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和西醫的分水嶺論文

中醫和西醫的分水嶺論文

  導語:寫了幾篇有關中西醫區別的文章,但一直沒提及二者之間在我看來最關鍵的區別。今天試著談一談,如有不妥,敬請批評指正。

  西醫與修理工

  無論在國內還是國外,無論是現在還是過去,也許我們最討厭或者最恐懼的就是詛咒。俗話說,禍從口出。這不僅指自己話說錯了而引火燒身,也指對別人說不祥之言而應驗了。對自己也好,對別人也罷,道理一樣,即心想事成,心理作用。

  西醫以外科見長。哪個身體部分患重病,西醫便傾向於一“切”了事。因此,西醫好似修理工,患者好似一臺機器,零件壞了,拆掉換新的,齊活兒。機器不能自我維修,所以一出故障,就要拜託修理工全權處理。修理工檢查機器以後,無非兩個回答,一是機器毛病不大,他能修好;二是毛病太大,他修不好。

  不過,西醫像修理工,但非修理工。要是修理工覺得,這臺機器他搞不定,他會坦白地告訴機器的主人。這時機器的主人便有兩個選擇,一是另請高明,沒準能找到技術更過硬、經驗更豐富的修理工;二是另買新的——花那功夫那銀子,還不如報廢壞機器、置辦新機器划算。然而,要是西醫認為自己治不好一種病,他經常會對患者說的是,你得的是不治之症,趕緊回家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因為你只有三個月到半年的活頭。

  由此可見,修理工和西醫的區別是,修理工把他修不好的機器歸為修理不好的機器,而西醫把他治不好的病歸為不治之症。這個區別貌似微不足道,但差之毫釐,失之千里。

  非我莫屬

  西醫自封醫學科學的掌門人,他認為自己擁有科學詮釋病理和有效治療疾病的獨一無二的能力和至高無上的權利。另外,西醫透過開辦學校、發放文憑、確定文憑在醫療體系的地位和製造輿論聲勢等,讓天下人都承認,醫療權威,天下非西醫莫屬。

  記得數年前我去荷蘭首都參加一次宴會,正好坐在一位西醫旁邊。他對我說,現在亂套了,患者要爭取什麼知情權,醫院突然要和患者協會溝通。病人要聽醫生的,這天經地義,有什麼好溝通的?我問他,身體是病人的,為啥全要聽醫生的?他說,病人不懂醫,怎麼能自己瞎鼓搗(荷蘭文zelfdokteren)?

  患者一旦承認西醫獨攬天下的能力和權利,就停止與自己身體的天然溝通,不再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摒棄自己祖先留下來的治病救人的知識和經驗,向西醫繳械投降,所以在疾病面前毫無抵禦能力,只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拱手交給西醫打理。

  因此,患者一旦聽西醫說,他得的是不治之症,便只能相信醫生的話,回家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等待醫生的詛咒按時應驗,在三個月到半年之內歸西。恕我用“詛咒” 一詞,因為這跟對仇人說,他全家將在一週內得瘟疫,兩週內雞犬不留死翹翹有啥區別?詛咒玩的就是心理戰,此戰術數千年來在世界各地屢試不爽、百戰不殆。

  無敵理論

  詛咒也就算了,可現在有多少人傾家蕩產賣房賣地賣兒賣女自己插草標賣身,就是為了讓患病的自己或親人去聽西醫的詛咒?西醫為什麼能又詛咒又賺錢?

  西醫自封醫學權威從而佔領了醫學理論高地,誰也別想與他平起平坐、平分秋色,也別想質疑他“嚴謹的科學性”和“一貫的正確性”。世界各國各地數千年來的實踐出真知的本土醫學,比如中國的中醫,非洲的薩滿醫術,阿拉伯人、印第安人等的治療方法,只要不走西醫的套路,就難免被扣上“巫醫”的高帽。

  在西醫一言堂下,患者把西醫看成惟一的救命稻草,進而不敢使用自己祖先傳下來的“有悖科學原理”的治療方法,比如透過固本強身、養生食療、針灸推拿、草藥氣功太極瑜伽等來恢復健康。患者不再與自己的傳統神交以後,他的靈魂無處安放,故精神恍惚、六神無主,疾病便趁機在他體內興風作浪。這樣一來,患者還真有可能讓西醫言中,半年八個月的就歸西了。

  西醫為什麼不像修理工那樣,坦白地對機器的主人——患者說,這臺機器的故障——您的疾病,我搞不定?大概有兩個原因。

  第一,西醫跟西方科學一樣,愛把話給說滿。比如牛頓發現萬有引力,西方科學就宣稱找到了宇宙惟一法則。後來愛因斯坦等提出相對論,西方科學就宣稱這才是宇宙惟一法則。然後有科學家介紹引力波理論,西方科學又興奮至極,這回才真正找到了宇宙惟一法則。縱觀西方科學發展史,每一個被推翻的法則都曾“詮釋萬物”,都曾“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都具有360°無死角的排他性,難怪西方講究科學的斷代性(英文discontinuity)。他們把話說得這麼滿,沒給自己留後路,所以當新發現和新理論出現時,舊發現和舊理論就只能被徹底否定和推翻。

  西醫也是如此,他認為只有自己才有科學詮釋病理、科學治療疾病的能力和權利,別人都是三岔口,黑裡摸,瞎鼓搗。話說得這麼滿,卻又治不了所有疾病,自圓不了其說,咋辦?為了保持一貫正確、無所不能,只好把責任推給這種疾病本身,給它蓋上“不治之症”的戳子,把它排斥在醫療範圍之外,眼不見心不煩。

  第二,西醫“底氣足”,因為他事先早就鬆動了其他醫學理論和實踐的道釘,挖了它們的牆角,剝奪了它們在醫學界的發言權,給在中國、非洲、中東、美洲那些地區的本土醫學或醫術扣上了“巫醫”的帽子,讓它們靠邊站,省得給西醫添堵。這樣西醫就能理直氣壯地宣佈,不是我治不好這種病,而是這種病天生就沒法治。

  修理工敢這麼說嗎?借他兩個膽。因為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難道就沒有比他高明的技術高手?而西醫不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是因為他早就未雨綢繆了,二是因為他倉裡有糧,心裡不慌。萬一患者被哪裡的“巫醫”給“瞎鼓搗”好了,西醫可以說,沒有巫醫,患者照樣能好,因為科學證明,身體有自愈能力。齊了。照此邏輯,患者相信自己的病西醫治不好,從而“如期”歸天,是因為西醫高明,算得準;患者不相信西醫,請“巫醫”把病給“鼓搗”好了,西醫也有一套說辭等著:人有自愈能力,並非巫醫功勞。

  我小時候得過一種皮膚病,好幾位西醫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叮囑道,露露,別瞎折騰了,你這病一輩子也好不了。我心想,病要是長在您們身上,我倒要看看您們還這麼“豁達灑脫”不?他們有啥權利充當玉皇大帝,起碼是在口頭上掌握我皮膚的生殺大權?我開始學站樁,後來還接受了一年半的.催眠術治療,後者在西醫眼裡是“巫醫”中的黑老大。

  數年後,氣功加催眠術,我的“不治之症”徹底痊癒了。我帶著鐵證又去看那幾位西醫,他們解釋道,露露,這叫自愈,跟你所做的氣功和所接受的催眠術毫無因果關係。

  直到如今我還記得他們當初叮囑我的眼神,那叫斬釘截鐵、不可抗拒。我要是抗旨,恐怕會被西醫大人拖出午門、協助我提前歸天。幸虧我求助於中醫氣功和同樣“巫醫”的催眠術,要是我信了西醫的話,還不得一輩子受皮膚病所折磨?

  一個關鍵的區別

  與西醫不同的是,中國有句俗語,中醫無絕症。這並不是說中醫啥病都能治癒,但哪位患者聽中醫大夫說過,他得的是不治之症?哪位患者聽中醫語重心長說,趕緊回家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反正他只有三個月到半年的活頭?

  總之,中醫一來不聲稱自己的理論世間惟一正確;二來不把自己治不好的病歸為不治之症,不推卸責任,不讓患者覺得自己好不了是病本身的問題,而不是目前醫學認知侷限的問題;三來具有高度概括性和包容性,屬於開放性的科學,從不徹底否認和推翻自己,也從不徹底肯定和神話自己,不認為中醫具有斷代性,他兼收幷蓄、虛懷若谷、溫故知新,在實踐中不斷完善自己,而非透過否定其他學說來確定自己老子天下第一的地位;四來考慮到影響疾病好轉或惡化的眾多因素,所以謹慎而又謹慎,從不精確而具體地斷言患者還有幾個月的活頭,更不給病人以死期將近的心理暗示,以防在客觀上起到詛咒病人的作用;五來作為天地人中的人,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人的智慧多有限,不自封為醫學真理的發現者兼捍衛者,不把自己的學術標準定為普世標準;六來不給其他醫學理論和實踐亂戴帽子亂打棍子,掄圓了“醫學正確”的大棒滿世界追殺“巫醫”,排斥異己, 順其者昌, 逆其者亡。

  這便是中西醫之間的區別之一,但這是一個關鍵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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