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當時未必已惘然散文

此情可待成追憶當時未必已惘然散文

　　五月伊始我來到了半山腰，這裡有一片草地和一顆突兀的小樹。和去年的五月相比，它長高長大了一些。然而它的枝繁葉茂並沒有吸引我，它的孤獨冷傲也不曾讓我動容，如果要找一個我特意來看它的理由，我能否矯情的說：它有故事？

　　我來的時候，看到一位胖大媽正在喘著氣一點點朝著山路往上挪。這個場景讓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道路，並要為之付出努力。

　　我選擇了每天在街頭忙忙碌碌，看得到曲折的道路，但看不到政治老師曾說的，前方的的光明未來。遺憾過，可我未後悔過。

　　這確實是一個適合蓬勃生長的季節，我們和小樹一樣，都在不斷前進，準備接受未來的無限可能。

　　前兩天G給我打來電話，讓我給他加油。雖然只是寒暄了幾句，但也足夠溫暖了。或許時間是殘酷的，只允許我們埋頭在無止境的書山題海中。現在的他和曾經的我一樣，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惶惶不安，又要裝出一副那些珍貴的夢想都在運籌帷幄之中的樣子。

　　那些關於曾經的我和高三的一切都已深藏心底，但隨著這個季節的開枝散葉，某些記憶好似樹根裡的養分，點點滴滴從它本身的地方，不安分的跳動到另一個地方。比如高考。

　　當高考一天天臨近，學習氛圍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沉重起來。高三的下學期是個煎熬，每天沒有時間說多餘的話，也顧不上出完飯後一起校園漫步，甚至連看一眼NBA都成了奢侈。曾今最多揮霍的時間，如今成了手上最後的一塊餅乾，唯恐一點點浪費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語文老師總是說：辛苦過這一程，你們就幸福了。

　　然而他不知道，多少個白天，我們一邊渴望著幸福，一邊捶打著牆壁；多少個夜晚，我們一邊渴望著幸福，一邊偷偷流著淚水。

　　突然襲來的壓力突兀而迅急，本以為早有準備，可當它真正來臨，我才知道我的準備有多麼蒼白無力。

　　終於在某天，我支援不住了。看著黑板上班長每天費力更改的距離高考還有18天的字樣，做著永遠做不完的習題，我忽然感覺一切都不值得。當我推翻桌子，大叫“不幹了”的時候，心裡舒暢無比。班主任瞪著我，“你出去”。被趕下來後，我並沒有走，一個人在操場徘徊，沒臉和同學說，沒膽子回家裡。

　　曠課一天後，我覥著臉，再次回到校園。人生不售來回票，一旦起身，便無法往返。

　　每每回想高中這段經歷，對比現實生活所帶來的絕望壓迫，也就不至於太過彷徨。若你沒有了退路，就只能勇往直前。美文

　　六月，這個惶惶不安又時時期待的的日子終於來臨了。我帶著宣傳廣告上Foratureclimbermountainisalwayslow的箴言著手征服人生第一座高峰。高考時，我提醒自己保持冷靜，可終究沒能抵制壓抑人群所營造出的緊張氣氛。最後，一邊埋頭奮筆一邊不安的看著掛鐘上的時間一點點流逝。考試結束後，我看見一個女生哭著跑出了考堂，沒有人笑話，也沒有人表示同情。所有能溫暖人心的言語，都已在高考面前蜷縮成了灰色心情。

　　當網站公佈出令我魂牽夢繞的分數時，我看到山巔上理想正在向我微笑頷首。

　　那一刻的我差點沒哭出來，許久的付出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很激動，會驕傲，得意卻是沒有的。因為我想或許一輩子也不會再有像高考那樣認真對待的一件事了。

　　同一天，老師提醒我們記得赴約，高中意義上的最後一次聚會。在家精心打扮了一番後，我帶著昨夜隔壁家借的玫瑰出了門。

　　來到草地後，看到所有、包括老師在內的人正在收拾一些燒烤用具。我把那束玫瑰送給班主任之後，也加入了進去。

　　看著那些熟悉的笑臉，聽著他們熟悉的聲音，腦海裡一幕幕熟悉的情景開始浮現。我記得每天每天上課鈴打響時老班都會先講一個笑話；我記得和G一起爬牆翹課逛便整整一條美食街；我記得同桌D一次次把我作業拿過去抄和我一次次捶醒流口水的他時投來的感激；我記得高考倒數前一個禮拜全班激情高亢的唱完《我相信》……這些絢麗的貝殼都靜靜躺在時光海岸，等著我們去拾遺。

　　數學老師Ms陳在聚會上喝醉了，手舞足蹈地唱起歌來，並調皮的對我們說，從今天開始，大家終於可以自由戀愛了。許多人看著自己心儀的物件，既不說話，也不傳情，相互之間的感情隨著酒水，滋味不一的趟過各自心腸。

　　最後，班主任帶著我們在一個鋪滿陽光的草地上種下一顆小樹，並眼眶通紅的告訴我們：這是你們的夢想，它會開花結果，但你一定要先經得起狂風驟雨！女生T終於沒忍住，蹲下去哇哇大哭起來。

　　一起經歷過酸甜苦辣，那感動、喜悅、難過才彌足珍貴。往後的風景裡很多人事將不復存在，便容許我今日任性的淚眼婆沙。

　　各自分開時，我才忽然注意到，我們好似不約而同的在晴空白雲的下午聽到了什麼，對於分數，我們竟隻字未提。

　　幾個月之前，我們還在同一個教室裡苦讀詩書，而如今我們像大海里的船隻一樣找尋各自的港灣。本以為畢業遙遙無期，轉眼間就各奔東西。那種感覺真的和雷雨心唱的《流年》一樣。

　　提筆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離高考已過去了三年。G在群裡嚷嚷著，叫我一定不要把他褲子掉下的的那段糗事寫進去，我笑著答應了。G回饋我的是一句我很喜歡的話：或許真的要經過什麼，才能更清楚自己的摸樣，也才能感覺到一種潛移默化的成長。G在大學裡呼風喚雨時，我正在燒烤店裡忙著收拾盤子。即便我沒上大學，也如G說的一樣，我清楚自己的模樣，所以我照了適合自己的鏡子。我們都充滿了對未來的幻想，渴望在自己的生活中探索生活的本質。

　　有一句話，我沒對G說，一定要當我足夠完美，才能配得上你的關愛有加。

　　此情可待成追憶，當時未必已惘然。

　　下山之後我一人去了校園，沒有進去，坐在一個小店裡等著放學鈴響。看著那些穿著校服的同學從眼前經過，從他們身上我找尋到了一些似曾相識的東西。我知道，即便我告別了校園，可三年前的那個夏天，時至今日，依然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