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看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心得體會範文(精選5篇)
觀看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心得體會範文(精選5篇)
從某件事情上得到收穫以後,不如來好好地做個總結,寫一篇心得體會,這樣可以記錄我們的思想活動。那麼心得體會怎麼寫才恰當呢?下面是小編為大家整理的觀看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心得體會範文(精選5篇),歡迎閱讀與收藏。
觀看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心得體會1
對於大山裡的女孩們來說,華坪女高沒有“門檻”。
從建校第一天起,張桂梅便定下規矩:學費、住宿費等全免,只收少量伙食費。特別是對貧困家庭的學生,即便基礎很差,中考分數沒過線,也全部招進來。首屆學生幾乎全都是“線下”生。
學校生源差,教學條件更是十分簡陋。校園沒有圍牆,沒有食堂,甚至沒有廁所,只有一棟教學樓和一根旗杆,院子裡滿是雜草。學生在一間教室上課,在另一間教室睡覺,吃飯、上廁所都只能去隔壁學校。
“她心裡著急,如果等學校全部建好,晚一年招生,就又有一批女孩被耽誤了。”楊文華說。
學生入學了,張桂梅卻犯了愁。“有的學生考試只能考幾分,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張桂梅心想,就是把命搭上,也要把學校辦出名堂。
在華坪女高,學生雷打不動每天5點30分起床晨讀,晚上12點20分自習結束才上床睡覺,連吃飯時間都被限定在15分鐘。
張桂梅有一個小喇叭幾乎從不離手。“傻丫頭,快點!”在校園裡,有學生稍一磨蹭,就會聽到她的吼聲從小喇叭裡傳出來。
十幾年來,她不僅每天陪學生自習到深夜,還一直住在學生宿舍。“我一刻也不能離開學校,老師、學生我都得盯著。”她說。
2011年夏天,華坪女高首屆畢業生一炮打響,高考百分之百上線,還有幾名學生考上了一本。“和學生入學成績相比,華坪女高創造了一個奇蹟。”楊文華說。
2016年,華坪女高完成建設工作,各項設施逐步完善,學校有了食堂、宿舍,還有了標準的塑膠運動場。截至目前,學校3個年級共有9個班,在校生達464人。張桂梅常年堅持家訪,累計行程11萬多公里,覆蓋華坪和周邊縣的1500多名學生。至今,華坪女高已送走10屆畢業生,1804名學生從這裡考入大學,學校不僅一本上線率高達40%多,高考成績綜合排名還連續多年位居麗江全市第一。
學校語文老師韋堂雲說,學生成績突飛猛進,但張桂梅的身體狀況卻一落千丈。她的身上貼滿了止痛的膏藥,平時連爬樓梯都十分艱難。
今年2月,受疫情影響,學生只能在家上網課。心急火燎的張桂梅直接在教室外搭了一張行軍床,每天躺在床上,盯著老師學生上網課。
“我上網課的時候,經常聽到她在床上疼得忍不住發出聲音,但她從來不說。”韋堂雲說。
華坪縣融媒體中心記者王秀麗是張桂梅相識多年的閨蜜,也是她為數不多的傾訴物件。
“她全身都是病,骨瘤、血管瘤、肺氣腫……以前她經常讓別人猜我倆誰更重,可現在她已經從130多斤掉到了只有七八十斤。”王秀麗說。
觀看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心得體會2
“張老師,我們要去西藏當兵了。”
今年9月,張桂梅接到兩名學生的電話。原來,在大連讀書的冉夢茹和在桂林讀書的劉敏相約好了,要去西藏當兵。
“海拔那麼高,你們怎麼受得了?”張桂梅問。
“不是您鼓勵我們去艱苦的地方嗎?”學生笑嘻嘻地回答,“放心吧,我們不會當逃兵,不給您丟臉。”
幾個月過去了,兩名學生已經正式入伍參加集訓,張桂梅還時常唸叨著她們。“我一直教育姑娘們要報效祖國,可真去這麼艱苦的地方,我又心疼得不得了。”她說。
“張老師真正做到了教書育人,她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教會了學生堅韌、感恩、奉獻。”楊文華說,華坪女高的學生出去後都像張桂梅一樣,能吃苦、肯奉獻,很多學生畢業後都去了艱苦地區。
周雲麗是華坪女高的第一屆學生,大學畢業後,她又回到了母校,成為一名數學老師。
“沒有女高,就沒有現在的我。”周雲麗說,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家裡靠殘疾的父親和年邁的奶奶種地賣糧,供她和姐姐讀書。“當我聽說有位好心的老師建了一所免費高中時,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華坪女高每週有一堂全校的思政課,學生們坐在院子裡,由張桂梅統一組織理論學習。“張老師會給我們講革命先烈的事蹟,帶著我們讀黨章,還會講她創辦女高的艱辛經歷。”周雲麗說。
2015年7月,周雲麗大學畢業。當時,她已經考上了相鄰縣一所中學的教師崗位。但聽說華坪女高缺老師,她毫不猶豫就放棄了正式編制,回到母校擔任代課老師,直到一年後才考試轉正。
“這都是張老師教育我們的,自己強大了,也要記得去幫助別人。”周雲麗笑著說。
每年的畢業季,是張桂梅最高興的時候,經常有學生打電話、發簡訊給她報喜。“她經常向我炫耀,哪個學生去搞研究了,哪個學生去新疆支教了,然後露出老母親般的欣慰笑容。”王秀麗說。
平日裡,張桂梅喜歡看學生在課間操時排成方陣唱紅歌、跳紅舞。嘴裡還經常唸叨:“姑娘們長得多好啊,一個個吃得白白胖胖的。哼,等她們考上大學就得減肥了。”
每天上午課間,歌劇《江姐》的經典選段《紅梅贊》都會在校園裡準時響起,這是她最愛的歌曲。學生們齊聲高唱,她偶爾也會哼上幾句。
紅巖上紅梅開
千里冰霜腳下踩
三九嚴寒何所懼
一片丹心向陽開
向陽開……
這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一生。
觀看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心得體會3
雲南華坪女高的一天,從清晨的喇叭聲開始。
女高就建在半山腰上,天還沒亮,五點多響起的高亢喇叭聲,是來催促起床的,女孩們揉著眼睛往外走,一個女人的聲音穿透過喇叭:"傻丫頭,快點!"到了教學樓,喇叭聲也不間斷:"時間快到了,遲到了的掃球場去!"
課間操的音樂響起,喇叭聲繼續從人群中穿過:"腳抬高點唄!"到了吃飯時間,喇叭裡傳出的是震耳欲聾的紅歌,吃完飯的女孩們趕緊往外跑。到了深夜,喇叭聲喊著女孩們的名字,讓她們趕緊上床睡覺。拿著喇叭的女人就站在樓下盯著,按照規定,宿舍的門不能關,誰要是玩手機或者聊天,她馬上能聽到。
這個木蘭王牌的小喇叭始終握在女高校長張桂梅的手裡,在它之前,她已經用壞了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喇叭的主人強硬,脾氣挺大,不好對付,掌控著關於女高的一切。
在這所寄宿制學校,性別特質是要被抹平的,女孩們必須剪齊耳短髮,短髮洗起來節約時間,也節約水,吃飯時間被壓縮到10分鐘,每週放假只有3小時。開學時要抄黨章,看革命戰爭片,週六有一堂思政課,張桂梅會拿著喇叭在臺上講,作為一個女性,一定要堅強,要獨立,要讀書,用知識來改變命運。
有高三的學生,把書碼得高高的,在那兒低頭打瞌睡、照鏡子,張桂梅發現了,一股腦兒把桌上的書掃到地上,把鏡子直接砸爛。還有學生11點多下了晚課,被張桂梅揪出來說藏零食的事。按照規定,私藏零食是要退學的。女孩倔著不認錯,張桂梅就要求老師和她一起盯著,有時候僵持到凌晨一兩點,6點多上課,老師快堅持不住了,還是得陪著張桂梅"演戲",分飾黑白兩角,一定要讓女孩認錯。
女高的畢業生陳法羽回憶說,上學時看到張桂梅站在那兒,她和同學們都不敢往那邊走,乾脆繞點遠路。女高的學生幾乎不敢抬頭和她對視,上課沒注意聽講要被罵,成績下降了要被罵,負責打掃的區域有灰也要被罵……
在女高當過三年志願者的殷鑑告訴《人物》,自己能待這麼久,是個意外,跟張桂梅在一塊,必須處處自覺。他看著之前許多去女高支教的志願者,有人想指導張桂梅搞素質教育,還有人夜裡貼黑不溜秋的面膜,讓女孩們看見,也模仿著買三塊錢的面膜,把臉弄過敏了。這些志願者,基本都被張桂梅轟走了。
女高老師的情況也是如此。2008年,張紅瓊讀大四,在雲南師範大學見到了張桂梅,她和同學們被張桂梅的講演感染,找到了張桂梅住的旅館,說想來女高當老師。張桂梅強調,要能吃苦。她想,自己後來被選上,可能也是因為看著強壯。
來華坪面試那天,張紅瓊看到,校址上只有一片草地和一個廁所。5個月後的9月1日,憑著一棟4層樓,女高開學了。在兩個大教室各放幾張床,男老師住一間,女老師住另一間,學生們住在二樓,宿舍也是教室改造的。晚上學生上廁所,就由一名女老師和一名男老師陪同,到旁邊的民族中學去上。
剛辦學的時候,張桂梅要求老師們五點鐘起床,分成四個小組打掃整棟教學樓,到七點鐘,還要打掃乾淨院子。張紅瓊說,他們一點也不情願,覺得她太壓榨了,違反了《勞動法》,十幾個老師還寫好了聯名信,簽了名,要抗議張桂梅的行為。一年之後,17個老師走了9個。
衛生交由學生打掃後,張紅瓊是學校團委書記,負責每天站院子裡看著學生打掃衛生。有一次,她沒看學生掃地,出門吃飯了。吃著飯,接到張桂梅的電話,她趕緊坐個摩的回學校,但還是晚了,張桂梅在院子裡劈頭蓋臉批評了她一頓:你現在回來幹什麼……張紅瓊一邊哭,一邊走回去繼續看學生打掃衛生。
早上要跟衛生,中午要跟,晚上還要跟,後來張紅瓊懷孕了,她想,以後孩子出來我怎麼辦啊。一天早上,她決定"軟抵抗",就在宿舍睡著不出來了,想以此退出這個工作。張桂梅找到她,她說,衛生不想管了,我要更多去關注一下孩子。張桂梅同意了。但之後兩年,她明顯感覺到和張桂梅的關係疏遠了,"為了家庭疏於工作的這種人,張老師就不怎麼欣賞"。
觀看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心得體會4
就是這樣一位"暴君",今年夏天出現在央視的《面對面》節目裡。她建起的女高,一所全免費的公辦女子高中,去年有159個女孩參加高考,考上本科的是150人。再往前數,從2008年女高成立到現在,一共有1804名女孩考上大學,離開這裡——在西南邊陲的小縣城,這可以稱作一個奇蹟。七八月份,張桂梅為此接受了兩次群訪,13家媒體的記者圍繞著她,網上都是"女英雄"的稱呼。
在華坪,張桂梅的名字其實20年前就傳開了。成為女高校長之前,她是帶病上課的民族中學老師,也是當地孤兒院"兒童之家"的院長。時代變遷裡,她的故事變得越來越魔幻,隨意問起路人,人人都知道她,一位上了年歲的婆婆說,在電視上看到張桂梅騎著駱駝去深山裡家訪,勸女孩們回來讀書——實際上,華坪壓根兒沒有駱駝,張桂梅騎的,是一匹馬。
在那些過往的語境裡,張桂梅已經成為一個全身心奉獻的、偉大的黨員——少年喪母、青年喪父、中年喪夫,一生無子。她日日往返於女高和兒童之家,連遠在東北的哥哥、姐姐相繼去世,她都沒有時間回去。她沒什麼朋友,也沒什麼興趣愛好,像一個完全沒有縫隙的人——直到她登上微博熱搜的那天。
那是今年10月,張桂梅的一個採訪引發了熱搜。影片中,張桂梅講述因為學生當了全職太太,而不願意接受她捐款的故事——"我最反對當全職太太,你滾出去",將張桂梅置於輿論中心,"全職太太也需要尊重和理解"的聲音,一時之間淹沒過了"女英雄"。
在這之後的一個月裡,張桂梅拒絕了不斷前來約訪的媒體,直到11月份的一天,她才出現,穿一件黑色羽絨服,黨徽戴在胸前,開啟羽絨服,裡頭是黑色毛衣,在同一個位置,還戴著一個黨徽。"紅到心裡去了。"她伸手去遮,有些不好意思。
有媒體問張桂梅,你覺得自己現在是一種比較理想的女性狀態嗎?你希望學生們成為怎樣的女性呢?
張桂梅輕輕搖了搖頭,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又提到女性了,算了。"
"全職太太"事件之後,她面對媒體有了些謹慎。那天,包括《人物》在內的一行人來到她面前,她看著縣委宣傳部的人,說你怎麼又來了,是揶揄的語氣,也是她一貫的說話方式,直接、乾脆。
她說她的想法最初是從自己的女學生出發,後來到深山裡的女性,"能救一個是一個",希望女孩們在成為一個母親之前,還可以讀書,高考,離開這裡,給下一代一個好的環境。
"真的是重要,家庭的背景,家庭的環境,母親母體的肥沃",張桂梅正講著,我們大笑了起來,母體的肥沃?多麼新穎的表達。
"我說的是知識的肥沃,土地的肥沃……"張桂梅趕緊解釋,但也跟著笑,"我又不好好說話了。"
那些圍繞著張桂梅的"女權主義者"的稱謂,華坪縣婦聯主席劉安萍並不認同。她和張桂梅認識好幾年,覺得對方一直以來的想法就是救山裡的女孩,救一個就是救三代,"可能我和她接觸多,我也認同她的這個想法,我覺得她的這個樸素的觀念就是這樣,如果一定要把她和什麼概念聯絡起來,是不是有點過度解讀了?"
女高辦學路上曾經最堅定的反對者、曾任華坪縣教育局局長的楊文華在採訪時主動提起了那個影片。很多人談獨立,談自由選擇,不見其語境。他覺得張桂梅反對的不是全職太太,而是反對她的學生們去當全職太太。"這些學生就像她親生的一樣,如果沒有這個學校,她們10年前就是結婚生崽,生一窩的那種。"他激動地側著手掌砸了砸桌子,"她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老師,把你撈出來,救了,你又回到原點了。"
王秀麗在華坪縣電視臺工作,是最早關注和報道張桂梅的記者之一。作為記者,她最開始書寫張桂梅,並非是那種歌頌式的報道視角。"因為我覺得不管對她的評價有多高,其實她是個非常普通的女人。"她是張桂梅在華坪唯一的好朋友,她們會各自搭著摩的到餐廳會和,相約吃火鍋和披薩,喝幾杯雲南乾紅,偶爾也在辦公室偷偷喝飲料、吃零食。張桂梅和她說起自己年少時的男友、去世的丈夫,以及後來可能成家又被她拒絕的機會。
她們也會爭吵,常常其中一個摔門而出,十幾天不聯絡,直到另一個打來電話。女高建校那年,王秀麗接到一個電話,張桂梅在那頭說,我都要死了,你還不來看我。"她也有她的煩惱,她也有她的委屈。"
跟著張桂梅去家訪,王秀麗會幫忙拍一些鏡頭,家訪的影片會放給學生們看。但有時候,王秀麗不願意拍,她覺得女孩們會自卑,並不想展示出來。張桂梅固執地要拍,她說,我不這樣做,她們就以為她們像公主一樣。王秀麗還是舉起攝像機拍了,"一個人撐了那麼大一所學校,還要努力地讓這些孩子出去,不要讓人家看她們的笑話,至少要讓她們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她的壓力是非常大的,所以那時候她可能稍微有點暴躁,有點尖銳。"
觀看時代楷模張桂梅先進事蹟心得體會5
許多年前,張桂梅過的是一種和現在完全不同的生活。那時,她在大理有丈夫,有一個家。
她是黑龍江人。母親在近50歲時才生下她,在她年少時去世,她跟著哥哥姐姐們長大、生活,一直有寄人籬下的滋味,她渴望有一個自己的家。1974年,17歲的她跟著三姐來到雲南支邊,在中甸林業局當過播音員、宣傳隊隊員,80年代,經人介紹,她認識了一個男人,是中甸林業局子弟學校的`校長,"為了他,我也申請去當了老師"。很快,他們結婚了。
她跟著丈夫回了他的老家大理喜洲,在喜洲一中任教。在她的回憶裡,丈夫多才多藝,兼職給別人修傢俱、講微積分課,賺來的錢給她花,給她買她愛吃的楊梅罐頭。她不愁衣食,不用自己做飯,兩人常常去洱海邊上散步,想去哪兒玩就買車票。丈夫對她好,去大理市裡開會,只要當天能夠趕回去,一定會和她一塊吃飯。
她是極其外放的性格。在東北,她有過一段不安生的少女時期,在家排行第五,跟著哥姐長大,沒有嚴厲的管束,人送她外號五猴子,總是上躥下跳,後來在文工團裡當舞蹈演員,調皮搗蛋,會哄騙鄰居家的小女孩,把人家的長髮剪掉,還會抓毛毛蟲嚇別的孩子,老師一巴掌拍死毛毛蟲,手就腫起來,她捱了一頓罵,往外跑,在野外遇到了狼,最後被老鄉送回家。
等結了婚,她喜歡去歌舞廳,不想去開學校例會,作為校長的丈夫就包庇她去唱歌跳舞……有時候喝醉了,丈夫就把她揹回家。那時候她是一個美麗的老師,說一口動聽的普通話,化妝,穿紫色皮鞋、藍色褲子、紅色上衣,她和丈夫的宿舍裡,掛著一個手編的門簾,小個小個的珠子掛起一串,美極了。
一位喜洲一中的女老師回憶,到了午休的大課間,在桃子樹下的草坪上,張桂梅會帶著孩子們圍著圈圈唱歌、跳舞,"裙子穿起多漂亮多飄逸",學校裡關係好的老師給她取了個外號:老妖精,簡稱老妖,她也回嘴,小妖,"生活有滋有味的"。
1993年12月,張桂梅的丈夫被查出胃癌晚期。後來,她形容那段歲月,"我看那山和水都是灰濛濛的一片,這意味著我有家的生活即將終止,愛與被愛的生活即將結束。"
她盡了最大努力留住丈夫,把房子賣掉,家裡所有能賣的東西也全部賣了,總共籌了二十多萬。她到處跟親戚朋友們借錢,後來丈夫的家人勸她別治了,她不願意。丈夫自己也想放棄,她勸他,我們能活一天算一天唄,就等於你陪我一天就行唄。不管多貴的治療方案,她都試,7千多一天的進口藥也用上,二十多萬,半年就見底了。
1995年2月,丈夫還是走了。她不想埋葬他,也不想火化他。她走到昆明的大街上,萬念俱灰,往行駛的車上撞,駕駛員踩了剎車躲開,讓她尋死別連累別人。回去以後,她和停屍房的人說:請您把他從冰箱裡頭搬出來。她最後一次抱著丈夫痛哭。愛與被愛的生活,結束了。
抱著丈夫的骨灰盒回到大理,處理完後事,她失去了生命力,頭也不洗,只是躺著,什麼都不想幹。只要一出門,她就看到丈夫活在小草裡,活在洱海中。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她想,她必須離開。她申請調動,填了許多地方,只有華坪接收了她。對於這個小縣城來說,大理是個大城市,她是個來自大城市的老師。1996年,她把裙子和門簾都留給了同事們,帶著一件丈夫留下的毛背心,來到華坪。
起初,這更接近於一種放逐和逃避。她先是在中心中學當老師,一年之後,申請調動到新建的民族中學。但到了華坪,她看到的事物有些不一樣了:有學生冬天穿著一兩塊錢的塑膠涼鞋,有學生買不起飯,晚上抓一把米放進熱水瓶,作為第二天的早餐。她常帶學生下館子,幫他們交學費、添置衣服和被子,把丈夫的毛背心給一位小男孩。這裡的孩子需要她,"為了能讓他們走出大山,我做了一點小事,我感到快樂"。她的心裡有了一些輕鬆的感覺。
她清楚地記得,一個帶著女兒前來交書本費的父親,走了五六個小時,把賣桃子的收入、一大包的錢塞給了她,"他很樸實地告訴我,就這些了啊,我有錢還給你送來。"她動員了幾個學生一塊數錢,一分錢、五分錢、兩毛錢的紙幣,零星的幾個硬幣,髒兮兮的,總共不到50塊錢。但她把紙幣捆成了一捆,留作紀念,"你看看人家這日子過的,還滿高興滿高興的,然後把孩子還送給你。人家沒有一句怨恨的,一句都沒有的。我們還怨天怨地在這兒怨的。"
她反觀了自己。"人家還沒像我,我不缺吃,不少穿啊,這個人的生死應該是自己明白的。這個天災人禍自己應該明白。自己(就別)糾結在那出不來的情感,是不是?"她慢慢打起了精神,內心的苦悶和空虛漸漸被驅散了。
"但不幸再次降臨在了她的頭上",用華坪縣前教育局局長,如今是張桂梅宣講小組一員的楊文華的話說。1997年4月,張桂梅被診斷出患有子宮肌瘤。從醫院到學校10分鐘的路程,她走了40分鐘。回到了宿舍,她哭一會兒,站一會兒,一夜未眠。
當時她是四個初中畢業班的政治老師,第二天,鈴聲一響,她本能地走進教室。她想陪孩子們走完這關鍵的幾個月,他們來不及適應新的老師了,那是他們考學的機會。她還能怎麼辦呢?當年患癌的丈夫撐了一年多,是因為自己百般籌錢,在他身邊照顧,如今輪到了自己,沒有醫藥費,也沒有人安慰。
吃止痛藥,再疼就捂著肚子上課,就這樣,她送走了四個班的畢業生。後來,她借了幾千塊錢,坐上了夜班車,到昆明做手術。她的腫瘤拿下來,腸子粘連到了後背,每次摸的時候就感覺到非常硬,肚子像一塊石頭一樣,疼的時候是一陣陣的,人也變成黑瘦黑瘦的了。
萬幸的是,這個從外地來的、埋頭苦幹、帶病上課的女人被看見了。當時華坪縣正大力發展開採煤礦,學校裡的老師工資低,就幹著第二份職業,或者辭職出來做煤礦生意,縣裡正需要一個正能量的老師作為宣傳典型。一個政協委員告訴她,我們絕不能捧著骨灰盒來宣傳您。她的事蹟開始在小縣城裡傳遍,兩次手術期間,一天晚上她喘氣困難,學校裡的幾位老師冒著大雨去醫院,給她取氧氣袋,一晚上跑了五六次,整夜在身邊照顧她。還有一位山裡的女人,把五塊錢的路費也捐給她治病,自己走了六個小時的山路回家。
她形容,那是一種"愛的支撐"。
後來,她有過幾次成家的機會。她的名聲傳出了縣城以外的地方,有人慕名而來。有一次,王秀麗接到了她的電話,說北京來了一個作家,你過來看一下嘛。王秀麗想,跑上門跟人家說自己是作家的人,通常都是不厲害的,便沒去。第二天才知道,那是張桂梅的追求者,見面的時候,張桂梅還塗了口紅,穿了高跟鞋。王秀麗立刻叫個摩的就去了兒童之家,但那人已經走了。
要是成家了,必然是要分一半的心給對方,張桂梅說,找一個伴有什麼用呢。王秀麗說,每天很累地回到家,至少有個人跟你說一下話嘛,抱一抱你也是好的嘛。
王秀麗聽說,是兒童之家的孩子不喜歡那人。那人坐椅子,孩子就說,你起來一下,假裝要掃地。那人坐床邊,孩子就說,你起來一下,假裝要疊被子。一天都不讓那人坐下。他們還問張桂梅,你要忙著結婚嗎?你就怕以後我們養不起你嗎?
後來,就再也沒有什麼北京來的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