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建《白雪烏鴉》簡介及主題思想

遲子建《白雪烏鴉》簡介及主題思想

  引導語:《白雪烏鴉》是作家遲子建2009年創作的長篇小說,小說透露出人性的光輝是可以戰勝一切困難的源泉,是人類生存的意義和希望。

  《白雪烏鴉》內容簡介

  小說講述了1910年到1911年哈爾濱鼠疫大爆發期間老城傅家甸人的常生活。這是日俄戰爭之後東北的一個小城區,俄羅斯人、日本人和中國人雜居一城,民族矛盾和文化融合滲透在五行八作的日常聯絡之間。這種日常聯絡,包括柴米油鹽,包括買賣交換,包括生老病死,包括愛恨情仇。突然,鼠疫攜帶著濃重的死亡氣息,幽靈般降臨了。

  從老城的旅店開始,蔓延到家家戶戶,一座城瞬間陷入了恐慌。隨著疫情的蔓延,“人的命變得比煎餅都薄”,死亡一時間變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接著,整個城反而又在悲情中活泛起來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既然不可抗拒,不如安之若素,靜等其變,甚至不如將日子過得更為風生水起。

  主題思想

  《白雪烏鴉》在表面上表現了災難中的人們恐慌,但實際上卻透露出人性的光輝是可以戰勝一切困難的源泉,是人類生存的意義和希望。

  由老城爆發的瘟疫中造成不斷的死亡中顯現出生命的脆弱,這種脆弱會讓人們感到無助和恐懼,以致於傅家甸往日熱鬧的街市變得落寞,行人稀少、店鋪關張,王春申家的店鋪更是成了魔窟無人敢來。隨著巴音、吳芬、張小前等人的相繼死去,鼠疫徹底拉開了大幕。而在鼠疫的大範圍襲來,死亡人數驟漲的境遇下,生命的脆弱卻使人們有了比平時更強的凝聚力。人們不再懼怕死亡,他們開始吃肉喝酒,出遊交談,甚至相互問淡然地比較著自己預備的壽衣和棺材。在這座四處瀰漫死亡的孤城之中,車伕、掌櫃、算命的,這些平凡的甚至卑微的生命開始直面死亡,與瘟疫抗爭。

  他們不顧自我生命的危險,綻放出人性的堅韌之美。傅百川在傅家甸的混亂時期打擊不良商販發災難財,抵制物價上漲,在對抗鼠疫的過程中積極配合防疫生產口罩;賙濟主動將家裡的點心鋪改為為病患做飯的伙房,祖孫三代每日不顧被傳染,別樣的死亡書寫的危險前往隔離區送飯;王春申與他心愛的黑馬自願拉起了逝者;經常來到傅家甸的俄國人謝尼科娃也號召更多人捐款。就連一向天真單純不懂世事的喜歲,也在烏煙瘴氣的街市間,在狂風暴雪的鞭打中,混成人了。鼠疫帶來了一座城市的`厄運,而恐慌中的人們卻選擇用堅韌的意志反抗,用微薄的力量去改變死亡。

  無論災難下的城市地圖敘述還是人物出場與小標題結構式的人物群像塑造。這些僅僅是遲子建的敘事設計。因為無論是誰,能在那場災難的歷史記憶中葆有一分對美的信念和渴望,才是作家真正想要尋找和發現的。

  儘管在鼠疫來臨時生命消逝的過程不過一夜之間,儘管也有如紀永和、翟役生、周耀庭等人物借鼠疫之災大發橫財的卑劣行徑,但恆常生命在那段歷史時空裡的參差對照樣態卻更能打動人心。且以小說裡寫到的幾位女性人物為例.她們面對情感與災難的不同表現讓我們看到作家內心深處的執著所在,那就是任何時候小說都萬方資料只能是對苦難中仍存留在時光深處的詩意勘探。翟芳桂是小說裡一位著筆較多的女性人物。這位昔日的妓館頭牌“香芝蘭”與小說其他幾位著墨較多的女性人物相比可謂命運多舛。自己喜歡的徐義德沒有能力替她贖身,而糧店老闆紀永和替她贖身只是起因於算命之人的一句玩笑話。

  嫁給這一吝嗇鬼後卻依然被丈夫逼迫以身體為其賺取錢財,即使是抓兩把糧店裡的雜谷喂喂家門口榆樹上的烏鴉也要遭到丈夫的唾罵。而就在丈夫紀永和因罔積大豆需要錢糧時竟然以她為誘餌立下了典妻字據,最終丈夫死後翟桂芳與鞋匠羅扎耶夫走在了一起。可以說這位女性人物的經歷足以讓作家寫一部中篇小說。

  遲子建在二十多年的創作中,始終保持著一種均勻的創作節奏,一種穩定的美學追求,一種晶瑩明亮的文字品格。”能在這沉重冷冽的寒風中寫出一份希望,寫出一份溫暖。善於溫情抒寫的遲子建在《白雪烏鴉》中將一群普通的百姓置於這異常扭曲的環境之中,災難之下人性的溫暖更顯得真實動人。

  這份溫情猶如點點螢光,總能在傅家甸人們生活的細節中冒出頭來。秦八碗為母盡孝自殺、金蘭住進隔離區照顧兒子的親情;王春申與黑馬心有靈犀的友情;傅百川與于晴秀純潔的愛情表現出人類最純真美好的感情在這死亡之城中無聲地綻放。在危難之中的人們相輔相成,面對隨時到來的死亡仍能保持人性最根本的情感,帶給讀者超越死亡的更深層的觸動。

  在遲子建的筆下,溫情是在市民的日常生活中悄無聲息地散發,它會是平民最樸實的言語和最日常的動作,這樣的溫情貼近人心,使人溫暖。

  人性之豁然在人們以堅韌、溫情對抗死亡的同時,經歷過生死離別的人們更多了一份豁然與寬容。在鼠疫得到控制,一切迴歸到往常,傅家甸人們眾多的恩怨情仇,也隨著籠罩城市的死亡烏雲的散去而一併消解了。面對間接害死自己唯一兒子的翟役生,王春申選擇忘記仇恨,再聚時也能夠安然地在酒館中邀請他同桌喝酒談話。對妻子金蘭與他人苟且生下的女兒,王春申想“這世上的糊塗事情多著去了,幹嘛非要弄清她的身世,一旦想通了,也就把繼英當自己親生的了。”

  ‘阮’于晴秀坦然面對一家三代喪命的事實,收留了同樣無依無靠的胖嫂;繼承了紀永和糧鋪的翟芳桂無私的幫助了顧維慈;對於周家唯一的敗類周耀庭,官府也念在周家的巨大貢獻將其放出了監獄。災難與死亡無疑給人們帶來撕心裂肺的悲痛,但面對至親的逝去,面對破敗的家園,更需要的則是這樣的一份豁然的心境。在墳場痛苦悼念的人們,搭幫結夥回城的路上,就不那麼哀切了,他們討論著糧食的收成、花布的種類和鼠疫英雄伍連德會得到怎樣的獎賞。

  正如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活下來的人們更應當忘記苦痛,積極面對生活,才是光明的開始。

  死亡無法抹滅的生機對作家遲子建來說,死亡不是生命的終止,而是另一種開始。

  正如作家在《白雪烏鴉》後記中寫道的:“我想展現的,是鼠疫突襲時,人們的正常生活狀態。也就是說,我要撥開那累累的白骨,探尋深處哪怕磷火般的微光,將那縷死亡陰影籠罩下的生機,勾勒出來。”當傅家甸這場災難性的鼠疫過去,爛漫的春光便將人間的囚籠給綻裂了,傅家甸又是煥然一新,生機重現。正是傅家甸人民的不屈與堅韌,他們的溫情與豁然,才在累累白骨之上點燃了這份生機。

  小說的最終章“回春”中,冰天雪地的傅家甸換上了春裝。一生命運多舛的翟芳桂終於熬出了頭,在紀永和死後她繼承了糧鋪,按照陳雪卿的遺願收養了陳水、接管糖果鋪,並最終與疼愛她的羅扎耶夫成親;傅百川的瘋子老婆蘇秀蘭在鼠疫消散後又懷上了孩子;鼠疫奪去了于晴秀一家人的生命,但在一切風平浪靜後給她送來了另一個可愛的仍叫喜歲的男孩,傅家甸的人們又重新過上了平和的日子。可以說,這本書不僅是要記述歷史,譜寫出生命的輓歌,更多的是想通過歷史的再現向讀者展現出死亡之下的人性光芒,以及在災難後的可貴生機,作者想要寫出的是“死亡中的活力”。

  小說的名稱白雪烏鴉,從字面上來說這一黑一白的兩個冷色給人一副蒼涼荒蕪的景象。但在書中烏鴉的存在並不是厄運的象徵,它是陳雪卿心中的吉祥鳥,給於晴秀帶來了奶水以哺育新的生命。如此看來,誰又不能說是烏鴉帶來了萬物復甦的元氣,喚醒了這片皚皚白雪,喚來了生機。死亡會帶走一個個無辜的生命,卻無法抹滅人們想要生存的慾望。經歷了生死後的傅家甸人,更能看到生命的可貴,在這片土地上綻放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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