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多離之死散文

戈多離之死散文

  他叫戈多離,出生在一個美麗的名為夢覺拉爾的星球上,身為平民的他,很小的時候便跟著父親四處流浪,直到百年之後,他才有了一個家,那是一處被廢棄的小山谷,這是他父親說的。

  可在戈多離看來這裡卻是一處很美的地方,有山有水,還有諸多可愛的小獸,當知道要在此安家,他高興壞了,整天興奮地在四周亂跑。

  他父親大多的時間都在修煉,只有偶爾會看著美麗的天空發呆,一呆便是幾年。不過這樣才好,如此他便可以在這山谷之中瘋玩,不用皺著眉頭在那苦煉,枯燥的修煉那有什麼好玩的。不過,父親總是沉默地看著,他只好耐著性子在他父親眼皮底下有板有眼的修煉,至於 父親閉眼打坐之時,那便是他自由的活動時間。

  彷彿長不大的他,每日都會偷偷地從修煉之處溜出來,然後又偷偷地溜回來,裝作很認真的模樣。不信?額頭上的汗漬便是明證。至於被抓個正著,那隻能認罰了,反正他父親又不

  可能時時盯著他。

  直到千年之後,依舊童子模樣的他才陸續從他父親口中得知一些外界的事情。

  他的父親齊倫爾原本是下界的仙帝,幾經萬難終於破開空間,飛昇到神界。當他父親踏入神界那刻起,一切都變了,原為一界之尊的齊倫爾,悲哀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實力,在這未知神界重重禁制下,不過只是一介凡人。值得慶幸的是,因為是飛昇者,這名為夢覺拉爾的星球上,有一個福利政策,那便是可在統治者的勢力下安然度過百年,之後帶著平民的身份,在此自生自滅。若是能力突出,便可加入軍隊,靠軍功換取更多的資源來幫助自己修煉。後面的故事,他父親齊倫爾沒與戈多離說,一如他母親的事。

  千年後的戈多離還是不見發育,粉嫩的小娃模樣,奶聲奶氣的,似永遠長不大。

  若那年,他聽話修煉,若那年,他不曾追趕一隻會鑽土的可愛小獸, 若那年,他沒有挖開這小小的洞口,那一切便不會改變。

  當戈多離挖開小洞,抓住那小獸之時,他發現了土中的異樣。

  戈多離急忙拔開上面的沙土,發現底下刻著一幅古樸奇異的圖騰花紋,正想仔細研究之時,一道血光從底下浮出。

  “沒想到此界也有如此的好苗子,桀桀桀,小子,可願在我座下當一個童子麼?” 那血光居然詭異地開口說道。

  從未經歷如此詭異現象的戈多離嚇壞了,邊哭邊搖頭,不過還是記得他父親說過有危險便掐碎手間符印的話。

  果不其然,當戈多離掐碎符印的同時,他父親齊倫爾便來了。

  “戈多離,快回來!” 齊倫爾大聲向驚呆的戈多離喊了一句,之後才盯著那血光說道,“閣下何人?”

  “不願意麼?也好,那暫借身軀一用。”那血光沒入猶在飛逃的戈多離後腦,之後在戈多離的眉心化作奇異的古怪花紋。

  “滾出去!這是我孩子的身……” 憤怒的齊倫爾還沒向前衝去便無聲地倒下,化作點點血光被戈多離吸入體內。

  此時的戈多離眼開眼,雙目之中赫然存有一團血色的火焰, 嘴角邪然一笑,沖天消失在高空之中。

  高空之上,便是無盡的虛空,此時戈多離向下俯視著如此美麗的星球,笑得更加邪氣了。含笑的戈多離緩緩伸出白嫩的右手,向下輕輕一指,無數的血光從星球之中浮升,隨手一招,無盡的光點向他湧來。

  伸開雙臂接受血光沐浴的他,望著底下被血光染紅的'星球,看著那因失去生機而枯竭,慢慢佈滿裂紋的星球,緩緩留下了血淚,此時的他醒了,可他寧願就此沉淪,也不願在此時醒來。

  他父親死了,戈多離清晰地記得當時的每一個動作。他喜愛的美麗小山谷毀了,一如此時底下透著濃濃死氣的血色星球。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此時瘋顛的他,轉頭怒視著不知何時存在的古樸血棺,那上面的花紋,赫然正是之前血光的源點,他此時最恨的元兇。

  “圓滿。” 那棺中傳來陰森森的聲音。

  “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死!” 戈多離瘋狂地大吼著,更是舉起蘊含著滔天之力的右手,向那血棺發出了最強一擊。那是他的曾經,而今,他願與之共毀。

  “還不願醒來麼?” 可在那血棺一語之下,原本泛著血光的戈多離眼中出現了清明 之色。

  “還不懂麼?” 那血棺接著問道。

  “我不甘心,想再試一次。” 此時的戈多離有種說不出的滄桑之感。

  “……” 血棺沉默了許久,才出聲回應道,“加上之前的八次,這將是最後一次。” 語落之時,血棺如被歲月抹去一般,憑空消失了。

  在這寂靜的星空之中的戈多離,疲倦的閉上了雙眼,再睜開之時,他又看到了齊倫爾,他的父親。

  不過,這次,他選擇回到自己出生之時,因為這次,他帶著記憶,回到了過去。

  此時的他愣愣地看著滿是愁雲的女子,若是沒有猜錯,這抱著他的是他素未蒙面的至親,可為何,如此悲傷?是為了仇家的追殺麼?

  看著一身狼狽的齊倫爾,他如是想著。

  “孩子身上的詛咒更加重了,我再去別處想想法子,你在此好好照顧他。”此時的齊倫爾一臉的溫柔之色。

  “嗯,去吧!路上小心些。” 那女子低頭看著戈多離,眼中閃過一絲不捨,之後痴迷地看著齊倫爾離去的背影,緩緩滴下了眼淚。

  “不!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再次瘋顛的他,嘴中發出的卻是嬰兒的痛哭之聲。

  “孩子,不哭。用我之神源封住你的天賦神通,你身上的詛咒也便消失了。從未想過我族失傳多年的歲月之源,居然會在你身上覺醒。害你受苦了,我的孩子。不過現在好了,以後你們父子好好活著,我會一直陪伴著你們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直至消失。

  而當戈多離從舒服的夢中醒來之時,他又回到了齊倫多的懷中,只是少了一人,不過屬於她的溫暖,他記得。

  時光流轉,百年,千年過去了,刻苦修煉的戈多離依舊還是童子模樣,可修為卻早已超過了這夢覺拉爾星的最強者,只是,還不夠,時間終是太短了。

  戈多離時而會抬頭遙望著美麗的星空,一如當年他的父親齊倫爾,因為那裡有著他最珍貴的東西。

  又是百年,原本閉目打坐的戈多離,睜眼之時,已出現在那當年血棺的埋葬之地。

  可為何沒有,為何沒有?看著挖開後空空的坑洞,戈多離喃喃著外人聽不到話語。

  為此,他準備了五百年。為此,他將父親封印,親手送到了別的星球。為此,他甚至願意屈服,只為換得這一星球的生機。可為何,沒有?為了這一天,他忍受住了一切,為此,他甚至甘願放棄自己。可為何,沒有?

  這一站便是十年,痴魔的他,在此執著地等了十年,他不信那血棺就這樣放過了自己。

  第一次,他用自己的天賦神通逆轉了百年的歲月,那時他以為不去觸碰,便沒有了這場浩劫。可最後,結局還是那樣,這是命中的劫難。

  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逆轉歲月的他,嘗試了很多方法,可醒來之時,結局已定。

  直至第五次,他才嘗試刻苦修煉,想借此打消那血棺主人用一個星球的血源之力來圓滿他的血脈。可惜沒用,那時的他只以為是修煉時間太短的緣故。

  是故第六次,第七次,他用盡了一切手段將歲月逆轉的時間又提早了那麼幾百年,可結果依舊。

  頹廢的他,望著底下乾涸的血色星球,在這第八次選擇了迴歸,不作任何改變的迴歸,他想試試,看看到底在記憶中還遺漏了什麼?為此,他封印了自己,迴歸到了最初之時。

  而這第九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機會,為何會,沒有了呢?

  百年匆匆又過,患得患失的戈多離,流離在這美麗的星球,見識著各地的風情,回憶著那不知是否存在的前世記憶。

  直到千年之後,如倦鳥歸來的戈多離,走出了這星球,去那浩瀚的星空之中尋找他的父親齊倫爾,去接他回家,這麼多年過去了,戈多離也看透了,該來的是躲不了的,那索性便在生活中等那未知的到來,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不過,也就這樣了。

  可之後發生的一切出乎了戈多離的意料,從外星攜父歸來的他一臉的懊悔,之後便是滔天的怒火。

  若知道夢覺拉爾星還有此難,他便不會外出尋父, 若知道血棺會不在,他便不會送走父親,這一切,是一個點,牽連著因果,而他,左右都是錯。

  戈多離與齊倫爾懸立於夢覺拉爾星之外,而底下的戰火早已不知結束了多久,過去那美麗的星球如今落目之下滿是瘡痍,那是此星的強者與入侵者相抗時所留下的遺蹟。

  只是如今,望著空蕩無物的星球,望著生靈塗炭的世界,望著血染的土地,戈多離知道,自己又敗了。

  若是逆轉歲月真的可行,為何世間依舊如此,為何同樣懂得歲月之術的血棺主人如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為何,這是為何?告訴我,為何如此?” 無力閉目的戈多離,放棄了逆轉歲月去斬殺那群入侵者,他相信自己能做到。可又怎麼樣,逆轉一次錯一次的道理若還不懂,這麼多年便白白修煉了,可就是不甘心,就是想知道是否真的錯了?

  “懂了麼?隨我走吧,你會知道答案的。” 不知何時,那血棺又出現了。

  “不願懂,可為何會如此?” 戈多離望著逐漸消散的父親齊倫爾,輕輕地伸出手,可卻再也抓不住了。

  “走吧!” 那血棺再次開口。

  戈多離搖搖頭,沒有答話,愣愣地看著底下的星球,或許還能再試一次。

  “唉,何必呢?也罷,再任你胡鬧一次。” 那血棺在嘆息中再次不見。

  底下的星球,血色一點一點地褪去,慢慢恢復本來的美貌,天藍了,水綠了,山也青了,原本寂靜的世界,終於出現了聲音,或輕柔,或狂暴,在這世界,宣告著自己的存在,那是生之氣息,那是屬於歲月之聲。

  只是,孤立於星空之中的戈多離,帶著笑容,慢慢消融於此間。

  他恍惚間又再次見到了那被稱作母親的女子,此時的她眉間不再有愁雲滿臉笑意地依偎在那喚作父親的男子懷中,其間的溫暖,他依稀還記得。

  萬物復甦,一切都回歸到了原點,悲歡離合依舊,生死悲歡依舊,只是獨少了一人。

  他的名字叫戈多離,一個渴望溫暖的小童子。而今,他累了,用自己的生,交換了眾生的死。此時,他終於又回到了家,與家人同在,與眾靈同生, 含笑長眠於歲月之中。

  歲月悠古滄桑,直到某日,那消失多年的血棺再次出現在夢覺拉爾星之外。

  “是時候了,該與我走了!” 這是那血棺主人的聲音。

  隨著棺中的聲音落下,一道虛無的身影從底下浮現,輕嘆一聲,與那血棺一同消失在這浩瀚的星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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