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鮑勃·迪倫獲獎感言引多重解讀

有關鮑勃·迪倫獲獎感言引多重解讀

  關於鮑勃·迪倫的獲獎感言,一些媒體多少有著“標題黨”式的誤導。仔細看過全篇獲獎感言的話,你會發現,與其認為這是“反抗”,不如說是一種“反思”。其實許多歌詞之所以出色,正是因為與音樂恰到好處的聯姻,甚至可以完全從音樂中抽離出來,僅僅印在紙上就足以打動人心——詩與音樂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

  距離2諾獎公佈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月,所有關注諾貝爾文學獎的人或許依然記得10月13日那個神奇的夜晚:有難以置信,有激動不已,有雀躍的歡呼,有熱烈的爭議,有人重新喚起了對鮑勃·迪倫遙遠而又熟悉的年少記憶,有人初次聽到這個名字後來便漸漸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他。

  而迪倫的沉默是這個諾獎“事件”中最耐人尋味的一筆。當關於拒領諾獎的傳聞無休無止地席捲世界時,迪倫遲遲不置一詞,既沒有像薩特一樣寫一封拒領宣告,也沒有明確表示自己的態度。直到半個月後,迪倫終於發聲——致電瑞典學院常任秘書薩拉·丹尼爾斯,表示“諾貝爾獎的訊息讓我說不出話來。我非常榮幸能夠獲得這個獎項。”在接受英國《每日電訊報》採訪時迪倫也稱如果條件允許,一定會去參加頒獎典禮。

  當地時間12月10日下午,2016年諾貝爾獎頒獎典禮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市中心的音樂廳舉行。鮑勃·迪倫終未出席頒獎典禮。真正的原因據說是,迪倫在頒獎禮期間有巡演合約在身。在諾貝爾文學獎歷史上,英國作家多麗絲·萊辛因年紀太大、英國劇作家哈羅德·品特因生病住院、奧地利作家艾爾弗雷德·耶利內克因社交恐懼症都沒能來到現場領獎。

  不過,迪倫依舊將獲獎感言準備好遞交給了評委會,在頒獎典禮後的諾貝爾獎晚宴上,瑞典學院代為宣讀了迪倫的獲獎感言。其中,一句“我的歌曲創作是文學嗎”又引起了大眾的'揣度——迪倫是在羞辱諾貝爾獎嗎?這樣的獲獎感言算不算一種“反抗”?

  實際上,關於迪倫的獲獎感言,一些媒體多少有著“標題黨”式的誤導。仔細看過全篇獲獎感言的話,你會發現,與其認為這是“反抗”,不如說是一種“反思”。究竟迪倫的歌詞是不是詩歌?是不是文學?這個問題在萊昂納德·科恩(加拿大著名歌手、詩人,2016年11月7日逝世)去世之後有著更特別的意味。

  從音樂走向詩歌,文學之路殊途同歸

  1996年鮑勃·迪倫正式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詩人金斯堡在推薦信中寫道:“他的作品幫我們恢復了音樂與詩歌之間至關重要的聯絡。”曾被奧登譽為“每個詩人夢寐以求的評論家”的克里斯朵夫·瑞克斯撰寫了一本著作《迪倫對原罪的先見之明》,將迪倫稱為“當代美國最好的用詞專家”。

  在頒獎典禮上,瑞典學院成員賀拉斯·恩達爾教授宣讀了迪倫的頒獎詞,稱文學的形式經常因天才而改變,鮑勃·迪倫用他的作品改變了我們對詩歌及其作用的觀念。他在頒獎詞中還提到:迪倫對歌詞韻腳的掌控好像鍊金術一樣,把傳統的文字分解為沒有人想到過的全新表達,令人震驚。那個揹著吉他的年輕人,用萬眾期待的悅耳民謠融合了街頭俗語與神聖詞彙。和他的民謠歌曲相比,世界末日彷彿只是一個多餘的模仿品。與此同時,他所唱出的愛情,讓所有人都想擁有。

  許多好的歌詞之所以出色,是因為與音樂恰到好處的聯姻。有些甚至可以完全從音樂中抽離出來,僅僅印在紙上就足以打動人心。這樣一來,文字和音樂又回到了詩歌最初的統一形態,詩與音樂本來就是分不開的,相輔相成的。比如科恩的聲音,非常有磁性,極為魅惑,聽起來就像是巫師在唸咒,和文學的靈魂催眠效果是相通的。

  迪倫曾經說過:“如果讓我可以選擇成為另一個人,我願意成為萊昂納德·科恩。”但迪倫與科恩之間很大的不同在於,迪倫之路是從音樂走向詩歌,科恩之路則是從詩歌走向音樂。但不管怎樣,殊途同歸。我們可以在歌曲中聆聽喜悅與哀傷、痛苦與無奈,這與詩歌所帶給我們的最初的震顫在本質上是一致的。

  套用一句科恩的歌詞:“萬物皆有裂痕,方能照進陽光”。我們也可以說:音樂亦有裂痕,詩意從此湧入。

  鮑勃·迪倫的獲獎感言(節選)

  “我很抱歉,我不能來到現場與你們一起共享此刻,但是我很確定,收到如此盛大的榮譽使我內心倍感榮耀。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是我從來不敢想象或者能期待的事情。”

  “當我在世界巡演過程中收到獲獎資訊時,我花了好一會兒去確認這個資訊,我當時就想到了那位在文學史上擁有偉大形象的莎士比亞,我想他認為自己是一位劇作家,他認為他寫的文字並非是進入文學,而是為戲劇舞臺而生,是為了言說而不是閱讀,當他在寫《哈姆雷特》的時候,他一定在想這些問題,‘誰是適合演這個角色的演員?’‘演出資金到位了嗎?’‘舞臺現場足夠容納觀眾嗎?’他的創作才華當然無可置疑,但他還是需要去關心這些問題,甚至在他腦海中最遙遠的一個疑問是,‘這是文學嗎?’”

  “並且,我不止一次地問自己,‘我的歌曲創作是文學嗎?’要感謝瑞典文學院,不僅願意去考慮如此複雜的問題,還最終給出瞭如此精彩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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