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空墜落叢林日記民間故事

從高空墜落叢林日記民間故事

  我在利馬的日子過得好極了。儘管我曾在叢林地帶生活過幾年,但仍然是一個很適應學校生活的女學生。

  我的母親原本想早一點兒坐飛機與父親團聚,然而學校要舉行舞會表演。我央求媽媽晚幾天走,讓我參加這些活動。“好吧!我們乘24日的飛機。”母親同意了。

  聖誕前一天的早晨,機場大廳里人頭攢動。在此之前,有幾個航班被取消,好幾百名旅客擠在票務櫃檯前處理機票事宜。大約11時,我們排隊登機。我和媽媽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一個三人座位上。我像以前一樣總是選擇靠窗的位置,媽媽就坐在旁邊,一個體形很壯的男子坐在媽媽旁邊靠走道的座位上。

  從利馬飛往普卡爾帕航程的前30分鐘十分平安。空姐為我們送上一個三明治和一杯飲料作為早餐。就在此時,飛機遭遇了一個巨大的雷雨雲團。

  突然,白晝變成了黑夜,閃電從各個方向襲來,飛機劇烈地搖晃起來,客艙內頓時驚叫聲一片。

  我看到飛機的右翼上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我一下子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飛機開始頭部朝下俯衝,從座位處,可以一直看到駕駛艙的位置。

  我的耳朵、腦袋甚至整個身體都震盪著飛機發出的轟鳴。我聽到母親鎮靜地說了一句,“一切都結束了。”

  飛機正在高速下降……客艙中人們的驚叫聲和發動機的轟鳴聲突然消失了,我的母親不知哪裡去了。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拋到了空中,但我還是與座位綁在一起。此時的高度大約3000米,我獨自一人在自由落體。

  秘魯的大片雨林旋轉著慢慢向我逼近,一片片稠密的樹冠令我想起西藍花的形狀。在身體穿過一片雲層之後,我暈了過去。

  深陷雨林中

  再次恢復知覺時,我發覺自己落在了一片泥濘的密林之中。綁在身上的安全帶已經鬆開,但我還坐在有三個座位的排椅上。爬出座位之後,我發現到處都是佈滿泥漿的溼地。整整一個白天和一個夜晚,我就靠著旁邊的一棵樹度過。

  第二天,我睜開雙眼,眼前的場景令我難以忘懷:在我的上方,巨大的樹冠籠罩在金色的陽光下,各類植物綠意盎然。然而,我有一種被世界遺棄的感覺。

  我站不起來。我的手錶還在走動,但是我辨認不出時間,因為眼鏡丟失了,而且左眼撞得腫脹起來,右眼的視野也只剩下一條縫。不過最後我還是努力讀出了時間—上午9時。

  休息了一陣子,我從地上爬起來,嘗試著用雙膝跪在地面,然而只支撐了幾分鐘,又倒了下來。我用手摸了摸左鎖骨,知道已經骨折了,而且左腿肚上有一處深深的傷口,看上去是被什麼金屬的邊緣割破的,可奇怪的是,它沒有流血。我向四個方向爬了一圈,期盼找到母親。

  對於某個從未在叢林中待過的人來說,眼前的處境無疑是一種威脅。一棵棵高大的樹木形成了一道道神秘的陰影,到處都是從上方樹冠不斷滑落的水滴。雨林中纏繞、蔓生在一起的植物頻頻散發出一陣陣濃烈的黴味。

  我很快就遭遇了螞蟻、甲蟲、蝴蝶、螞蚱、蚊子……還有一種蒼蠅尤其令人討厭,它們喜歡在傷口和表皮下產卵。幸運的是,我的孩提時代曾經長期生活在叢林地帶,對於種類繁多的昆蟲和其他小生命多有見識。關於如何應對叢林生存,父母幾乎都教過我。

  一種乾渴的感覺倏然而生,於是,四周樹葉上沾滿的水珠和落下的水滴就成了我的救星。我立刻採摘了幾片,貪婪地舔了起來。我圍繞著原先坐的位置走了幾圈,為了保持方向感,我在一棵樹上刻上了標誌,並開始努力將自己所處的位置記憶下來。

  在周圍,我看不到飛機墜毀的任何其他痕跡,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袋水果糖,並吃了一顆。

  有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在上空響起,我仰頭觀察,然而由於樹冠太密什麼也看不到。身陷這樣的處境,根本無法讓人發現我。我得走出這片原始森林,讓救援人員找到我。在不遠處,我找到一處正潺潺流出的泉眼。我相信這條涓涓細流將向遠方淌去,只要順著它,就可以尋求到救援。

  艱難的求生跋涉

  我企圖緊跟著水流向前,可是經常有倒伏的樹幹或者稠密的低層灌木橫在面前。小小的水流逐漸變成一條小溪,又漸漸匯入更大的溪流,向前流淌。大約到了下午18時左右,我在水溪邊找了一塊乾硬的地方坐了下來,準備過夜。

  12月28日,我的手錶—祖父給我的禮物。永遠地停止了走動。所以我只得自己來計算天數。幾天下來,我終於吃完了最後一顆糖果。我身邊沒有小刀,因此無法從棕櫚樹的樹幹上割取棕櫚芯;我也無法抓魚或挖任何植物的根莖來吃。其實,我並不敢亂吃東西,因為在叢林中生長出的大多數植物都有毒性。不過,我一直堅持著飲用河水。

  大概是12月29日或者是30日,即我從空中墜落的第五或第六天,我聽到一種熟悉的鳥鳴,立刻感到欣喜若狂。這應該是麝雉的`叫聲—一種亞熱帶的鳥類。它通常棲息在開闊的水域附近—那裡往往會有人居住。

  由於有了新的動力,我加快了腳步。來到一處較寬的河流堤岸上,我放眼望去,卻沒有見到任何有人的跡象。遠處有飛機飛行的聲音,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我決定不能放棄希望:有河流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人居住,可能不久就會遇到居民了。

  沿河的樹叢和草叢十分茂密,順著岸邊走變得頗為困難。我知道有一種名叫黃貂魚的魚類,有很強的毒性,喜歡沿岸邊棲息,所以在涉水時得小心翼翼。我還得提防遭遇到水虎魚,但我知道那種魚只是在不流動的水中才會有危險。我也料想可能會碰到寬吻鱷,不過它們通常並不主動攻擊人。

  每到夕陽西下之後,我都會在河岸邊尋找一個安全的地點休息。在那些風雨交加的夜晚,我唯一的辦法就是蜷縮在樹幹下或灌木叢中。到了白天,我有時會在河中間向前遊一段,可是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在遊都遊不動時,我只好抱一根木頭,隨水漂流。而在飢餓時,我只好大量地飲用河水,一直喝到胃裡有脹的感覺才停止。我很清楚,我得吃東西才能支撐下去。

  一天上午,我忽然覺得後背上部一陣陣疼痛,用手觸控,發現有血滲出。原來是我在游泳時長時間受到陽光照射引起的。

  終於獲救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我的雙目和雙耳都開始愚弄我。我有時似乎看到前方河堤上露出一個屋頂,或聽到遠處有雞鳴聲傳來。我的腦海中也開始呈現出對食物的幻覺。有時好像有一桌精心烹飪的大餐擺在我的面前……每天早晨,我連站起來走路或走到河水裡都感到十分困難。每當我產生是否還能繼續向前的疑問時,求生的慾望總是會佔據上風—我一定要走到有人的地方去。

  到了大約第十天,我仍在河裡向下遊漂浮。在水中不時會撞上巨大的浮木,想繞過去或翻過去都必須花費很多氣力,而且要注意不能被這些大傢伙碰傷骨頭。到了傍晚,一段沙礫層的河岸出現了。我覺得這是一處適合睡覺的地方,便躺下眯了十多分鐘。當我醒來後,眼前出現了一個原本不屬於這裡的東西:一條小船。我揉了揉眼睛,仔細觀察了三次,它仍然在原處。真是一條船!驚喜萬分之餘,我遊了過去,並伸手抓住船幫。直到此刻,我才相信它是真實存在的。我注意到河邊有一條人踩出的小徑沿河堤向一座小小的山包延伸,上去一定能見到人,我確信。然而我太虛弱了,幾乎沒有力氣走上去了。我暗暗鼓勵自己。最後,我花費了幾個小時才到達小山包的頂部。

  不遠處,一座小棚屋映入我的眼簾。我爬過去,發現屋裡並沒有任何人。棚屋後有一條小路通向森林。小船的主人隨時會出現,我相信這一點。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依然沒有人出現。天色已晚,我只得在這裡過夜了。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後仍然見不到任何人的蹤跡。天開始下雨。我只好進入屋內,用一塊篷帆布裹住自己的身體來抵禦涼氣。

  雨在午後停了下來。儘管我已經餓得沒有氣力再站起來,但還是決定在這裡再休息一天,然後繼續求生之旅。

  黃昏時分,忽然有人類的說話聲傳來。聲音愈來愈大,片刻之後,三個人鑽出了樹林。當他們的目光注視著我時,一個個都表現得十分驚訝。

  “我是蘭莎航空公司飛機失事的旅客,”我用西班牙語說道,“我的名字叫朱麗安妮。”

  後記

  森林工人在1972年1月3日發現了朱麗安妮·考伊帕克。她在亞馬孫原始雨林裡生存了1l天后獲得了救助,並被轉送到安全的地點。蘭莎航空公司508航班空難中的其餘91名乘客,包括朱麗安妮的母親,全部遇難。朱麗安妮是唯一的生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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