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秋散文
記憶中的秋散文
歲月如流,四季在無聲無息地輪迴交替著,日子在每一個平凡的春去秋來中逝去了,渺如雲煙,飄散在九宵雲外,了無痕跡。很多很多往事與片段,都已經隨風遠去,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在腦海裡久久地盤旋,卻怎麼也拼湊不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唯有這一抹記憶中的秋色,秋意,秋景,秋情,鐫刻在我心裡,歷久猶新,仿如昨日。每當秋風漸起,枝頭上的第一片黃葉,輕輕地飄落在我心湖上,她便盪漾起層層的漣漪,一圈圈地,一疊疊地,暈成我心中最美好,最溫暖的風景。
——題記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蔥蘢的綠化樹,還是一如盛夏時的蒼翠欲滴,南方的秋,沒太多秋的痕跡。只是偶爾看到一片兩片微黃的葉兒,在風中輕輕地起舞,旋轉著生命中最後的舞姿,然後,獨自零落成泥碾作塵。“葉子的離去,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呢?”我一直在想,這句話所蘊含的意義與禪理,也許,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切緣起緣終的恰當安排而已。佛說:萬物生靈,最終都會歸於塵土。或許,這也是葉子最好的歸宿。
於深秋時光,在這座喧囂忙碌的城市行走,淡淡的陽光,暖融融地灑落下來,微微的秋風,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龐,一縷縷髮絲在風中,隨意地飛舞,薄涼了心境,凝重了秋緒。在車水馬龍的城市裡,高樓林立,處處一片繁華盛世。我無論怎麼努力,也捕捉不到一抹屬於秋的氣息。在我記憶中的秋,是收穫的季節,是喜上眉梢的'喜悅,是鄰里鄉親們笑逐顏開的談笑,更是孩子們快樂的天堂。我出生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當時農村人,沒有額外收入,都是靠土地刨日子,再養些雞雞鴨鴨的,到集上賣了,換點小錢。鄉鄰們都精心侍弄著分家到戶的幾畝薄田旱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年到頭,沒日沒夜地忙。還得默默地祈禱蒼天眷顧,能體恤農民疾苦,賜個天時地利,風調雨順,讓莊稼茁壯成長,有個好收成,解決一家人的基本溫飽問題。這是多麼簡單的要求呀,可在那個時代,也是很難如願的。當時的水利建設不好,洪澇乾旱經常發生。糧食顆粒無收,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用在農民身上,也是不準確的。有時候,天災橫生,辛勤地耕耘勞作,也未必能換來收穫的。這就是那個時候農村人常說的靠天吃飯了。
每逢碰著個好時年,到了稻穀飄香的秋天時,村道上,田野裡,曬穀場上,就連空氣也瀰漫著豐收的喜悅,到處洋溢著鄉鄰們的歡聲笑語。他們在比較著,誰家的穀粒更飽滿?誰家的花生更結實?誰家的紅薯個頭更大?那時候,快樂是如此的簡單,追求是如此的單純,日子是如此的平凡,生活是如此的幸福。記得當時,我就讀的學校是簡陋的鄉村小學,學生們都是附近農民的孩子。每到秋天收穫的季節,學校都會放一個星期的假期,美名其曰為“農忙假”,顧名思義了,就是專門讓學生們回家幫忙收割莊稼的。不用上學,不用寫作業,脫離了老師監督的視線,這個假期無疑就成了我們的狂歡節。於是,我便與村裡的小夥伴們,掛著幫忙的名義,頂著幹活的旗織,再唱著勞動最光榮的歌兒,浩浩蕩蕩地跟著大人們下田了。應付性地幫父母打打下手,乾乾小活,比如撿稻穗,捆稻杆之類力所能及的農活。然後,就趁著父母專心收割,沒注意時,偷偷地溜走了。再心有靈犀一點通地與小夥伴們不期而遇,碰在一起,隨即,又很默契地同時走向已經收割過的田野裡,相視無語,會心一笑,開始了我們的忙碌。
那時候,小小年紀的我們,好像已經懂得了在人生當中,團隊合作精神的重要性。於是,不用緊急開會商量,就知道直接抓緊時間去行動了。兵分幾路,有人去拾柴火,有人去撿村民挖剩的紅薯山芋,有人去找地挖土窖。不一會兒,人歸隊了,所需要的東西也歸位了。其中一個小夥伴,隨手抓一把枯草,放在窖底,上面一層層地鋪上撿回來的,粗細不一的枯枝,再用從家裡帶出來的火柴點燃。然後,幾個小夥伴,充當起了人工吹風機,小腦袋緊緊地湊近土窖,拼命地吹著火苗。火越燒越大了,映紅了大夥兒的臉,很快就成了一堆紅紅的炭。大家開心極了,爭先恐後地把剛才撿回來的,大小不一的紅薯山芋,一個一個地排在炭火上。再在上面,蓋上厚厚的泥土。忙完之後,大夥兒都團團圍坐在土窖邊。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境界,在我們這群乳臭未乾的小孩兒這裡,被髮揮得淋漓盡致,大家的焦點都落在土窖裡面的紅薯山芋上了。默默無言地,用無比渴望的眼神,熱切地盯著土窖。直到淡淡地散發出來的香氣,由若有若無,到越來越濃烈,再沁入心脾。這會兒,大夥們都拼命地深呼吸,好像怕一個不小心,香氣就會隨風飄遠了,飄散了。
再耐著性子,等待土窖裡飄出來燒焦的刺鼻味道,這時,裡面一定還會夾雜著濃香清甜的味兒。對,就是這個味,大夥的臉蛋兒,此刻開成了花。七手八腳地用手扒開土窖上面的泥土,慢慢深入地扒到炭火未曾冷卻的中心,然後,用枯枝一點點地撥開。香氣漸漸地瀰漫在我們的周圍,一隻只烤熟的紅薯山芋就這樣,充滿誘惑地裸露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挑戰著大夥兒的食慾,引得我們垂涎三尺。這會兒還不能吃,要等到全部扒出來後,再按數量平分。那時候農村的孩子,都很樸實單純,也很守規矩的,就算再餓再想吃,也不會出現哄搶現象。而是心急如焚地等待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然後,就火急火燎地剝皮,呼哧呼哧地去吹冒著騰騰熱氣的紅薯山芋,迫不及待地送進嘴裡,燙得受不了了,又急忙張開嘴巴哈著氣。現在回想起來,那會兒的吃相實在不文雅,還相當的難看,可在當時的環境裡,彼此一個樣,都沉浸在享受勞動成果的喜悅裡,誰也不會去取笑誰。吃完之後,大夥兒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為什麼呀?因為此時,大家都成了名符其實的花臉貓了,紅薯山芋等焦皮的黑炭灰,沾滿了臉蛋與手指頭。到小溪邊,捧一捧清水,雙手一抹,越抹越黑的效果出來了,此時,大家更樂了,笑得更瘋了。那時候的快樂,是如此的簡單明瞭,沒有親身感受過,是無法理解的。慢慢長大後,很難再有機會去體會這種單純的快樂了。
歲月如流,四季在無聲無息地輪迴交替著,日子在每一個平凡的春去秋來中逝去了,渺如雲煙,飄散在九宵雲外,了無痕跡。很多很多往事與片段,都已經隨風遠去,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在腦海裡久久地盤旋,卻怎麼也拼湊不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唯有這一抹記憶中的秋色,秋意,秋景,秋情,鐫刻在我心裡,歷久猶新,仿如昨日。每當秋風漸起,枝頭上的第一片黃葉,輕輕地飄落在我心湖上,她便盪漾起層層的漣漪,一圈圈地,一疊疊地,暈開我心中最美好,最溫暖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