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牽小南海散文
情牽小南海散文
初夏,佇立在渝鄂交界的連綿山間,一顆翠珠悄然滾入我的視野。
這顆清瑩蒼鬱,芳齡一百五十五的翠珠,芳名叫小南海。
小南海融山、海、島、峽眾多景緻於一體,是中國迄今儲存最完整的一處古地震遺址。在歷史的長河中,自然災難是一種悲壯與無奈。清咸豐六年的一場慘烈地震,生動了整個黔江歷史,釀造出了小南海這座靈絕妙絕的高山湖泊。這是大自然對人類的報復,還是大自然對人類的恩賜,我不得而知。
到過小南海的人都清楚,零距離親近小南海的最佳方式,莫過於盪舟。不巧的是,天公陰沉著老臉,任由風和雨在小南海上空載歌載舞。山風陣陣,雨聲瀝瀝,偶爾的悶雷,嚇得半舊的小木船左右搖擺。為了安全起見,大家只得坐大巴環海遠觀。大巴沿著蜿蜒崎嶇的山路,不急不緩前行。翠峰繞列,奇石林立,炊煙裊裊,雲掩霧映,溪泉迤回,港汊縱錯,真是風景這邊獨好。雨幕茫茫中的小南海,彷彿含著幾許深深的幽怨。文友們一路驚歎,一路嘀咕,一半滿足,一半不甘。
大巴彷彿讀懂了我們這群70後寫作者的心思,開到一半的時候,大巴出了點小問題。趁司機下車檢修的空隙,文友們爭先恐後跳下車,迎著涼爽宜人的紛揚雨花歡呼尖叫。
小南海的雨,不是從遙遠的雲層間飄下來的,而是從綿亙的山脈中溢位來的。一串接著一串,慢慢悠悠,自自在在,帶著幾分土家女兒的嬌羞和質樸。落到臉上、手上,軟軟酥酥,綿綿爽爽。有文友驚呼:這哪裡是雨喲,這分明是小南海流淌了一百五十五個春秋的清淚。
舉起高倍望遠鏡,極目四望,水天一色,海山相融。山中有海,海中有山,山下有水,水下有山,風景是畫,風景勝畫。涼風拂亂長髮,海水的氣息夾雜著野花的芳馨,從腳下緩緩飄來,一股清鮮的氣味浸繞心田。
小南海的水,綠汪汪,藍盈盈,純真純粹,超然物外,靈動中透出絲絲縷縷的憂戚。真實地面對著這片久遠、神異、迷離、空寂,受過創傷的'絕版水域,心兒開始隱隱作痛。不怕有三十多位文友同行,我的淚,不可抑制,伴著雨水大滴大滴掉了下來。
朝陽寺島、老鸛坪島、牛背島,三個海島,林木蔥蘢,景色宜人。樹上有鳥,鳥下有花,鳥語花香,島映海中。馬尾松、黃杉、水杉、鐵尖杉、香柏、香樟、楠木、銀杏、黃檀、白花泡桐等一百四十多種喬木,擠滿海周和海島,小南海成了天然的植物園。小南海,這位劫後餘生的純晶土家清代少女,越發美得超凡脫俗、無與倫比。稱小南海為明珠、天池、西湖、仙境,一點都不為過。
黔江文友說小南海是映心的寶鏡。我含淚一笑,突然生出把心掏出來,對著小南海梳梳洗洗的怪念。一邊說話,一邊流淚的時候,雨躲進了雲端。靠著溼漉漉的柵欄,在半夢半醒之間,我哽咽著走進了一種很深很深的寂靜之中。
歲月無情,歲月也有情。大自然有情,大自然也無情。對大自然和時空而言,一切都顯得那麼卑微和渺小。有關小南海的傳說,宛若拆散了的前世記憶,宛若就是去年夏天,某個黃昏發生的小小插曲。
故事中還有故事,傳說中還有傳說,風景中還有風景,美麗中還有美麗。默默凝視小南海,小南海更加小南海,喜歡水的我更加喜歡水。
回到大巴上,我不忍說再見。幾位作家姐姐深情唱起木葉情歌,一種若有若無的愁緒緊緊追隨著我。小南海的每一滴水珠,每一塊石子,都在我的靈魂深處悸動。我柔軟而簡淡的心,自始至終被一種奇異而悽婉的美,溫潤著,充盈著。
如果可以,我願意在某個夏日,蜷在小南海的懷裡,敲一部有著淡淡憂傷、微微疼痛的清代長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