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園中棗樹 白居易唐詩鑑賞

杏園中棗樹 白居易唐詩鑑賞

  杏園中棗樹

  白居易

  人言百果中,

  唯棗凡且。

  皮似龜手,

  葉小如鼠耳。

  胡為不自知,

  生花此園裡?

  豈宜遇攀玩,

  倖免遭傷毀。

  二月曲江頭,

  雜英紅旎;

  棗亦在其間,

  如對西子。

  東風不擇木,

  吹長未已。

  眼看欲合抱,

  得盡生生理。

  寄言遊春客,

  乞君一回視;

  君愛繞指柔,

  從君憐柳杞;

  君求悅目豔,

  不敢爭桃李;

  君若作大車,

  輪軸材須此。

  白居易詩鑑賞

  元和二年,白居易由縣尉遷翰林學士。次年五月,授左遺。一時間,詩人似乎仕途通達,春風得意,大有知遇之感。同時,也自以為有了臣世濟國,一展鴻圖的機會。於是他終日“食不甘味,寢不安”,勉力於“有闕必諫,有違必陳”。以至任職一月,既“諫紙忽滿箱。”然而,他的盡忠職守,直言敢諫,並不被統治者所欣賞。憲宗皇帝就對他深懷不滿。同時,他的孤傲的性格,不畏豪強的激切言論,也深遭權貴的嫉恨。因此,他常常感到苦悶和孤寂。

  正如他在《長安正月十五》中寫到的:“喧喧車騎帝王州,病無心逐勝遊。明月春風三五夜,萬人行樂一人愁。”從政愈久,他對黑暗的現實政治了解愈深,對權貴豪門專權,賢士才俊屈沉下僚的不合理現象就愈加不滿:“悲哉為儒者,力學不知疲。讀書眼欲暗,秉筆手生。十上方一第,成名常苦遲。”“沉沉朱門宅,中有乳臭兒。..手不把書卷,身不戎衣。二十襲封,門承勳戚資。”(《悲哉行》)《杏園中棗樹》這首詩大約就是在這種思想背景下寫出的。

  “人言百果中,唯棗凡且,皮似龜手,葉小如鼠耳。”一開始,詩人似乎只是客觀地陳述了當時人們對棗樹的.普遍看法:“在各種果樹中,唯有棗樹平凡而又低賤,原因是它樹皮裂,像凍裂的手,樹葉細小,象老鼠的耳朵。”詩人以“龜手”的醜陋,鼠耳的猥瑣來刻畫棗樹,描繪得很真實,也很形象,彷彿意在突出它的“凡”和“”,引起讀者對它的厭惡。前面冠以“人言”,就顯得既不足信更值得懷疑。

  詩人巧妙地利用了讀者的這種模糊的感覺,為最後的急轉直下,憑空出奇作好了鋪墊。

  “胡為不自知,生花此園裡,豈宜遇攀玩,倖免遭傷毀。”這四句是前一部分的遞進和展開。詩人先以一種指斥和嘲諷的口吻批評棗樹“怎麼這樣沒有自知之明,在這杏園中開花呢?”杏園,在長安城南,唐代科舉習俗,新中的進士都要到此設宴遊玩。園內佳木雲集,景色秀麗。因此詩人嘲弄它不該到此爭芳鬥豔,以貽笑大方。詩人在這裡抒發了自己心中憤激的感情。那些氣焰炙人的達官顯要,專橫跋扈,目中無人,外表雍容華貴,內心卻空虛骯髒。詩人躑其中,不免有力單勢孤之感,同時更有對這些人的深深的蔑視。這裡的嘲諷是一種清晰的反嘲。接著,詩人筆鋒一轉,又對棗樹進行安慰:“哪裡適宜人們攀折賞玩,不過也幸而免遭傷害毀壞。”詩人對棗樹孤獨寂寞不受賞識的際遇表達了自己的同情,憤激之餘,借道家“無所可用,安所困苦”的消極思想以自慰。

  詩人在《雲居寺孤桐》中表達了類似的思想:“直從萌芽拔,高自毫末始,四面無附枝,中心有通理。言寄立身者,孤直當如此。”詩人後期避禍全身,大約和這種思想是有一定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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