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是唐詩中的頂尖作品的原因是什麼
“春江花月夜”是唐詩中的頂尖作品的原因是什麼
春江花月夜,不過是各自獨立卻又相互配合,在時空演奏出美妙一曲的那一瞬。而一瞬中透著永遠、一花中見到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又不過縮為一粒微塵、永遠的時光又不過濃縮為你正經歷的這一瞬。這是“春江花月夜”成為唐詩中的頂尖作品的原因?下面是小編整理的相關資訊,歡迎大家閱讀與瞭解。
從詩經到唐詩的時代,跨越一千多年,“春江花月夜”這個題目本來是陳後主和隋煬帝給起的名字,不過那兩首寫得太差也自然在歷史中被遺失,而到了張若虛手上,才一下超凡拔絕,成為頂峰。既然是一首前所未見的詩,我們也勢必要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角度來進行解讀。
先讓我們來複習一下它長什麼樣子:
春江花月夜
[唐]張若虛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這首詩乍一看非常普通,然而這種看似的普通,才是它另一個超凡的原因。任何優秀的作品看上去都是普通、不顯露的,直到你對它細細研究,心神契合,才能發現其中驚為天人之處。由於張若虛是初唐的作者,他的這首詩也給後來的詩聖、詩仙有了啟發,可以說後面的詩人作品最多與這篇等高,而再也沒有超越之者,所以它才被後世公認為“孤篇橫掃全唐之作”。我們的解釋在如下五個維度:
一、將極其複雜的變換隱藏在簡單的敘述下,此乃第一高
任何一首詩,首先要考察的是它的音節、音律和對帳。這首詩共分九組,每一組各用一韻,每一組必然轉韻,有它整齊的一面;然後九個韻腳平仄之變化,錯聲穿插,極其複雜。至於它內部是如何錯雜變換又高度統一、每一句每一句當做何解析、到底其中有什麼樣的美感高度,這種大家自己到網上都能搜到的本公眾號就不再重複了。
那麼我們要問一個問題,經典的作品為什麼都具有整齊而普通的外表下高度的複雜性?因為,這是一種世界呈現的基本屬性,越高階的事物,就越將反應這樣的屬性。長期浸泡在資本社會里被地鐵廣告迷魂了雙眼的人類可能不易察覺這樣的普遍規律,然而我們也可以應機說法用LV來打比方大家就能馬上明白。LV或iPhone,無論從設計風格還是所代表的理念上,都是極其簡潔的,然而其內部構造卻是盤根錯節,無比複雜,各種細節極其考究才能最終能成就其表面的簡潔與普通。
那麼這首詩也一樣,字還是那些字,個個都認得,小學文化就可以讀懂,然而這樣的平凡背後隱藏的是極深的詞語用法和穿透一輩子才能感同身受的意境。如同一首音樂,巴赫的作品為什麼被稱作是古典音樂的聖經道理也就在於此。巴赫的代表作是十二平均韻律集,如同本來在自然界中高度亂跳的音符,在他的手上就被調教得讓其亂跳中具有規律性和美感。
大智都是若愚的,你用一種看似簡單的表達方式,一旦考究其細部卻發現有萬千洞天,那就算發現了一個經典的作品。這首詩裡面的押韻、疊詞、事物所具有的高度複雜性,就算是奠定了經典的高度。由於這種隨手在網上都能查到的解釋本公眾號沒有必要多說,所以也有可能造成讀者覺得我們的解釋有一些空泛。讀者要問,到底複雜在哪裡了?我建議大家在網上搜索一個叫“都市隱俠”的網友的解釋,他已經把該詩的複雜程度解析得再清楚不過了。這裡我只是隨便提及一點,大家就馬上會對這首詩刮目相看了:
比如說,這首詩看起來會讓人誤以為是在談“夜”,前面的“春江花月”不過是“夜”的形容詞,所謂“春江花月”的“夜”。然而實際上,它談的是“春、江、花、月、夜”這五個獨立的事物,誰都不和誰有任何的重疊,然而又在因緣際會的主持下,這五個元素如同一個完整的五線譜系統,共同來完成了這一曲春的江的花的月的夜的交響樂。五個獨立元素緣來則聚,緣去則散,該聚就聚,曲終則散,反應的就是這個世界本身就具備的一種自然聚散的格局。這五個獨立事物在緣份的相應下,彷彿是突然就來了,然後相互交織、錯雜變換,其複雜格局不亞於物理中的伽利略變換(GalileanTransformation),以及它的升級版洛倫玆變換(LorentzTransformation),演奏完畢這一出,然後又曲終而散,該幹嘛幹嘛去。
高度複雜,卻又在表面上呈現極簡,就是一種經典。這樣的說法幾乎不會遭到任何人的質疑。因為我們的這個世界本身就呈現出這樣的一種表面白茫茫、而其細部卻錯綜複雜的特性。故而能符合這樣一種特性的作品,就在某種程度上符合了“天道”。任何領域,其經典作品都概莫能外,比如我們熟知的E=mc2就是物理學領域的春江花月夜,其簡潔的外表下,反應了一個峰迴萬轉的巨大洞天,它自己,就能獨立成為一個世界。
優秀的作品,必須具備layers,levels,這樣它就具備了但凡高密度物質所特有的良好屬性。如同我們形容一個上流社會的紳士往往會用到sophisticated這個詞,就是因為他的狀態如同一個多面稜鏡,一定是和這個宇宙的多元性所高度呼應的,而不是一種角度、一種方式、一種意識形態下的單細胞動物。
二、將人類情感巧妙隱藏在就事論事的描述中,此乃第二高
這是凡被譽為經典作品的另一個非常重要的特性。我們分辨優質與劣質作品的前提條件,便是看它在什麼階段去新增人類情感。優質者,必然只是先如此而如此、就事論事,然後要選擇非常恰當的時機將人類情感新增其中;而劣質者,因為其本質是空洞的,所以必然一上來就把人類情感新增在其中美其名曰為“昇華”。比如誰要是一上來就跟你說“啊!讓我們高舉古往今來文明與思想的偉大旗幟,讓這春花與秋月融入在我們美妙的夢境中吧!”你就立馬能夠分辨這句話之所以成為一句廢話,就是因為它還沒有把正事說清楚,就忙不迭地加入一些空話套話的人類情感。
一件事情,就只是這件事情本身,如此而如此,這本來是一個簡單的原則。然而人類有一種天然喜歡給事物賦予含義的傾向,導致我們總是不能夠把握在什麼時間給事物賦予情感才能算作恰當,而胡亂賦予,所以這樣反而會凸顯出一個就事論事的作品,能具有永恆的經典性。
春、江、花、月、夜,它們分別就只是它們自己,作者沒有一開始就見縫插針地推銷一個什麼寄託遊子的相思、慈母的緬懷、國家的興亡等等,而是直接就描述這個事物、這個現象本身,這就立刻讓該作品免於俗套,否則和讓金星都要嘔吐的參加個唱歌比賽卻一上臺就開始聲淚俱下講自己的辛酸史有什麼區別。
人類,沒有誰是不辛酸的。然而你作品歸作品,太過於做作地帶入自己澎湃的情感,就是一種人類貪嗔痴的腦電波展現。生活中,也正因為人類的這種感情氾濫性,讓我們矇蔽了雙眼往往看不見事物的真相,所以對這種人性弱點反其道而行之的,就可以成為該領域經典的作品。
這種特色在當今的流行音樂領域也可以看出來。流行的,並非完全不好,然而我們這方水土產生的流行歌曲卻永遠還是擺脫不了那些情啊愛啊、糾結啊、痛苦啊,而反觀國際上高手的作品,節奏都比較歡快,就算這首歌要表現糾結,其音樂表現形式仍然可以如同雨點歡快地敲打著地面,我們就直面此糾結而歌唱這個糾結本身,而不引發情感上的糾結。它用一種歡快的調性彷彿在歌唱著“看啊!我們是多麼地糾結!糾結是多麼地奇妙!”
也就是說,正因為人類有情緒氾濫
三、提出“人類即怨婦”的理論模型,此乃最高峰
春、江、花、月、夜五種事物在緣份的作用下自動匯聚,如同五個藍精靈,在這個地球上跳著一出歡快的舞蹈。雖然前文如此而如此,啥也不說,然而真的要裝傻裝到底,五個藍精靈跳完就完了嗎?這個時候,“人”要登場了。
世間萬物,自可獨自舞蹈;花開花謝,自有自然的規律獨立支配。然而人類的出現,或謳歌或摒棄,為事物賦予意義。雖然一切最終如鏡花水月,然而就是偏偏要在這鏡花水月的人世間,上演這麼一出鏡花水月的好戲。
在用極其複雜的韻腳、筆調和結構來不偏不倚、不帶任何感情地敘述完這五種事物的獨立舞蹈之後,作者要開始漸漸帶入人類情感的筆墨了。前面已經說過,優秀的作品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不會一上來就推銷。一上來就感情澎湃,只能淪為怨婦;然而先就事論事,等已經用錯綜之筆墨把讀者帶入到一個虛構的獨立時空以後,再和大家一起來迸發感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前面兩種複雜變換和情感的隱藏,為的就是給本詩的真正立意的出場做鋪墊。雖然作者仍然百般隱藏,然而在這裡,所見略同公眾號當場指出,本詩的詩魂即將登場。注意,這裡作者在悄然間開始凌峰直上,開創了一個千古未有的高度。當然,也是那麼的不顯眼。這種不顯眼又加倍了其凌峰直上的高度。這個高度就是:論怨婦。
當然,這也是所見略同公眾號獨創的一個解釋。網上紛紛評述,無非都是類似於說,這時候變成了春、江、花、月、夜、人這樣六大元素,然後人呢,當然也要開始追思遊子的思鄉之情了,然後聯想到深閨怨婦們久以懶用的梳妝檯,我是多麼想化作一縷月光飛到她的身旁啊!等等之類。或者,說什麼古代都是男子出門闖蕩,報效家國,所以都是婦女留在家久之成為怨婦,而我做為一名在外的遊子,也只能看著這樣的長江東流水,追思著我們家裡的妻子,所謂這也和時代有關之類的。
然而本公眾號今天要頂翻這種爛俗的說法。什麼遊子思鄉之情在古詩中到處氾濫,還能成其為什麼經典?這不是和我們前面所說的“鏡子原理”相矛盾了嗎?前面不兜售情感,現在就跑出來兜售了?論月亮論著論著就論成了怨婦,還成什麼“孤篇橫掃全唐之作”?
真正的秘中之秘在於,作者的立意之高遠,不在於在這月光舞的照耀下就昏了頭想到了怨婦,而是在於揭示一個千古之秘:人類即怨婦。
此話怎講?人類,寄身於此蒼茫宇宙當中,被共同放逐在這個地球上。放眼望去,左右無依,馬克思說動物和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動物就是它的本能、它的本能也就是它本身;而人卻在自己的生存本能之外,還多了一些東西。人類,在尋找所依;人類,在尋找意義。
海德格爾曾說,“如果有一天,技術和經濟開發征服了地球上最後一個角落;如果任何一個地方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情在任何時間內都會迅疾地為人所知…那麼問題依舊會糾纏著我們:為了什麼?走向哪裡?還要幹什麼?”
一開始,人類找不到答案,只能求助於神靈;後來人類運用自己比本能要多出來的那一點主觀能動性不斷探索並拓展身邊可利用的世界,似乎是利用科技而找到了答案。然而在我看來,人類就算靠著科技神通廣大,像螞蟻一樣爬滿了整個銀河系,以上三個問題仍然還是問題。
人類,對以上三個問題永遠沒有答案。或者說,人類的存在,就是不斷地探索這三個問題的過程;如同動物的存在,就是為了它的本能彰顯一樣。而沒有答案的人類,就只能成為怨婦。怨婦本非怨婦,只因沒有答案,沒有座標,而煩惱滋生,自成怨婦。
也就是說,任何一個還有“煩惱”存在的人類生命體,我們都可以將其稱之為怨婦。但如同在茫茫星空中,我們只要尋到一個北斗,就可以以它來做為我們的起始點,構建一整套寄身於其中的系統。北斗之位次,可暫時擊碎煩惱,化解人類之怨。然而我們確實身處在一個無比複雜的時空當中,以一種北斗構建起來的系統,可能又在時空的流變滌盪之中被徹底擊碎。比如以宗教這種北斗來構建出的`社會系統,在時空輾轉變異的作用之下,就可能被徹底敲碎,然後新的以科學這種北斗來構建出的社會系統,可能又接上來。然而,關鍵在於,不是每次一種系統的崩潰都有另一種系統可以馬上接上,中間有一個真空迷茫期,那麼煩惱就又重新滋生,人類又復歸怨婦。
人類的歷史,就是一個不斷從怨婦變成非怨婦、又從非怨婦變回怨婦的迴圈往復的歷史。一切人類歷史上的紛爭、戰爭、握手言和、暗自較勁,都脫離不了這個“怨婦系統”的理論涵蓋。大到整個人類,小到每一個人自己、每一件事,都是一個“煩惱滋生—煩惱斷除—新煩惱又滋生”的“怨婦—非怨婦—又怨婦”的不斷迴圈過程。
人類,就不斷困於這樣一個怨婦系統當中。而對於這個怨婦系統的揭示,才是這篇詩文突然扶搖直上、拔地而起的優秀原因之一。但這畢竟是一首詩,它所揭示和反應的這種高絕無敵的哲學思想必然要用一脈相承的疊詞和詩歌意境來展現,所以只不過假借一下怨婦的說法,卻仍然假裝像個沒事人兒一樣,繼續不痛不癢地描寫個什麼月光、什麼離人的梳妝檯、什麼相思明月樓、什麼閒潭夢落花。其思辨和命題的高度已經達到如此頂峰,卻還喬裝打扮得像個普通俗爛的什麼遊子的思鄉之情,讓無數拜倒在它身下的詩人們一千多年都沒有看出來,這才是這首詩達到雙倍頂峰的原因。當然以上這樣一種解讀,也是所見略同公眾號的獨創,自初唐到中華人民共和國這一千多年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和作者張若虛一起來共同揭發這個宇宙人生的“怨婦系統”。
四、用時空之虛幻性實現對“怨婦系統”的破除,此乃第四高
毋庸置疑,好的詩詞最終都要包含一種深奧的哲學思想。而這種哲學思想的終極揭示,就是時空了。這很容易理解,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揭示可以再超越時空。然而如何從一個事物的細微區域性開始描寫,最後落腳到推演時空,是一個非常考察作者功夫的事情。一般來說,高明的作者都是運用兩種方法。第一種方法是從事物區域性描寫到談及時光的易逝和人生之蒼老,比如曹雪芹就在《紅樓夢》裡面大量運用了這種手法,“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或者,在“黛玉葬花”的部分中,作者就借花喻人生:“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而第二種方法是賦予本來撕裂與分割的時空以一個積極向上的人類情感做為意義以彌合時與空、大與小的關係,比如我們非常熟悉的“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或李白的“青天有月來幾時?我欲停杯一問之”。
而要想將這兩種方法完美地結合到一起,勢必要透過兩件事物穿針引線,即“江水”和“月光”。因為江水正如時光一樣具有奔流不回頭的性質,而月光具有冥冥之中照耀人類的性質。所以這首詩正好借這兩種事物,把這個終極天問、思古之幽情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請大家注意: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這樣一段話,就透過月和江的作用,把人及時空聯絡在了一起。由於前面已經揭發了人類的“怨婦系統”,而這裡便提出了怨婦系統是由時空造成的,而時空是一個虛幻之物。於是,就為前面提出的命題找到了一個解決方案。一首好詩不光是要提出一個命題,而且還要為這個命題找到一個若隱若現的答案。這首詩的答案,就隱藏在對時空的論述之中。對時空虛幻性的認識和修行的穿越,就是前文所提及的終極的北斗之座標。以此為位次,萬物復生重歸其位,人類因為找到座標而不再怨婦。至此,“怨婦系統”崩塌。
請大家注意,一個如此宏大的命題,一種如此貫通古今的思緒和情志,作者竟然僅僅是透過一些春花、江月之類區域性的事物來呈現的。正如前文所述,作者通篇不論情感而情感自現,不論及什麼偉大的思考而其思考就倒映在它對區域性細節事物的描述之中。整個詩篇中運用江與月這兩個主題做為主線來不斷地拓展與深化,借用網上那個“都市遊俠”的網友解釋,作者將“春江、江流、江天、江畔、江水、江潭、江樹這紛繁的形與景,和著明月、孤月、江月、初月、落月、月樓、月華、月明覆雜的光與色,並透過與春、夜、花、人的巧妙結合,構成了一幅色美情濃斑斕迷離的春江夜月圖。同時詩人沒有侷限於一輪江月,而是把一種複雜的人類情感貫穿始終。”
五、提出一種各自獨立又相互映襯的“應和之美”,此乃第五高
命題再高,至此已經全部收尾。通觀全篇,此詩還反應出“一切只是一種應和”的思想和風格。全詩以江和月為主線,如同兩個刀片不斷旋轉,再給它渦輪增壓,捲進來春、花、夜,讓這春、江、花、月、夜五個獨立元素獨立成章,卻又緊密交織在一起形成複雜結構。它們誰也不依賴誰,誰也不繫結誰,本來無一物,不過應其機緣,各自來到這個世間,彈奏出一抹春江花月夜的優美曲子。這正恰如世間的永珍,都不過是獨立的個體,各自應其緣份來到世間上演這一出鏡花水月的人間好戲。人生也是一樣,我們獨自來到世間,又獨自迴歸墳墓,人與人之間是獨立的,正如這春、江、花、月、夜也都是獨立的個體。然而一切都只不過是我們與他者之間的應和、與環境之間的應和、與自我的應和。
如同高山與流水,我們本質上都是獨立要完成自我的人類個體,卻因為緣份的感召而暫時相互應和,一切怨婦,一切天問,一切時空,也都不過融化在這樣一種如春、江、花、月、夜的獨立活動卻又相互應和、獨立完成卻又相互配合、獨自表演卻又相互彈奏中了。
春江花月夜,不過是各自獨立卻又相互配合,在時空演奏出美妙一曲的那一瞬。而一瞬中透著永遠、一花中見到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又不過縮為一粒微塵、永遠的時光又不過濃縮為你正經歷的這一瞬。
意境上做出這樣的變換,才是遠比詞藻和韻腳上的那些複雜變換,更讓這首詩成為曠世之作的高明之處。
拓展:簡介
張若虛(約660約720),唐代人。揚州(今屬江蘇)人。曾任兗州兵曹。生卒年、字號均不詳。事蹟略見於《舊唐書·傳》。中宗神龍(705~707)中,與賀知章……俱以文詞俊秀馳名於京都,與賀知章、包融並稱吳中四士。玄宗開元時尚在世。張若虛的詩僅存二首於《全》中。其中《春江花月夜》是一篇膾炙人口的名作,它沿用陳隋舊題,抒寫真摯動人的離情別緒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語言清新優美,韻律宛轉悠揚,洗去了宮體詩的濃脂豔粉,給人以澄澈空明、清麗自然的感覺。
生平
在唐代,似乎沒有張若虛的詩集傳世。明嘉靖年間,李攀龍選編的《古今詩刪》收錄了張若虛的《春江》詩。是金子總有閃光時。等待了將近一千年,張若虛及其傑作的命運才開始扭轉。
張若虛這個名字,對於當今的詩歌愛好者來說,並不陌生。他的《春江花月夜》(以下簡稱《春江》詩),更是令人耳熟能詳。然而,對於張若虛其人其事,人們知之甚少,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史料只有清《全唐詩》第117卷26個字的介紹:張若虛,揚州人,兗州兵曹。與賀知章、張旭、包融號吳中四士,詩二首。而在《舊唐書·藝文志·賀知章傳》中也只附帶了6個字:若虛,兗州兵曹。
張若虛的生卒年不詳,有些典籍(如餘冠英、王永照作序的《唐詩選》),將他的生卒年定在約公元660~720年,即唐高宗龍朔至玄宗開元初,大約活了六十歲。至於《全唐詩》所說他與賀知章(越州永興人,今浙江蕭山)、張旭(蘇州人)、包融(潤州延陵,今丹陽人,一說湖州人),號吳中四士,只能說明他們詩名相當而馳名京師,籍地相鄰而並稱四士。
張若虛,不僅他的生平事蹟少之又少,而且他的詩作也長期湮沒無聞。在唐代,似乎沒有他的詩集傳世。從唐至元,他的《春江》詩幾乎無人所重。據文史學家程千帆先生考證,今存唐人選唐詩十種、唐人雜記小說,宋代《文苑英華》、《唐文粹》、《唐百家詩選》、《唐詩記事》,元代《唐音》等唐詩選本,均未見他的詩作。不僅唐詩選本無載,而且在由唐至明的二十餘種詩話中也無一字提及。最早收錄他的《春江》詩的本子,是宋人郭茂倩的《》卷四十七,共收《春江花月夜》同題詩五家七首,張若虛一首也在其中。然而這僅僅是作為樂府宮體詩收錄的。直至明人楊高棅《唐詩正聲》選本,仍然沒有把他的詩選在正聲之列。然而幸運的是,張若虛的《春江》詩總算從唐代起被保留下來了。
是金子總有閃光時。但等待了將近一千年,張若虛及其傑作的命運才開始扭轉。明嘉靖年間,李攀龍選編《古今詩刪》收錄張若虛的《春江》詩以後,萬曆年間的三種選本《唐詩所》、《唐詩解》、《唐詩歸》,崇禎年間的《刪補唐詩脈箋釋會通評林》七言古詩、《石倉歷代詩選》,明末成書的《唐詩鏡》都選錄了此詩。最早提及張若虛及其詩的詩話,是成書於萬曆年間的胡應麟《詩藪》。及至清代,張若虛的詩聲似乎更好些,有關唐詩的重要選本,如成書於康熙年間的季振孫《唐詩》、徐增《而庵說唐詩》、《御製全唐詩》(卷十九和卷一一七),成書於年間的沈德潛《重訂唐詩別裁》、管世銘的《讀雪山房唐詩鈔》等等,都收錄了他的《春江》詩,有的還附錄有關此詩的評論。
當代學者章培恆、駱玉明這樣評價張若虛的文學創作。
這一時期(指初唐時期),唐詩的浪漫氣質日趨強化。它以另一種風格,呈現於、張若虛等人讚美青春、表現對生命永恆之渴望的詩篇中。
全詩(《春江花月夜》)從月升寫到月落,從春潮著筆而以情溢於海作結,時空的跳躍空靈飛動,展現出一派鮮麗華美而又澄澈透明的景觀。
而且,詩又豈止是提供了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而已,它還生髮出對宇宙對人生的無限遐想,就連傳統詩歌中不乏苦澀意味的遊婦的相思之情,在這裡也都昇華為極優美動人的藝術境界。這種對世界、對生活所作的單純明淨而又充滿渴慕和欣喜之情的觀照,使全詩洋溢著濃郁的青春氣息。自此以後,這些富有青春旋律的詩篇就如潮水般湧來,成為唐詩的鮮明特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