昨舌的筵席!詩人藉著酒興,抒發豪情,抒發一肚子的不合時宜,抒發對現實社會的牢騷和不滿。可藉以形容那些豪壯的筵會和表現與會者的勃勃興致。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青絲:喻黑髮。過兩句大意是:您沒有看到嗎?對著高堂上的明鏡,只能發出慨嘆,感到悲哀,頭上的青絲轉眼間已白得像雪一樣了。李白《將進酒》以樂府舊題抒發感慨、憤懣之情,並表現出樂觀自信的人生態度。此二句以誇張的手法悲嘆人生的短暫,將詩人搔首顧影、徒呼奈何的情態表露無遺。作者將短暫的人生縮短到“朝”、“暮”之間,加強了作品的感情色彩。可用以抒發人生短暫,轉瞬即是暮年的感慨。

  詩詞賞析

  這首詩非常形象的表現了李白桀驁不馴的性格:一方面對自己充滿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現波折後,又流露出縱情享樂之情。在這首詩裡,他演繹莊子的'樂生哲學,表示對富貴、聖賢的藐視。而在豪飲行樂中,實則深含懷才不遇之情。全詩氣勢豪邁,感情奔放,語言流暢,具有很強的感染力,李白“借題發揮”借酒澆愁,抒發自己的憤激情緒。

  時光流逝,如江河入海一去無回;人生苦短,看朝暮間青絲白雪;生命的渺小似乎是個無法挽救的悲劇,能夠解憂的惟有金樽美酒。這便是李白式的悲哀:悲而能壯,哀而不傷,極憤慨而又極豪放。表是在感嘆人生易老,裡則在感嘆懷才不遇。詩篇開頭是兩組排比長句,如挾天風海雨向讀者迎面撲來,氣勢豪邁。“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李白此時在潁陽山,距離黃河不遠,登高縱目,所以借黃河來起興。黃河源遠流長,落差極大,如從天而降,一瀉千里,東走大海。景象之壯闊,並不是肉眼可見,所以此情此景是李白幻想的,“自道所得”,言語中帶有誇張。上句寫大河之來,勢不可擋;下句寫大河之去,勢不可回。一漲一消,形成舒捲往復的詠歎味,是短促的單句(如“黃河落天走東海”)所沒有的。

  緊接著,“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二句為空間範疇的誇張,這二句則是時間範疇的誇張。悲嘆人生短促;而不直接說出自己感傷生命短暫而人一下就會變老,卻說“高堂明鏡悲白髮”,顯現出一種對鏡自照手撫兩鬢、卻無可奈何的情態。將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過程說成“朝”、“暮”之事,把本來短暫的說得更短暫,與前兩句把本來壯浪的說得更壯浪,是“反向”的誇張。於是,開篇的這組排比長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襯作用;以黃河的偉大永恆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這個開端可謂悲感已極,卻不墮纖弱,可說是巨人式的感傷,具有驚心動魄的藝術力量,同時也是由長句排比開篇的氣勢感造成的。這種開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宣城謝朓樓餞別校書叔雲》),沈德潛說:“此種格調,太白從心化出”,可見其頗具創造性。此詩兩作“君不見”的呼告(一般樂府詩只於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詩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強。詩有所謂大開大闔者,此可謂大開。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春夜宴從弟桃李園序》),悲感雖然不免,但悲觀卻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來,只要“人生得意”便無所遺憾,當縱情歡樂。

  五六兩句便是一個逆轉,由“悲”而翻作“歡“”樂”。從此直到“杯莫停”,詩情漸趨狂放。“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梁園吟》),行樂不可無酒,這就入題。但句中沒有直寫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對月”的形象語言來突出隱喻,更將飲酒詩意化了;未直寫應該痛飲狂歡,而以“莫使”、“空”的雙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陳,語氣更為強調。“人生得意須盡歡”,這似乎是宣揚及時行樂的思想,然而只不過是現象而已。詩人此時鬱郁不得志。“鳳凰初下紫泥詔,謁帝稱觴登御筵”(《玉壺吟》),奉詔進京、皇帝賜宴的時候似乎得意過,然而那不過是一場幻影。再到“彈劍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行路難·其二》),古時馮諼在孟嘗君門下作客,覺得孟嘗君對自己不夠禮遇,開始時經常彈劍而歌,表示要回去。李白希望“平交王侯”的,而在長安,權貴們並不把他當一回事,李白借馮諼的典故比喻自己的處境。這時又似乎並沒有得意,有的是失望與憤慨。

  但並不就此消沉。詩人於是用樂觀好強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這是一個令人擊節讚歎的句子。“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簡直像是人的價值宣言,而這個人——“我”——是須大寫的。於此,從貌似消極的現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內的一種懷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積極的本質內容來。正是“長風破浪會有時”,實現自我理想的這一天總會來到的,應為這樣的未來痛飲高歌,破費又算得了什麼。“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又是一個高度自信的驚人之句,能驅使金錢而不為金錢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們咋舌。詩如其人,想詩人“曩者(過去)遊維揚,不逾一年(不到一年),散金三十餘萬”(《上安州裴長史書》),是何等豪舉。故此句深蘊在骨子裡的豪情,絕非裝腔作勢者可得其萬一。

  與此氣派相當,作者描繪了一場盛筵,那決不是“菜要一碟乎,兩碟乎?酒要一壺乎,兩壺乎?”而是整頭整頭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決不甘休。筵宴中展示的痛快氣氛,詩句豪壯。

  至此,狂放之情趨於高潮,詩的旋律加快。詩人那眼花耳熱的醉態躍然紙上,恍然使人如聞其高聲勸酒:“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幾個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詩歌節奏富於變化,而且寫來逼肖席上聲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對手,不但“忘形到爾汝”,詩人甚而忘卻是在寫詩,筆下之詩似乎還原為生活,他還要“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以下八句就是詩中之歌了。這著想奇之又奇,純系神來之筆。

  “鐘鼓饌玉”意即富貴生活(富貴人家吃飯時鳴鐘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詩人以為“不足貴”,並放言“但願長醉不復醒”。詩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轉而為憤激。這裡不僅是酒後吐狂言,而且是酒後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當位至卿相,飛黃騰達,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行路難》)。說富貴“不足貴”,乃出於憤慨。以下“古來聖賢皆寂寞”二句亦屬憤語。李白曾喟嘆“自言管葛竟誰許”,稱自己有管仲之才,諸葛亮之智卻沒人相信,所以說古人“寂寞”,同時表現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情願醉生夢死長醉不醒了。這裡,詩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澆自己塊壘了。

  說到“唯有飲者留其名”,便舉出“陳王”曹植作代表。並化用其《名都篇》“歸來宴平樂,美酒鬥十千”之句。古來酒徒歷歷,而偏舉“陳王”,這與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開,他心目中樹為榜樣的是謝安之類高階人物,而這類人物中,“陳王”與酒聯絡較多。這樣寫便有氣派,與前文極度自信的口吻一貫。三國詩人曹植在《名都篇》中描寫洛陽飲宴時說:“歸來宴平樂,美酒鬥十千。”曹植被稱為才高八斗(朝宋文學家謝靈運:“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獨佔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儘管身懷利器,抱負不凡,卻在政治上受到來自親哥哥魏文帝曹丕的打擊,鬱郁不得志。“陳王”曹植於丕、睿兩朝備受猜忌,有志難展,亦激起詩人的同情。一提“古來聖賢”,二提“陳王”曹植,滿紙不平之氣。此詩開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實全篇飽含一種深廣的憂憤和對自我的信念。詩情所以悲而不傷,悲而能壯,即根源於此。

  剛露一點深衷,又回到說酒了,酒興更高。以下詩情再入狂放,而且愈來愈狂。“主人何為言少錢”,既照應“千金散盡”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後一番豪言壯語:即便千金散盡,也當不惜將出名貴寶物——“五花馬”(毛色作五花紋的良馬)、“千金裘”來換取美酒,圖個一醉方休。這結尾之妙,不僅在於“呼兒”、“與爾”,口氣甚大;而且具有一種作者一時可能覺察不到的將賓作主的任誕情態。須知詩人不過是被友招飲的客人,此刻他卻高踞一席,氣使頤指,提議典裘當馬,幾令人不知誰是“主人”。浪漫色彩極濃。快人快語,非不拘形跡的豪邁知交斷不能出此。詩情至此狂放至極,令人嗟嘆詠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猶未已,詩已告終,突然又迸出一句“與爾同銷萬古愁”,與開篇之“悲”關合,而“萬古愁”的含義更其深沉。這“白雲從空,隨風變滅”的結尾,顯見詩人奔湧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觀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筆不辦。

  《將進酒》篇幅不算長,卻五音繁會,氣象不凡。它筆酣墨飽,情極悲憤而作狂放,語極豪縱而又沉著。詩篇具有震動古今的氣勢與力量,這誠然與誇張手法不無關係,比如詩中屢用鉅額數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萬古愁”等等)表現豪邁詩情,同時,又不給人空洞浮誇感,其根源就在於它那充實深厚的內在感情,那潛在酒話底下如波濤洶湧的鬱怒情緒。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樂、轉狂放、轉憤激、再轉狂放、最後結穴於“萬古愁”,回應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氣勢,亦有曲折,縱橫捭闔,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寫法,又有鬼斧神工、“絕去筆墨畦徑”之妙,既不是刻意刻畫和雕鑿能學到的,也不是草率就可達到的境界。通篇以七言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極參差錯綜之致;詩句以散行為主,又以短小的對仗語點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馬,千金裘”),節奏疾徐盡變,奔放而不流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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