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殺馬特散文
不一樣的殺馬特散文
2000年至2010年“非主流”的浪潮席捲全國,一個叫做羅福興的18歲青年於2007年創辦了殺馬特家族。2009年“反殺”組織進行全國反殺浪潮,同年09年羅福興終以「視覺」劃上了視覺系休止符。此時“殺馬特”家族已有5000萬餘人。
作為一個90後,大部分人都經歷過這場轟轟烈烈的大事件。他們曾頂著五顏六色的爆炸頭,畫過烏漆嘛黑的煙燻妝,穿著奇裝異服在我們羨慕的目光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大街小巷。他們哼著非主流的傷感歌曲,寫著看不懂的火星文,他們是我們眼中叛逆的榜樣,帥氣和酷斃了的代言人。我相信每一個90後的孩子都有這麼想過,也或多或少的模仿過這些另類的裝扮。雖然現在很多曾經“非主流”模仿跟風者現在已經20多歲了,看到曾經的照片也都會覺得是段黑歷史,很幼稚很醜甚至覺得有點可笑,不過不得不承認它的確為我們的青春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果不是偶然間看到微博的一個叫做“和陌生人說話”的節目,我差點都要忘記了那段瀰漫著“非主流”氣息的歲月。我們離反殺浪潮已經有八年之久了,最想知道的當然是被稱為殺馬特“教父”羅福興的境況。他是不是還是那麼個性張揚,是否還活躍在大不如從前的殺馬特家族,他現在過的怎麼樣?懷著種種疑問,我點開了影片。我很震驚,現在的他已然從“非主流”變成了“主流”。他那五彩斑斕的頭髮已然成了最普通的平頭,厚重的煙燻妝悄然不見蹤影,只留下幾個斑駁的痘印的臉,彷彿不曾被白色的粉底所侵染。曾經的奇裝異服也變成了一套黑色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襯衫和小腳褲。那雙烏黑油亮的尖頭皮鞋,是他身上唯一烏黑髮亮的反光點。他眼神溫和如一池溫熱的泉水,舉止間是難得的禮貌和得體。可以說與以往叛逆的'少年形象判若兩人。然而談吐之間更讓我感受到了時光和人間冷暖所帶給這個曾經叛逆少年的淬鍊與蛻變。
他和我們一樣經歷了從叛逆少年到成熟青年的轉變。他從小父母離異,跟母親生活,父親好幾年都不回一趟家。為了躲避他與母親生活費的催討,父親甚至拒接他的電話。父親對他和母親向來是不管不問。他從小便一直缺乏父愛,一方面渴望父親的關愛,另一方面又對父親充滿了怨恨。但他並沒有因為家庭的不完整而自暴自棄。他小學畢業就外出打工,沒有技術,沒有人脈,沒有經驗,沒有知識,總是幹著最辛苦最繁瑣和無趣的體力活,他什麼都幹他如是說。這艱辛的日子在他平淡的敘述中顯得那麼的稀鬆平常,很難想象一個13、4歲的農村孩子就要去外出謀生是多麼的困難。
從小缺乏來自家庭的關愛,讓他更加渴望來自外界的關注。正是如花的年紀,他渴望活出不一樣的青春。他用打工掙來的錢,裝扮自己。他對著理髮店的老闆興奮的說“這頭髮能不能再弄鮮豔一點,能不能再誇張一些?”他想等他出現在街頭,一定是最耀眼的人。他的獨特吸造型吸引了一大批網路青少年的目光。此時正值網際網路發展的高潮。中國從94年接入網際網路,經過了十幾年的發展,可以說是有了數量與質量的雙重飛躍。騰訊QQ風靡一時,QQ空間就是他展現自己的最佳平臺。在那個網路基本上只屬於青少年的新奇世界,他的出現無疑是標新立異和開天闢地的存在。他身邊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他的行列,他被冠以“教父”的稱號。
作為新鮮事物組織的領頭人,他開始在網上組建各種各樣的殺馬特團體,最多的時候他要管好幾百個群。群裡線上聊天,線下組織聚會。主持人問道:“加入你們這些團體的都是什麼人?”他回答道:“是全國西南貧窮落後的鄉村青少年。”主持人又問“都是跟你身世一樣的青年嗎?”他的眼裡閃過一絲不經意的悲傷。“他們基本上都是父母離婚啊,家庭不完整的缺少親情關愛的,在一起大家互相關愛嘛。”
“是什麼讓你後來變成了現在這樣?”
“大概是我爸爸的病逝,給了我很大的影響”
“你很小的時候,你爸爸就不怎麼管你了,他的過世究竟給你帶來了什麼?”
“那天,我接到一個電話說羅福興啊,你爸爸不行了,你來一趟吧!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給我和我媽帶來什麼家庭的溫暖,也沒給過什麼錢。我媽媽這邊的人是不願意去的,那就只能我去。他緊緊的握住我的手,跟我說給我留了幾千塊錢,他沒什麼給我的了。我看著他回想起那時候我還小也就八歲,他給我過生日買了玩具,晚上回家天太黑,他按開了手機的燈,怕我摔跤,也是這麼牽著我回家的。想到這裡我忽然就原諒了他這麼多年來對我和我媽的虧欠。”
“那你後來就不玩了?”
“對,我已經很久都不玩了。我不想以後我媽也這樣,活了一輩子到死了什麼都沒有。”
“那你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我想好好工作,給我媽過更好的生活。還有,還有娶個媳婦生個孩子,然後每天回家都能看見他們”他羞澀的撓了撓頭。
談話自始至終,他都很坦然得面對著過去的種種。他是曾經的殺馬特“教父”也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曾年少渴望親情的溫暖而不得,也曾在生死麵前參悟人生而迷途知返,而如今他褪去一身稚嫩的偽裝,只為擁抱更好的未來。這何嘗不是最真實的人生,最主流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