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時光與滄海桑田的一滴淚散文

被遺忘的時光與滄海桑田的一滴淚散文

　　潿洲島是北部灣海域上一顆的大珍珠，晶瑩剔透，璀璨耀眼；從高空鳥瞰，她又像一塊浮在海面的弓型大翡翠，惹人喜愛。潿洲島屬於火山島，據記載，十七萬年前它突然噴發，造就了我國最年輕、最美麗的島嶼，也是廣西最大的海島。海島植被茂密，風景醉人，以奇特的海蝕、海積地貌揚名，島上的火山熔岩及絢麗多姿的活珊瑚讓人歎為觀止，就有了南海“蓬萊仙島”的美稱。

　　從今天的綺麗幽美的海景，已很難想像出當年大海里火山噴發的情景了：烈焰沖天、灰塵蔽日，火龍在海浪中騰空而起，熾熱的熔岩遭遇了冰冷的海水，慢慢積澱下來，親近、疏離、衝擊、反抗、沸騰、固化，隨著時間的無聲流逝，海水和島嶼安靜地“依偎”在了一起……這就是潿洲島的前世和今生，為了紀念這水與火長達幾萬年的的愛戀，人們就在這裡設立了國家地質公園和火山口遺址公園，來自各地的遊客就可以從這些千奇百怪的岩石中，領略到火山的那份奇異與壯麗。

　　當你看到層理分明的海蝕崖，那就是一本厚厚的大書，記載著水與火那海枯石爛、滄海桑田的愛戀，一頁又一頁，悄聲細語地述說著那一份“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剛烈與堅貞。當你看到長虹臥波似的天生橋，像兩隻緊密相牽的大手，又像一扇為戀人遮風擋雨的堅實的大門，不知聆聽了多少類似“在天當為比翼鳥，在地當為連理枝”的情話。還有那滴水丹屏，數不清的晶瑩水珠，從剛硬如鐵的岩層深處滲出，又將絢麗的豔紅寫與岩層，彷彿戀人的淚水，感嘆歷盡艱辛、終成正果的慶幸，又或者是渺渺無期、兩心相許的無邊思念，讓人唏噓不已。還有那些巨大的溶洞，名字嚇人（譬如賊佬洞、海盜洞），讓人心裡發毛，據聞曾有人進到這些洞穴中尋找財寶，結果都乘興而去、空手而還。如今已是和平年代、和諧歲月，有了起碼的溫飽和尊嚴，賊佬、海盜自然沒了蹤影，剩下的只是這些引人“遐想”的惡名罷了……

　　火山噴發出來的厚實的火山灰成了島上肥沃的紅壤，適宜於幾乎所有的熱帶植物生長，這裡有高大的木麻黃、菠蘿蜜、相思樹、小葉榕；有美豔多姿的蓮荷、有鋪天蓋地的香蕉林、有匐伏於地的落花生、有密集糾纏的海菠蘿；當然，還有足以維持島上一萬六千多島民生活的各種農作物，只要風調雨順，這裡就是林茂糧豐、瓜果飄香的世外桃源。

　　對於我與潿洲島的頭一回“碰面”，除了“眼饞”、讚歎島上的美景和風情，我和朋友在島上的有趣經歷，一樣讓我難以忘懷、常記於心。

　　我們三人踏上潿洲島的海岸，已到了晚飯時間，趕緊找好住宿的地方，然後就在海島當地人的“指引”下，到附近的海鮮市場採購做飯。民以食為天，吃飽才有精氣神看美景呢。旅店的老闆娘跟我們講：到海鮮市場買海鮮和菜回來，旅店可以幫忙加工，只需交一點加工費，飯後歇息過了，就可就近在海邊游泳了。

　　市場的人真是不少，買家自然是來觀光的遊客，賣家就是當地的島民，以買賣海鮮為主。島上的漁民在晚上出海，第二天一大早趕回來，一整日就都有鮮活的海產品供應了。我們一個攤子接著一個攤子看，每一個攤子的海鮮都那麼的誘人，個大、肥美、生猛，在水盆裡活蹦亂跳，十分惹人憐愛。很大個的花蟹20塊一斤，生蠔2塊一個，帶子螺4塊一個，扇貝4塊一斤……島上青菜的比海產品還貴一點呢，我們要了一紮標價3塊錢的芥菜，數了數，總共就得七八根而已。

　　經過一番等待，我們盼望的晚餐終於擺上飯桌了，四菜一湯：香蔥焗花蟹、清蒸大石斑、蒸燜帶子螺、醬油蘸海蝦，還有一個扇貝芥菜湯。旅店廚師的手藝真不錯，很會做菜，做出來新鮮、清香、美味，原汁原味，吃得讓人的嘴巴和手中的筷子都捨不得停下，一筷子又一筷子地夾，一口又一口吞嚥，那滋味直到現在、想起還咽口水呢！回頭，我們問廚師做菜的秘笈，他笑了笑，應答道，也就隨意的做，但只有在海邊吃海鮮、那才是真正的海鮮；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晚飯吃完後，我們歇息了半個鐘頭，就一起趁著微微的月色去看海聽海。三人手提著鞋子，打著赤腳，沿著海岸線踩著及足踝的海水，吹著一陣陣的海風，慵懶地在海灘上走著，誰都不想講話；海灘的沙子非常的細膩，比銀灘上的沙子還要細膩得多，踩在腳底，軟綿裡夾著絲絲滑溜，愜意極了。

　　走著走著，我們來到一個較為平坦開闊的地方，看到一位老漁民在海里趕魚打魚，海水浸到他腰板上一點的地方。我們問他，這裡可不可游泳；他笑呵呵地回答，當然可以，沒有鯊魚的！

　　好的，大海，我們來了，我們真的來啦！我和一位同伴急不可待地撲向了大海，在水深到我們脖子的地方快活地嬉遊起來。另一位同伴原來道：“你們遊好了，我在岸上看衣服”。但後來，他看我們遊得那麼快活，也忍不住下海遊起來……後來，陸續又有七八位散步的遊客，也一一被海水“拉”下海了！

　　海水洗去了人身子的疲勞，也洗淨了人心裡的煩躁，只剩下輕鬆自在、愉悅歡快。岸邊、稍遠的地方映來的燈光，融合微微的月色，隱約能辯認出人的模樣。這時的海那麼平靜那麼溫和那麼安詳，在海風吹拂下，海波輕輕盪漾；遠處漁船一閃一閃的燈火，構出讓人痴迷的畫面，彷彿夢幻迷離的仙境，使得游泳的人也不忍大聲喧譁了……

　　第二日，我們也起了一個大早，盤算著看日出。據旅店的老闆娘講，若碰上好天氣，可觀海弄潮、看日出和日落，有時還可看到變幻多姿的晚霞。可惜我們恰恰碰上了雨天，且“留存”一點點遺憾吧。

　　雨停後，我們來到觀日出的地方，恰好看到漲潮，就痛痛快快地當了一回“弄潮兒”！剛開始，三人都還小心翼翼的，怕“溼”身。但是，誰能抵擋大海的魅力與誘惑呢？一次次和浪花共舞，一次次和海浪“搏弈”，一次次在海浪擊來時歡呼雀躍，又一次次在海浪襲擊後狼狽大笑！最後，我和兩位同伴全都溼透了。期間還有一個小插曲：一位同伴的鞋子和我們的衣物放在海灘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海浪衝走了一隻，大家都以為要不回來了；不曾想到，過了一陣子，海浪又把它送了岸邊！嘿嘿，大海在和我們開玩笑呢！道是無情卻有情，失了復回笑盈盈。

　　海水退潮有時是在白天，有時在傍晚或夜裡，很多遊客都喜歡白天退潮，那樣就可以盡情在沙灘遊耍、玩水、玩沙、日光浴、沙灘浴……其實，傍晚退潮也另有一番情調。

　　晚飯後，海潮退下，慢慢地露出沙灘，遊客或島民，兩三結夥，四五成群，一家幾口，又或者一兩個大人帶著一群孩子，拿著小鏟，帶著小桶，打著手電筒到剛退潮的沙灘上，石礁下捉小魚，抓螃蟹，一個個顯得那麼興致勃勃，驚喜歡呼，連連收穫，鬧騰得不亦樂乎？海潮還給海灘帶來很多禮物，貝殼、珊瑚還有漂流瓶，這些禮物都會優先饋贈給最早到達這裡的人。貝殼有很多種，臍螺、老虎螺、還有各種不知名的精美的小螺。珊瑚是潿洲島最豐富的物產，隨處可見，被海水送上岸邊的珊瑚有的像動物，有的像花草蔬果，造型奇特、顏色各異。至於那些來自遠方的漂流瓶，或許帶著心願，或許是美好祝福，終於在這裡碰上了有緣的你……

　　到潿洲島遊玩，自然少不得去參觀島上的天主教教堂。

　　咚、咚、咚……巨大的鐘聲響起，洪亮迴盪，久久不絕。我們順著鐘聲的引領，隨著絡繹不絕的人流，來到了天主教教堂，來到這個給島民以精神引領的信仰聖地。潿洲島有兩個教堂，一個是城仔村的聖母堂，一個就是盛塘村的.天主堂，島上的三千多教民。鐘聲響過，教民陸續走進教堂，他們中有經常出海的漁民，有開攤售賣的小販，有諸事繁忙的村幹部，有放假還鄉的大學生，還有終日在廚房裡忙活的家庭婦女。不管什麼職業，也不管來自何方，一進到教堂，他們都會畢恭畢敬地鞠躬，在胸前劃十字，靜靜地跪下地來，開始禮拜日的彌撒。唱詩的聲音和諧而輕緩，清亮得沒有任何雜音，時而左聲部，時而右聲部，時而合唱。那平和樸實的聲音在教堂裡輕輕地迴盪，猶如一雙雙翩然的翅膀，引領眾人恪守天主十誡，突破人生困境，實現精神昇華，得到難能可貴的平靜與安寧。

　　我坐在教堂的一個角落，凝望教堂的四圍，早上的太陽從半空透射下來，給教堂的尖頂塗抹上一層燦爛的金黃；院中蒼老的結著累累碩果的木菠蘿，腰肢粗大，樹皮斑駁，不知經歷了多少回花開花落，不知聆聽了多少回教堂的鐘聲、神父的佈道和教徒的誦唸……我想，這裡的樹和人都是純淨的，經歷那麼多滄桑變幻，最終選擇了返璞歸真；就像那些普普通通的教徒，或許不懂那麼多深奧的人生道理或宗教條規，但他們在選擇皈依天主的過程中，心靈獲得了滋養和教益，知道自己該敬畏什麼、感激什麼、追求什麼、捨棄什麼，成了心態平和、遵紀守法、純樸篤誠的上帝子民，使靈魂得到安妥，在熙熙攘攘的塵俗中找到了向前的方向，這何嘗不是一件幸事呢？！

　　從教堂出來，我們就開始在島上閒逛，嚐了一些客家人的特色小吃，然後走馬觀花地轉了轉賣紀念品的商場。各間攤點的貨物大多相同，也有些特別的，但珍珠到底是“主菜”。珍珠分野生珠和人工養殖的，珍珠越圓越值錢；銷售員將一串珍珠劃出很多痕跡，然後用手一擦珠子又如同先前那般晶瑩光滑了；銷售員講，這就是真珍珠好珍珠，可磨成粉末，飲用護膚。銷售員還道，東珠西珠不如南珠，南海的珍珠是最上乘的。攤點的老闆娘或營業員大多笑臉相迎，熱情大方，耐心介紹，但也有讓人不愉快的。我們在看一間攤子時，那老闆就給我們介紹了人造的珍珠鏈和別的首飾，看起來的確也美輪美奐，但總覺過於出彩。那老闆還道，不少外地的老闆來這裡旅遊，都買一些這等人工的東西、哄女孩女郎去開房，爽極啦；講這話時，那老闆眉飛色舞，沒有一點不好意思。我沒有買他的東西，我還在想他不是島上的原居民吧，他家裡也有妻女的吧，這樣的話若讓她們聽聞、他情何以堪呢？！

　　船隻逐漸遠離潿洲島，我饒有興趣地回望那座美麗而富有風情的小島，依然那麼惹人神往，那是滄海桑田的一滴晶瑩淚珠啊，那麼潔淨那麼透明那麼純粹！若有緣，我還會再來的；我默默地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