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詩詞和人物形象塑造的關係

《紅樓夢》詩詞和人物形象塑造的關係

  境中,過的是錦衣玉食的豪華生活,照常理說來應該是沒有什麼“愁恨”的,但賈寶玉偏偏“尋愁覓恨”,由於他蔑視一切功名利祿,“不通世務”,厭惡賈雨村等鑽營官場之流,不屑與之為伍,他大罵八股文“不過餌名釣譽之階”,而談“仕途經濟、應酬庶務”都是“混賬話”,這樣不入流、不隨俗的少年公子,無法承擔起封建家庭的重望。這些行為都被那個社會所不容,他感受不到自己理想得以呼吸的空間。他也正是如此般行為得到了其父賈政為代表的階級的貶斥“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

  從封建階級倫理道德標準來衡量,寶玉確實是個被否定的人物,但是換一種人性的眼光來看,寶玉是保持著人類善良天性的真正的人,他所追求的人生是詩意化的人生,是與以賈政為代表的封建正統勢力相悖的人生。他的詩意體現在他的行為偏僻性乖張上,他透過行動語言,違抗父輩,表現出對“人”的極大尊重,在那個講究“三綱五常”的封建社會里,他竟敢宣佈: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兒是泥作的骨肉。他的心中的美的理想是那群集山川天地之精華而造的女子,他揚言:“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他喜歡吃女孩子的胭脂,對黛玉他千依百順,對晴雯,他曾經撕扇子為博他一笑。對大觀園裡的任何一個年輕女子他都是“暱而敬之”“愛博而心勞”。

  這兩首詞作者以似嘲實讚的狡獪之筆,把他心目中非常摯愛的主人公――賈寶玉的叛逆思想和性格做了深刻的描畫,正如脂硯齋所說的.:“通部中筆筆貶寶玉,人人嘲寶玉,語語謗寶玉。”曹雪芹對寶玉的這一段刻畫雖從世人之眼光來貶寫寶玉,但是內心是對寶玉深含同情的,寄寓著作者的理想和願望:他自始至終堅持心中自由的、詩意的美的理想,當理想不能實現時,他寧願出家而不苟同內心同流合汙。這樣看來,這兩首詞的本質卻是“句句是反話,句句是對他的讚揚。”再看第三回的贊林黛玉: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比西子勝三分。

  這首詞從寶玉的眼睛來看的,為黛玉在整部《紅樓夢》中的出場奠定了性格基礎。全詞沒有細緻勾勒其神、其態,但比喻手法的運用,她的“病”、“淚”、心機聰敏、體態婀娜……無不煥然紙上。詩詞自有它的意境,傳統的文學意象,虛筆寫意的手法,把林黛玉的體弱多病與多愁善感的氣質體現出來,將她弱不禁風的嬌態作了極其生動的描繪,也將她的心細如絲透過對比的手法表現出來。全詩沒有一處寫“美”,但一個富於病態美、風流綽約的美人躍然紙上。這些是現實主義描寫所不可能達到的境界,黛玉一個古典美人,自有古典美人的表達風味才能與其形象相得益彰。

  2、人物自作的詩詞映現了人物的獨特個性

  如果說作者或他人之眼來評論人物會帶有品評主體人物的主觀意象,而人物自作的詩詞,可以說是,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是最能體現人物不同個性。詩是大觀園充滿生氣的靈丹妙藥,他們成立“海棠詩社”,諸芳飲酒作詩,寶黛之間以詩傳情,以詩交心,香菱學詩,黛玉教詩……,全文都是圍繞詩的製作。要描寫一群很聰明而富有才情的兒女們賦詩填詞,已非易事,再要把個人之作擬寫得詩如其人,體現出各人物不同的性格、修養、愛好、志向,那必然是加倍的困難。但在作者筆下,黛玉的風流別致,寶釵的含蓄渾厚,湘雲的清新灑脫……,都各有個性,互不相犯。詩詞在賦予人物某些特點時,考慮到他的為人行事以及與身世經歷之間的聯絡。如黛玉作《桃花行》,寶玉一看便知出於誰手。寶琴誑他說是自己寫的,寶玉就不信,說“這聲調口氣迥乎不像蘅蕪之體,”還說“姐姐斷不許妹妹有此傷悼語句。妹妹雖有此才,比不得林妹妹曾經離喪,作此哀音”。這些話表明作者在模擬小說中各人物所寫的詩詞時,心目中先已存有每人的“聲調口氣”,“瀟湘子稿”絕不同於“蘅蕪之體”。以下以寶釵、黛玉為例試作分析。

  薛寶釵這一封建階級典型的大家閨秀,她是皇商出身,端莊、秀麗,口不臧否人物。她博學,才思敏捷,是一個封建才女形象。她的性格特質風格,從她的《詠白海棠》可見一斑,全詩用語典雅、風格莊重。“珍重芳姿晝掩門”是她的自誡,也是對她人的誡告,如酒令後對黛玉提出的善意的告誡,“繡春囊”事件後,她立即藉口母親有病搬出大觀園等等表現,體現這位侯門千金對自己高貴身份的矜持與對封建婦德的恪守。“淡極始知花更豔”是她的自況,也是她的審美追求。她罕言寡語、藏愚守拙、以退為進正是她為人處事的原則,她平日不愛花兒粉兒的,穿著的也是半新不舊的衣服,對自己的內在與外在的美都充滿著矜持和自信,在她的作詩中都於無意中洩漏給讀者。而最能深刻體現她的整個人生觀的卻是柳絮詞,別人的柳絮詞都寫得哀怨纏綿,唯有她的寫得樂觀進取。特別是其中的“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可以看出寶釵並非真的是那樣的清心寡慾,她借柳絮憑藉東風扶搖而上的遠大理想,來表現出她爭取登得“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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