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在節氣裡金黃優美散文
麥子在節氣裡金黃優美散文
農諺雲:“清明忙種麥,穀雨種大田。”隨著犁光閃閃,壟壟新土散發著清新的氣息在麥種上面流動,溼漉漉的土沫掩住了農民播下的希冀和憧憬。一壟壟整齊的麥田像一行行清新雋永的詩句,在駕犁“老把式”的舞鞭吆喝聲中漸次鋪展、發表……一場春雨過後,麥子性急地鑽出壟臺。一壟壟綠綠的、淺淺的,像一雙雙小手靈活地招搖著貼壟而過的和煦春風。麥子拔節的聲音響徹壟間,大地頓時變得生動起來,各種昆蟲、候鳥爭先恐後地來地裡作客了,嘰嘰喳喳,吵吵鬧鬧,拼成了農人眼中最愜意的畫。
仲夏時節,麥子揚花了,花粉在空氣中飄來蕩去,清香醉人。微風吹來,人們能感覺到麥子笑眯眯的。灌漿了,麥子漸漸豐滿起來。麥子飽滿了,掐一穗放在掌心揉幾下,還有些綠意的麥粒晶晶亮亮,泛著玉石般的光。農諺曰:“麥熟一晌”。夏季正行進得如火如荼的時刻,麥子成熟了!
成熟的麥田使人愉悅,更使人繁忙。家家拿出了最好的勞力,蒸出了最白的面饃,沏出了最好的茶水。漢子們吃飽了饃、睡飽了覺、喝足了水,挽起袖口,黑塔一般站在壟頭,猛力朝手心裡吐口唾沫,一聲吶喊,齊刷刷、呼拉拉,如排山倒海般壓向麥田!一綹綹麥子被連根拔起,根土磕淨,又被一雙大手摞成堆。麥田就在一雙雙繭手中被一點點蠶食。捆好的麥捆擺在壟間,像一個個守衛要地的戰士,洋溢著一種因成熟而驕傲的美……
“春差日子夏差時,百般宜早不宜遲。”麥子收進場院,農人們剛剛喘口氣,又緊張地投入另一場戰鬥:打場。“駕——!”打場的漢子站在場院中央,手執韁繩,威風八面,指揮著毛驢拉著磙子在麥秸上環跑。漢子吆吆喝喝,鞭子啪啪山響,毛驢呼呼帶風!——打場就是一首動感十足的搖滾呢!
打下來的麥子被木鍁飛揚到空中,經風過濾後的.飽滿麥粒雨一般從空中嘩嘩落下來,集聚成丘,又被柳條簸箕簸淨,而後裝進了麻袋,扛進了“下屋”。新麥下來了,家家都要到村頭的碾盤處磨麥子。沉重的碾砣把麥子軋得粉碎,雪白的麵粉與咖啡色的麥皮相間相雜,極像一幅意韻深遠的古畫呢!碾子一轉動,麥子所特有的氣息就飄了出來,這種味道摻進了太陽、雨水、汗水、季風的味道,使人覺得既遙遠又親切,既陌生又熟悉,暈暈乎乎,像一場未醒的美夢——麥香也醉人哩!遺憾的是,時下,碾麥的鏡頭已不多見,因為有了更為快捷的絞面機。可人們在吃絞面機絞出來的面做出的包子、饅頭時,總是埋怨缺一種“味兒”!——啥味兒?是那種麥子成長過程中經過的汗珠、繭手、陽光、季風、場院、挑叉、磙子、碾子、勞動號子等等歷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