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輪廓散文

暗色的輪廓散文

　　日輪軌跡向著赤道執行，氣溫逐日上升，越發遠離了十二月的呵氣成霜，冰凍三尺。沒有通亮的清晨，殘留的星光只能在霧色裡浮出淺淺的灰色輪廓來，冷凝色的天空下是一片霓虹燈深淺交錯的光影。歲月軸上傳來的聲音，混合著年少的夢想和頹落，如一場嬉戲，透過物件昏暗的光暈，閃爍著無力的微光，迅速飛掠，即使以最敏銳的相機也無法捕捉，只看見狹長的時間裡一直跋涉在心靈的灰色地帶。

　　在這個經濟與效益主宰了太多東西的浮華世界裡，上帝的光環照徹在魔鬼身上更盛於常人，因此這是一個魔鬼橫行與吸納金錢的時代。

　　世界如此險惡，我卻內心不夠強大！

　　1.昆明的早晨是淡霧色的。

　　道路兩側至今依舊叫不出名字的青木林，風絲冰涼，掀起一片塵亂紛紛，點綴著翻卷的淒涼，時間鋒利的提醒打斷了青春混沌的迷濛，於是我擦擦眼，逃離般地加快了腳步。

　　為期兩個禮拜無課的日子已經落幕，某種被忽視了的頹廢已然佔據了心房的半壁江山，絕大多數實習同學已被各方企業收留，而閒置無業自己卻倍感日漸凋零，夢想與堅韌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鏤空了大半。

　　2.

　　暗色的視角不斷轉動，清冷的早點店裡，噼裡啪啦的爐火呼應著沸騰的油鍋，熟食的熱氣在冷空氣裡渲染著金色的暖調，融入清晨的薄霧，被風一吹就散，朦朧了老闆不辨心思的臉龐。

　　舉目總能望見林立的候谷公寓和冰藍色的銀行大廈，在破曉中彷彿瞥見了魔鬼鬢角的陰影，冰冷、寡情、刺金的目光犀利地看向了不知名的遠處，而我們這些大街上螻蟻般的普通人，每一個的'表情都是些許的呆滯，年輕人最寶貴的財富是精力和時間，而我卻守在公交車站旁消磨著最旺盛的精力和最緊俏的時間。

　　3.

　　和我一道的十三位同學在75路公交車上歡聲笑語，言語間總離不開對實習單位的評估和臆想，像一群與世隔絕的純真孩子，坐在小溪旁溫暖的石頭上，輕輕盪漾著雙腳，波光粼粼中捧著臉龐，迷醉地猜測著山的那邊會是怎樣美妙的風光，而我卻恍如置身在空曠無邊的角落裡，將身子頑固地蜷縮在狹窄位子上，當我沉默著將頭扭向窗外時，玻璃窗前的薄霧將我的目光納入了億萬水分子裡，消失了的道路和指標，讓我有些驚悸，迷宮一樣的，放佛近在咫尺，又似乎遙不可及。

　　4.

　　龐大的城市具有吞噬的特性，似是遺傳了魔鬼及其兇殘的天性，而且這個天性不但沒有因為它不同尋常的天賦而減弱，反而大大增強了它的侵略性，以至於連道路旁狹小的一方芳草地都變得寸土寸金。

　　眾數在建五A級寫字樓和法國高星級酒店沒有了閃光燈的簇擁，立時變成了一隻從威武到偃旗息鼓的豹子，或是折服經久，等待著時機一夜躥紅，精品住宅區和CBA是包圍著我們的縱橫林立的骨架，穿雲越縫的晨光似魔鬼們延伸俯視的視線，角度偏側，無視般地，穿過我們渺小的身軀，心房的血液有些許的冰涼，倍感無力，悲傷，嘆息。

　　在無數的無視裡，我終於站在一片光潔的荒原上。

　　“整合廣福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

　　這個醒目的招牌，恍如欲折射入星光零散的雲端，將所貼位置拿捏得相當微妙，像極了一個虛幻的故事，我們願意將它看得有多清晰，它便有多清晰，甚至更清晰。它就立在那裡，讓我們處於陰影的距離裡，以便審視和瞻仰，間接地，有一種把我置身於壓抑範圍裡面的不適，回味從前，也只有面對著比我智慧強大兩倍以上的人時才會令我產生這種不自然的落魄感，帶給我如縷薄冰和小心謹慎。

　　那幾個字所圈畫的領域裡，我即將為之效力，有一閃而過的希冀，漫長的歲月，破曉的第一縷晨曦將撥開厚厚的雲層投射在我的身上，嘹亮的交響曲震顫著龐大的靜寂，我知道，那是一抹從墨跡中跳躍出的明亮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