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裡的少年雜文隨筆

水族箱裡的少年雜文隨筆

  十七歲,我們很熱愛偽裝,裝作瀟灑與桀驁

  閉口不談自己生活中的壓抑與絕望

  那時的我們對世界有誤解,以為他只欺壓自己

  所以逞強著,努力不暴露自己弱者的身份

  自以為一個人可以抵抗所有殘忍的襲擊

  將那些我們生活討厭的人都消滅殆盡

  十七歲時,很多人都曾幻想過一場完美犯罪

  十七歲時,很多人都真切地想要殺掉一個人

  - 行走在陸地上的魚 -

  櫛森秀一像是一條被迫在陸地上行走的魚,每一次挺身躍起之後墜落在地,疼痛襲遍全身百骸。十七歲在人們的認知裡是一個稚嫩、夢幻、自由的年紀,而秀一的十七歲卻是脆弱、陰暗、束縛的。他在十七歲裡行走每一步都像是踐踏在了自己的喉管上。起初他顫巍巍地抬起自己的腳,恐懼卻無可奈何地踩踏下。最後他不堪折磨,用力往下一跺,斷了自己的氣息。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望著天空。這時他才有機會好好地看看天空,原來十七歲的天空,是那麼碧藍。

  秀一向往美好溫馨的生活,在家吃著媽媽做得食物,和妹妹一起打打鬧鬧;在學校和死黨侃大山,偷瞄自己的喜歡的女孩兒,用自己的畫筆記錄美好的一切。但是曾根的出現卻讓一切化為泡影,這個曾是他繼父的酗酒男子撕裂了他的美好生活,源源不斷的黑暗沿著缺口湧入了他的生活。陸地上的魚不斷拼命地向海洋的方向挺躍,而陸地上的沙礫與石子卻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劃下道道傷痕。

  秀一討厭媽媽的隱忍、妥協,當他聽見曾根房裡傳出的母親的喘息聲時,母親形象的倒塌讓他陷入了極度的崩潰與憤怒。母親這是在做什麼?她在為虎作倀。倀為虎而作,都是因為曾根,母親才會變得這般醜陋。

  有一種象徵危險的青白色的光,會放射強烈輻射線的物質周圍都能看見它。大多會出現在自然界中,但是少數也會出現在人體中,而這次恰好穿過了秀一的大腦,趕不走的人,殺掉就好了。敏感而天才的少年策劃出了一場完美犯罪,讓母親和妹妹的生活能迴歸平靜,即使在今後的日子裡他都將被夢魘囚禁。

  快要窒息的魚,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水坑,喘過了一口氣,自以為擺脫折磨的滿足讓人覺得分外痛快。當秀一告訴母親曾根死亡的訊息時,他的嘴角輕微地上揚了,他努力地壓制著依靠極端手段而獲得的快感。那天他洗完澡之後,甚至沒有擦乾身上的水,以為這樣就能躍進大海了嗎?但這不是海,折磨還在繼續。

  為了自己殺害曾根的罪行不被揭發,他只能繼續犯罪,這時的他渾身散發這青白色的光,進行著殺戮的迴圈。他想要做保護母親和妹妹的英雄,而自負與桀驁卻讓少年拿起了屠刀。那條魚以為自己遇上的是水坑,卻沒想到其實是血坑。飲慣了血的魚,即使回到了大海,還能喝得下海水嗎?

  - 水族箱裡的少年 -

  秀一有兩個記錄工具,一種是畫板,記錄美好,另一個是錄音機,記錄痛苦。他的情感表達都是很封閉很私密性的,這也造成了他性格上的極端。對於自己的.喜歡的事物,他不會直白地去表達。和紀子在一起時,能明顯地感受到十七歲少年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的羞澀與懵懂。但是長期痛苦的呢喃,讓他整個人都沉溺在壓抑與無助之中。

  他很喜歡一個人蜷縮在水族箱裡,他向上伸出手,希望有人能拯救他,但是他的手指也是微微彎曲的,他對外界其實有一種不信任。看完整部電影,覺得秀一和現實生活的溝通是斷裂的。他沒有主動地去向母親傳達自己的想法,而母親感受到了秀一憤怒、不解的情緒,但是她沒有去解釋、去安撫。她讓一個敏感、自負的少年在憤怒的裹挾之下,失控了。

  秀一愛躲進水族箱,也是在逃避現實生活中的不堪和痛苦,他深陷在自己的想象當中,拒絕去了解生活的真相。就電影呈現出的資訊而論,秀一生活中的痛苦其實都是他自己的幻想,是他的以為。他要消除的是他幻想中的阻礙,卻實實在在對現實加以報復。這是秀一幻想和現實的錯位。

  在後來秀一躺在床上,手沿著水族箱外壁緩緩向上尋找,紀子在水族箱的另一面伸出了手,兩隻手隔著水族箱重疊在一下。那一刻秀一從自己的幻想中抽離出來,在現實生活中找到了安慰,但是他所犯下的罪已找不到救贖了。

  - 公路賽車與毀滅 -

  十七歲的少年,有自己特別在意的東西,討厭別人把自己的公路賽車叫作腳踏車。疾馳是嚮往遠方,騎車飛馳的時候感覺自己是一陣風,可以和飛翔的海鳥為伍。騎車時的他,總是一心想著目的地,上學的時候是這樣,趕去殺曾根的時候是這樣。他愛公路賽車,是因為能感受到風呼嘯而過的快感,享受和時間賽跑的刺激,但是後來公路賽車帶給他的是慌張,如同心臟被人狠狠攥緊般的窒息。

  秀一曾騎車公路賽車在自己的幻想裡對抗痛苦,電影的最後他騎著公路賽車直面現實,但是和現實的衝撞中,他慘烈死亡。現實和幻想,他最終如何選擇。他至始至終都選擇了幻想,因為在幻想裡,他是一個拯救母親和妹妹的英雄、天才,而現實裡他只能是一個殺人犯。沒有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想要成為殺人犯。

  最後的自我毀滅恰恰是秀一對現實的永不妥協,是他最後的自負與殘酷。電影沒有呈現秀一最後的死亡而是將鏡頭移向天空,表現秀一最後的內心想法。那是他第一次清楚地看見現實的天空,很藍很藍,和大海一樣得藍,只是他從前沒有發現。

  下一次,像海鳥一樣,在天空裡尋找自由吧。

  - 秀一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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