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語文社《紅樓夢》選修教材的幾點意見
關於語文社《紅樓夢》選修教材的幾點意見
現在《紅樓夢》是一個很熱門的話題,因為有一個新紅樓夢正在拍攝。值此機會,我也討論一下紅樓夢,但是我要討論的不是電視劇,而是教材,是編輯紅樓夢教材的問題。
在一家教輔報社工作,使我有機會接觸到了目前琳琅滿目的教材出版情況。其中語文社教材的編輯質量整體上還是很好的,可是一天無意間看到了語文社的《紅樓夢》選修教材,很有一些不同的觀點看法。這本教材的主編是好像在那個圈內有些名聲的蔡義江先生,由於鄙人不是圈內人士,所以也不知道他的地位到底如何,或者是那種跺一跺腳就有人抖三抖也未可知;但是我這次既然敢於斗膽對蔡先生主編的教材提出異議,就不怕他跺腳:一來我不是圈內的人;二來我覺得我說的是對的。
我以為對於絕大多數的高中生來說,《紅樓夢》絕對是剛開始接觸,所以編印這本教材,不能讓一些已經持有固定的所謂“學術觀點”的學者參與其中,因為他們不可避免地要把自己的學術觀點滲透其中,語文社就犯了這個錯誤。我隨便從書中挑出幾處來以證明這個教材中確實有“學術觀點”在裡面:
第一,教材第一節開頭就有一句話:“曹雪芹寫的《紅樓夢》原來就是我們選文這樣開頭的。”曹雪芹是怎樣開頭的誰知道?這從來都是一個爭議很大的地方,有人認為是“此開卷第一回也”,有人認為是“列為看官”。對於一個非紅學圈的人——事實上大多數的學生目前根本不是紅學圈的人——曹雪芹是怎樣寫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紅樓夢是以什麼樣的面貌存在並流傳下來的,重要的是更多的人是怎麼認為的。更何況那是一段很好的文字,很值得一讀,對於理解作品也有很大幫助。然而這本教材不僅不選入,而且理直氣壯地把別人選入的行為也否定了,彷彿只有我是對的,你們都是錯的——這是所有紅學學者的身上都有的特點。
第二,絕大多數的人都認為黛玉焚稿是續書中寫的最精彩的部分,也基本上繼承了曹雪芹的主旨,很多教材也選了,很多讀者也很喜歡,但是本教材執意認為續作藝術性太差,並以課時太少為藉口拒絕選入,不知道是不是蔡先生的意見呢。
第三,各個篇目的標題也很值得商榷。一般情況下,如果選文是一整回的話,都會從原著回目裡面選一句作為題目;如果只是一部分的話,也會盡量起一個風格接近原著的標題。——這樣更容易接受。而本書卻不是這樣,比如最經典的“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本書改為“大觀園”,很是欠妥:因為本章節是在以賈寶玉題對額為主線的條件下,順便勾勒了大觀園的全景,所以題對額在題目中題對額絕對不能少;僅以大觀園三字為題,有失偏頗。此外,其餘的二字、三字題目也很有商討的餘地。
第四,關於課外連線的選擇上,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參考了蔡先生認同的紅學觀點,因為我們看到本書最後只選了一篇否定高鶚續書的文章,而沒有選一篇肯定的文章進行對比,在這些觀點的干擾下,還如何讓學生自己主觀地去判斷,去思考呢。
作為教材的課本最好是以原汁原味的面貌呈現,有些是非觀點要讓他們在自己的閱讀體驗中去感覺、發現、判別,太多的觀點滲透其中會讓人想起王小波在《我看國學》裡面講的一個故事,我在這裡再講一遍:二戰期間一位美國將軍不幸被敵人圍困在地窖裡面,敵人在頭上翻箱倒櫃,他的一位隨行人員卻忍不住要咳嗽,將軍隨即給了他一塊口香糖以壓制咳嗽。但是這位隨行嚼了半天,埋怨道:這一塊太沒有味道了。將軍說沒有味道不奇怪,我已經嚼了兩個鐘頭了。我覺得也是,叫別人嚼過的口香糖,吃別人嚼過的饅頭,都一樣的沒有滋味。我們要把完整的有味道的留給後人,不要動不動把自己嚼了好幾遍的“研究成果”兜出來給別人接著嚼,那樣子根本沒有味道。
總之,學生的課本教材實在不應該紅學家們爭相佔領的陣地,出版社應該把最本色最原始的紅樓夢奉獻給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