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的詩:在哈爾蓋仰望星空

西川的詩:在哈爾蓋仰望星空

  有一種神秘你無法駕馭

  你只能充當旁觀者的角色

  聽憑那神秘的力量

  從遙遠的地方發出訊號

  射出光來,穿透你的心

  像今夜,在哈爾蓋

  在這個遠離城市的荒涼的

  地方,在這青藏高原上的

  一個蠶豆般大小的火車站旁

  我抬起頭來眺望星空

  這對河漢無聲,鳥翼稀薄

  青草向群星瘋狂地生長).

  馬群忘記了飛翔

  風吹著空曠的夜也吹著我

  風吹著未來也吹著過去

  我成為某個人,某間

  點著油燈的陋室

  而這陋室冰涼的屋頂

  被群星的億萬只腳踩成祭壇

  我像一個領取聖餐的孩子

  放大了膽子,但屏住呼吸

  宣告

  也許最後的時刻到了

  我沒有留下遺囑

  只留下筆,給我的回望

  我並不是英雄

  在沒有英雄的年代裡

  我只想做一個人

  寧靜的地平線

  分開了生者和死者的行列

  我只能選擇天空

  夢決不跪在地上

  以顯出劊子手們的高大

  好阻擋自由的風

  從星星的彈空裡

  將流出血紅的黎明

  也許

  西川的詩:夕光中的蝙蝠

  在戈雅的繪畫裡,它們給藝術家

  帶來了噩夢。它們上下翻飛

  忽左忽右;它們竊竊私語

  卻從不把藝術家叫醒

  說不出的快樂浮現在它們那

  人類的面孔上。這些似鳥

  而不是鳥的生物,渾身漆黑

  與黑暗結合,似永不開花的種籽

  似無望解脫的精靈

  盲目,兇殘,被意志引導

  有時又倒掛在枝丫上

  似片片枯葉,令人哀憫

  而在其他故事裡,它們在

  潮溼的巖穴裡棲身

  太陽落山是它們出行的時刻

  覓食,生育,然後無影無蹤

  它們會強拉一個夢遊人入夥

  它們會奪下他手中的火把將它熄滅

  它們也會趕走一隻入侵的狼

  讓它跌落山谷,無話可說

  在夜晚,如果有孩子遲遲不睡

  那定是由於一隻編幅

  躲過了守夜人痠疼的眼睛

  來到附近,向他講述命運

  一隻,兩隻,三隻編幅

  沒有財產,沒有家園,怎能給人

  帶來福祉?月亮的盈虧褪盡了它們的

  羽毛;它們是醜陋的,也是無名的

  它們的鐵石心腸從未使我動心

  直到有一個夏季黃昏

  我路過舊居時看到一群玩耍的孩子

  看到更多的蝙蝠在他們頭頂翻飛

  夕光在衚衕里布下了陰影

  也為那些蝙蝠鍍上了金衣

  它們翻飛在那油漆剝落的街門外

  對於命運卻沉默不語

  在古老的事物中,一隻蝙蝠

  正是一種懷念。它們閒暇的姿態

  挽留了我,使我久久停留

  在那片城區,在我長大的衚衕裡

  《素語傾心》之一

  每次緩緩經過

  你的田間村落

  總有一種暗流湧動

  總期許那個穿紅衣的女子

  是你

  在一灣花溪水岸

  向我頻頻招手

  我是那樣驚喜若狂地停留

  耐心等待你嫣然地到來

  在你我目光觸碰的剎那間

  心裡滿是說不盡的溫柔與感動

  還有那來之恨晚

  而又絕處逢生

  不為人知的思念

  今生我所深愛珍惜的

  除了你的絕代風華

  從最初的素語傾心

  到現在的.相期愛憐

  都是你我之間

  極其脆弱

  最為浪漫的生命之約

  文:踏著落花歸去

  2012年12月28日於銅川新區

  小村回憶

  很久,很久以前

  一個偶然的念頭

  隨春風倘恙。

  獨自騎著單車

  來到一個模糊而陌生的小村旁。

  無意識的嚮往與好奇,

  去牽著風兒的手

  輕輕流浪。

  青青,青青的麥苗

  托起了一個個

  稚嫩的希望。

  羞澀的夢幻

  隨著風兒小心翼翼的飛揚。

  薺菜花伴著油菜花輕歌曼舞,

  猶如小小村姑指尖上的韻律

  在我心中永久的珍藏。

  黑塞詩歌:幫工小客棧

  錢花光了,酒瓶空了,

  他們一個個睡倒,

  精疲力竭,躺在地板上,

  解除長途的疲勞。

  一個還夢見那個警察,

  好容易才得脫身,

  另一個象是躺在野外,

  陽光下溫暖如春。

  第三個夥計瞧著燈火,

  象看到幽靈一樣,

  他撐住頭,不能成寐,

  感到暗暗的憂傷。

  燈火滅了,萬籟俱寂,

  只有玻璃窗發光,

  他拿起他的帽子和手杖,

  又去黑暗中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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