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佛教思想在宮體詩新變中的作用論文
淺析佛教思想在宮體詩新變中的作用論文
摘 要:宮體詩創作之所以能夠自成一體,是有其特定原因的。學者們對宮體詩之義界多有研究,倘以“新變”二字為著眼點,則可從宮體詩的內容、形式、功用三方面進一步審視佛教在其新變中產生的作用。
關鍵詞:宮體詩;新變;佛教;原因
宮體詩自梁陳風靡而至唐初,是中國文學發展史上頗受爭議的文學現象之一。20世紀80年代之後,學者們對它傾注了前所未有的關注,研究角度不斷翻新且有了“正身”之說。佛教與南朝各文學現象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包括宮體詩與佛教的密切關係,揭示了宮體詩產生的思想根源,本文從以下兩個方面申而論之。
一、宮體詩形式新變說與佛教之經籍轉讀
(一)宮體詩日臻完善的詩體
宮體詩歌作為南朝時的文體形式之一,其詩體已經逐步完善成熟,具有了格律詩的雛形,這主要表現在它的對偶和聲律兩個方面。歸青在其《南朝宮體詩研究》一書中,曾經對宮體詩的對偶進行了精確而嚴密的統計,顯現宮體詩歌的對偶已經非常普遍。在宮體詩的聲律方面,他也給出了比較詳實的兩個表格——“宮體詩律句統計表”和“宮體詩律聯統計表”,可發現律詩律句比率皆在60%之上。
在眾多的宮體詩中,都具備了新變形式的美,我們可例舉來分析。
同安鬟裡撥,異作額間黃。羅裙宜細簡,畫屟重高牆。含羞未上砌,微笑出長廊。取花爭間鑷,攀枝念蕊香。(蕭綱《戲贈麗人》)
從詞性上來看,動詞對動詞、名詞對名詞、形容詞對形容詞,屬對工整;從字義上來看,也是遙相輝映的,如 “羅裙—畫屟”等之對,都具有著相同的色調,從而形成了和諧對稱的美感,在一定程度上昭示了創作主體在形式上的`求新,即“形式新變說”。
(二)佛教中的經籍轉讀
南朝時佛教的傳入對文學產生了影響,這一觀點是大部分學者所認同的。永明體的產生與佛教關係密切便是觀點之一,尤其是在“四聲八病”說的提出與佛教轉讀的關係分析上,更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吳相洲在其《永明體的產生與佛經轉讀關係再探討》一文中,曾經對這個問題進行了切實的總結論證。美籍漢學家梅祖麟、梅維恆的《梵文詩律和聲病說對齊梁詩律形成的影響》一文中有重要的概括。由此可知,佛經的轉讀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聲律學說,但它並不是永明體產生的根源。
(三)經由永明的傳遞
那麼再來看永明體和宮體詩歌兩者之間的潛移默化,作為前後出現的兩種詩體形式,它們之間的關係也是相當密切的。永明體產生於南朝的齊代,永明即是齊武帝的年號。沈約、王融等人考辯四聲,並引入到詩歌創作中去,強調聲韻、平仄和對仗等,永明體的產生是近體詩演變的關鍵性的轉折。宮體詩作為永明體和唐格律詩之間出現的一種過渡性的詩體,是近體詩形成的發軔期的產物,它在永明體基礎上又有所發展,也並非完全意義上的近體詩。“至是轉拘聲韻,彌尚麗靡,復逾於往時”,這一描述體現出來了宮體詩的創作對永明體的超越,以及對於近體詩形成的推動作用。永明體的產生得益於佛教,但佛教並不是永明體的源頭,而作為永明體之後形式日臻成熟的宮體詩,顯然也相應地受到了佛教的影響。
二、詩“言志”與“娛情”中的儒與佛
(一)儒家“言志”詩教觀
詩言志,是中國古代詩歌文論家們對於詩歌功能的約定俗成似的體認,在較早的典籍中便記載了這種功能,如“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尚書·舜典》)。”儒家思想是中國傳統思想的精髓所在,他們對於詩與志的功能也有著獨到的理解,其詩教觀念仍然是歸於志的,歸於的是“仁義禮智信”的旨趣所歸。
(二)佛家“行思”分離論
佛教傳入之後,便得到了統治階級的青睞,它與中國本土文化相融合,迅速地根植於中國封建社會的思想領域,從而形成了“儒、釋、道”三家分庭抗禮的局面。任何一種思想都需要經過漫長的磨合,佛教亦是如此,它在一方面依順於儒家的一些思想觀念,比如說“忠”、“孝”等禮制法則,另一方面則激發了潛於“忠孝”禮制規範壓制之下的人之情。對此,它採用來一種巧妙的方式將“行思“進行了分離,即是上邊所提到的“穢解脫法”。梁時的君主對於佛教是倍加推崇的,他們熱衷於這種新的宗教思想,這也推動了佛教思想的進一步融入,加速了這種行思的分離。作為宮體詩歌創作源頭的梁代宮廷對於佛教的求新,也相應的體現在了他們的詩歌創作中。
(三)宮體詩“情”、“志”的對立
在宮體詩之前出現的玄言詩、田園詩、山水詩,雖然已有了詠物的娛樂性,但是仍將懷抱寄託其中,並沒有完全做到“情志”的分離。宮體詩創作則完全將傳統詩歌的言志功能轉換為了娛情,這是由佛教傳入而引發的,是與儒家詩教觀是相背離的,所以體現出了佛與儒的爭鋒。首先,對於宮體詩的創作主體來說,他們以詩來娛情而非寄志,統治者對於情志的分離也持著贊同的態度。其次,當代和後代對於宮體詩的評價往往也是以儒家的言志來作為標準,從中也可以體現出宮體詩對於言志的脫離。如《梁書·卷四》的史官評論。
統上而觀,佛教在宮體詩的新變作用中起到了不可忽視的重要作用,無論是宮體詩的豔情內容的變化,還是宮體詩歌形式的變化,都與佛教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但筆者認為佛教所帶給宮體詩質的飛躍便在於詩歌功能的突變,由儒家的言志到宮體的娛情,其中受到了佛教思想的激發。宮體詩正是佛儒思想明暗相鬥的結果,體現了佛與儒的爭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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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嚴北溟:論佛教的美學思想.《中國古代美學史研究》,復旦大學出版社,198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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