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圖畫書的興盛及其閱讀推廣的分析論文

兒童圖畫書的興盛及其閱讀推廣的分析論文

  圖畫書,其文體學特徵在新世紀得以快速顯現。在中國,圖畫書是一種新興而獨特的兒童文學體裁。一本圖畫書,就是運用圖畫與文字來共同敘述一個完整的故事,且主要以圖畫的連貫形成一個連續的視覺映像來完成故事的敘述,是透過圖畫與文字這兩種媒介的交織、互動來訴說故事的一門藝術。縱覽新世紀的兒童文化座標,圖畫書的創作、出版和閱讀,已成為一道亮麗的文化景觀。在不長的時間內,圖畫書在閱讀大環境的不斷變換下,完成了其獨立、興盛與不斷髮展的程序。

  一、閱讀的轉型為圖畫書提供了空前的可能性

  進入21世紀,多媒體網路的衝擊,使得數字閱讀日漸成為閱讀的新形式和主流。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的成立,從某種視角來說,意味著圖書出版必將有更多的新導向。大資料時代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態正急匆匆地向前奔走,閱讀理念和方式的轉型已勢不可擋。

  與之同時,圖書出版界的日漸式微已是事實,該行業已被不少人士稱為“夕陽產業”。各地出版社庫存圖書的超大負荷以及圖書出版的無奈萎縮,逼使圖書編輯對未來之路作出新的抉擇。圖書編輯在觀念上的轉型,首先應是閱讀觀念的轉型,其中少兒圖書編輯的方向變更,也是在這種現實境遇中被引領著。而與之相連的是出版模式的嘗試性突破,如集團化、股份制、民營出版逐漸開放等。在觀念、技術等層面來說,大教育出版、數字出版等理念在交錯中整合著。

  作為少兒圖書編輯,怎樣從關注少兒閱讀方式的轉型中思考出版重心的位移呢?

  多年以來,在諸如“中國青少年社會教育論壇”的會議活動中所進行的“未成年人媒體需求調查”的結果多半不出所料:未成年人最愛讀圖,他們已漸失對文字閱讀的興趣。閱讀早已不是紙質閱讀的代名詞,簡訊閱讀、電郵閱讀、部落格閱讀、微信閱讀、關鍵詞閱讀等,都是無數新樣式閱讀的明證,人與人之間、人與社會發生聯絡的觸點就是—閱讀。許多人意識到,如今的孩子透過影視媒體而非透過圖書來觀看《魔戒》《納尼亞傳奇》等經典之作也可以開啟幻想之旅,書籍僅僅是人類文明進步的一級階梯,而媒體閱讀、影象視覺形式的閱讀,也許比書本閱讀更行之有效,且正在成為常態的閱讀形式。

  於是,受到這種環境衝擊的傳統少兒閱讀,在文字閱讀和影象閱讀之間思索著自身的方向。同時,在外圍的國際閱讀環境啟迪下,圖畫書的登場已勢在必行。中國的圖畫書便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中,從圖書出版市場走出來的,走出了一種令所有人或正視、或側目、或回眸的格調—這是一種新文體,給中國帶來了一種 多媒體網路的時代性衝擊,將歷史傳統中的閱讀理念多樣化,而快節奏的變化發展使得人們對透過影象獲取資訊的方式更為依賴。在少兒圖書的編輯出版過程中,圖畫書一枝獨秀的興盛與發展,勢不可擋。這是世界潮流的波及,更是圖書發展與時代變遷的必然走向。兒童對圖畫書的閱讀將給社會帶來方方面面的影響。

  二、圖畫書興盛的內因和現況

  加拿大的圖書館館員、閱讀推廣家莉蓮史密斯在其傳世名著《本真年華—一種兒童文學批評觀》中描寫了這樣一個圖畫書的閱讀情景:

  不久前,有一位少年和他的小弟弟坐在一起,他們開啟威廉尼克森的《聰明的貝爾》這本書。“你瞧,湯米。”哥哥說:“不認識字也沒關係呀!只要一頁一頁翻著看,這些圖畫就把故事告訴給你了。”

  這個閱讀小情景為少兒出版編輯提供了幼兒閱讀領域諸多方面的資訊,對圖畫書的特點、兒童接受的方式等都給出了非常直觀的提示。其中所蘊涵的資訊可推演為以影象為主要載體的圖畫書,適時登場併成為少兒圖書編輯的工作中心和重心已屬必然。而不管是學齡兒童還是低齡幼兒,其閱讀圖畫書時,畫面和文字之間的關係、其文字的敘事性都有著這樣那樣的變化和被解讀。許多時候,孩子們在閱讀中自會對畫面所形成的內容情節有著自己的認識和判斷,有時僅僅是為了享受視覺的衝擊,且並不介意甚至忽略其中的文字應有的擔當。這些理念對少兒出版編輯無疑有著莫大啟發,因文字的閱讀還需再進行意象組合與意象發酵,文字閱讀需經歷一種過渡才能再造出語言背後的意象圖景。圖畫書則不然,其閱讀則不必經歷這樣的中介問題。以文字閱讀為中心為支點的格局,在圖畫藝術發展繁榮的過程中將走向消解。

  20世紀90年代以來,但凡參加博洛尼亞兒童圖書博覽會的中國出版人都不大會對“兒童圖書就是圖畫書”這樣的圖書理念表示反對。初到異域參加國際兒童圖書會展的編輯們都會為滿眼的圖畫書所困惑—怎麼圖畫書就成了少兒圖書場上的絕對主角了呢?在這個少兒圖書彙集的盛宴上,作為兒童文學讀物方面的圖書重頭獎如“紐伯瑞獎”和“卡耐基獎”,只是這個宴席上的點綴。獲得“國際安徒生獎”的圖書,也只是佔據著各類圖畫書攤位的一角而已。

  由此,中國的圖畫書觀念開始在這樣的一群人、一個領域內萌芽、形成和出現。這也驅使中國的少兒圖書編輯從歷史的、現實的角度思考和梳理圖畫書,從而認識和走近圖畫書,並對圖畫書的編輯策劃及出版銷售形成自己的理念—這是一種新的藝術文體。

  毫無疑問,圖畫書的發生、發展和成熟與印刷術的發展史和美術材料發展史密切相關。從歷史視角來看,圖畫書是在印刷術和美術的發展中從插圖書演進而來的。面向少兒的文學插圖書已綿延千年,伴隨著兒童圖書走向獨立和興盛。插圖使兒童文學走向完美,在以可見的'視覺形象詮釋和再創造地延伸語言藝術的新空間時,插圖也在裝點打扮著兒童文學,成為兒童文學殿堂裡別樣的景物。而連環畫圖書則將文字和圖畫聯姻,成為兒童文學和美術共有的、新的敘事文體,在此過程中,圖畫的角色從“服飾”的意義走向“服裝”的意義,甚至成為直接詮釋故事的形式,到此,圖畫書的種子已被深深地栽種下了。

  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英格蘭,圖畫書漸現雛形,沃爾特克蘭、拉道夫考爾德科特、凱特格林威等插畫大家,已行走在圖文並茂的兒童圖書創作之路上。這些童書裡,畫面遠處露出紅頂屋角的房子、戴著皺巴巴頭巾和眼鏡的老太太、圍著舒展整潔、色彩豔麗的頭巾的年輕婦人,都成為兒童插圖中歷史性的代表形象。

  美國童話作家弗蘭克鮑姆與插圖畫家華萊士登斯羅的合作、爭執、分裂,或可說是圖書文字的文圖之間孰輕孰重的爭辯,這無疑為圖畫書的真正登場與獨立提供了契機。與此環境相呼應的,是英國的圖畫書代表作家比阿特利茲波特,她讓兔子彼得成為了現代意義上的第一批經典形象中的代表。美國的圖畫書代表作家萬達蓋格的《一百萬只貓》等作品則拉開了大西洋彼岸的圖畫書興起與繁榮的序幕。美國圖書協會在1938年設立的“考爾德科特圖畫書獎”

  和英國圖書協會在1956年設立的“格林威圖畫書獎”,都從一個側面標誌並宣告著圖畫書在歐美國家的興起和繁盛。這些事件表明,世界範圍內的圖畫書歷史已在20世紀已基本完成從獨立到興盛的過程。

  而在我國,至21世紀才出現了現代定義上的圖畫書,才出現了圖畫書的出版探索和閱讀推廣。而圖畫書成為少兒圖書的主角的共識,則是近幾年才形成。中國圖畫書的興起與興盛,之所以沒有與歐美國家的圖畫書形成同步,原因複雜,其中不乏政治環境、經濟基礎、教育觀念等因素的影響。國內在20世紀下半葉所出現的連環畫,或可說是與現代的圖畫書有著相似關係的一種邊緣文體,其藝術成就達到了不可超越的高度,如劉繼卣的《雞毛信》、華三川的《白毛女》,還有連環畫大家賀友直、戴敦邦、張樂平等人的作品。但這些名著的創作意圖、文字所形成的圖文關係,以及這種關係所體現的文體特徵、受眾物件等,與現代圖畫書有著明顯差別。也因此,至20世紀90年代,在中國的少兒圖書出版編輯走進國際兒童圖書博覽會時,在困惑於滿眼的圖畫書作為圖書展覽主體時,並沒有將中國的連環畫圖書與之形成銜接和對比—那確實是“圖×文”的現代圖畫書,而不是“圖+文”的連環畫書。

  圖畫書在中國的興起,不僅是改革開放帶來的文化進步,且在藝術學、人類學、藝術教育等方面也有諸多啟示,圖畫書從多側面映射了圖畫書的應運而生、應運而盛的原因和必然性。不難看出,圖畫書的興盛既是閱讀規律的內在要求,更是閱讀大環境的推動,同時是對幼兒、兒童這樣的閱讀群體的一種關懷和關懷中的探索。圖畫書這一文體文字所包含的對兒童的理解力、觀察力以及情感認知等方面的肯定與發掘,正在為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所認可和讚譽。

  三、圖畫書的閱讀與變奏

  圖畫書的興起和繁榮,始終與其閱讀推廣緊密地聯絡在一起。如今的兒童閱讀推廣者,其推廣的書目多半是面向低幼兒童的圖畫書,且從歐美引進的圖畫書品種在其中又佔大多數。其中的原因是,圖畫書的年齡段要求較為突出,因此圖畫書在閱讀推廣中的分量較大,同時,國內原創圖畫書的質量與品種雖然在不斷地提高擴大,但仍處於發展階段。當然,國內原創圖畫書本身起步晚,雖然數量不少,但仍處在借鑑學習階段,要形成民族的圖畫書品牌和大市場尚需一定時間。

  在目前的市場大潮裹挾中,許多圖畫書在創作階段就受到了各種衝擊,其創作過程以及推廣初衷,都明顯地被打上了市場的烙印。而這又與閱讀市場的浮躁和多變息息相關。近幾年出現的“淺閱讀”和“輕閱讀”的思考與討論,也波及了圖畫書的閱讀與推廣。這種境況出現的原因,一是對新興的圖畫書的認識膚淺和輕率,二是對文學閱讀所具有的審美情感的眷顧和堅持。

  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士對圖畫書這一藝術載體的認識、理解以及推廣,人們在思考和理解“淺閱讀”和“輕閱讀”這樣的理念之時,將越來越少地與圖畫書閱讀進行粘連。“淺閱讀”是一種淺嘗輒止、不求甚解、滿足於短暫的視覺快感和心理愉悅的方式,這是由對圖畫書的淺薄認知和誤解歪曲所致;“輕閱讀”是與輕鬆、輕盈、輕快、輕靈等感覺聯絡在一起的閱讀,當然飄逸和快感也是其追求的目標,以這種閱讀態度把握圖畫書,則對圖畫書的細節和內涵的理解則會流於輕慢與簡單化。而圖畫書閱讀的研究成果在閱讀推廣中得到宣傳和認可時,圖畫書所需發展立足的土壤將會更加肥沃。圖畫書自身所具有的文體特徵及其優越性,也將為社會和廣大成人群體所最終接受。

  值得欣慰的是,對圖畫書功能的各種疑慮,對目前圖書市場每年推出上萬種少兒圖書局面的思慮,對良莠不齊的閱讀大環境規範和指導的意圖,也催生了少兒圖書界分級閱讀的推廣活動。而這些舉動,也將圖畫書的閱讀和出版推到了一個不算很壞的境況。時下,關於分級閱讀的倡導和推廣已展開,正與圖畫書自身的強勁發展形成了另一種呼應,這也從側面反映了圖畫書閱讀已處於浪尖的事實。思考分級閱讀,應是對紛繁多樣的少兒圖書的一種評介,對少兒閱讀的更加細微和行之有效的指導,也可說是從某種意義上對以文字為主的圖書閱讀的拯救,是對圖畫書的敘事特徵是否“過於放大”這一現象的良好追問。它或許是對文學閱讀在閱讀中的席位退讓的反撥,而圖畫書閱讀的價值和功能還未為多數人所探知。當然,在分級閱讀對各種讀物進行區域性整合中,圖畫書的地位依然舉足輕重,且圖畫書發展與繁榮的新契機也就隱於其中了。

  在圖畫書閱讀推廣方面較為知名的梅子涵教授,不遺餘力地進行圖畫書閱讀推廣數年後,開始同時要求民眾來朗讀文字版的《柳林風聲》。這當然是對文學語言的審美之挖掘和倡導,與前述的“淺閱讀”“輕閱讀”所可能形成的對文學之美的遺忘和漠視做鬥爭,同時,也是對圖畫書閱讀所擔當角色的補充性思考。兒童是成長的,圖畫書閱讀所擔當的重任終究要轉向文學閱讀,但這並不意味著孰重孰輕。多媒體網路時代,多種閱讀形式並存的情形下,一個以圖畫書為紙質主體的兒童閱讀時代已經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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