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共同體雜文
生命共同體雜文
一直堅信,一線教師是優質教育安歇在心靈的教育創生之根。
自參加全國“飛翔者—勇氣更新跨校敘事活動”,又走過一學期的行途。在心靈成長的路上,匯聚心靈存養的教育真氣貫注教師靈魂,影響到研究定位於城鄉統籌發展教師共同體,成為滋養農村教育的沃源。
1
放下一天的疲憊,開啟“勇氣村”微信群,今日的話題顯得沉重——“教師自救”。
楊小洪:救救教師,喊了多少年。社會各階層,自救還來不及,誰還管得了教師。等他人來救,永遠不會有活路。現在的社會,做教師,無論是在城市還是農村,橫向相比,當教師等同於抓到一手爛牌。打牌,人人都有抓到爛牌的時候,爛牌,用心了,其間的妙用,要等抓到好牌的時候才能顯現出來。
一心:老師們怎麼自救呢?要救什麼?有先救後救之分嗎?有誰比老師們更瞭解老師?學術界也都一直在關注教師,但怎麼就沒見太多的改變?可見學術界自己也還有諸多問題,必須自救。我想教育令人著迷之處在於它能夠轉化文化,而教師(和其他教育者),身為文化工作者的我們可以參與到創造新文化的過程裡。我真不想自己被市場經濟所控制著,但很多時候也會身不由己,這個時候我必須用心考慮我的選擇是什麼……
南勻山:教師這個職業是有時代和社會特徵的,在一個特定的時代和社會里,要單獨改變一個職業的現狀,也就是“救救老師”這一類的想法,是很難實現的。當下的市場經濟是時代的一個重要特徵,教育這個行業,也逃不掉。優質的教育資源分配,也遵循了這一原則,大城市裡的學校有花不完的錢(一位一線城市的專家說的),但是其他地方尤其是農村,教育資源欠缺,有的連老師工資都拖欠,這是“教師自救”就能做好的嗎?
周寶坤:尊重內心,用心做教育,心無旁騖,提升自己,實現價值。教育是千秋大業,不就是如此。關鍵是每一個國人都能認識到這一點。市場經濟,商人急功近利,連教育者也急功近利了。一味的追求教學成績,各種量化,評比,把教師推向了深淵。教師沒有讀書提升自我的機會。孩子們呢,在讀死書,稍微有點意識的教師家長在這種桎捁中苟延殘喘。好在有些遠見卓識的教育引領者,把國學的東西引進校園,認識到了精神的陶冶和教化的作用。渴求書聲朗朗,儒香瀰漫的校園,而不是市場經濟下的利益運作。嗯,做良心教育。
一心:加拿大這裡的原住民相信每做一個抉擇,都要考慮後七代人的幸福,每個抉擇,都不能夠剝奪往後七代人的發展。其實真的就是這樣,但人們真的很容易忽略教育的力量,教育者本身沒有意識到,在某種體制下往往會變得麻木。國學的確有它陶冶精神和教化的作用,我希望看到的是國學的精神落實到生活實踐過程當中。我兩歲就開始背三字經,但是真正把經文的含義在生活中理解透徹的機會太少了,繁忙的生活裡怎麼悟道?
楊小洪:從市場經濟,到市場教育,教育便失去了其自身的價值,教師也就沒有了尊嚴。依附於市場,教師只有被人來救的份。我覺得在市場經濟下,教育者需要有清醒的頭腦,有良心,有智慧,有行動力,不隨波逐流,這可能就是我對自救的理解了。但這個說的容易,做到非常難啊。市場經濟下各種攀比,有限資源的爭奪,有錢的總是贏在起跑線上。要自救也需要大夥的實質上的相互支援,體制內體制外,就像我們這樣的群,可以給予彼此鼓勵。教師只有具有自救能力,才能真正幫助學生。自己尚且等待別人來救,怎麼能夠讓孩子們信服你?幫助學生在生活中理解和體悟學問的真正含義,並由此形成反思和調整自己生活取向的能力,這是教育應該努力承擔的責任。這也是教師的自救行為。我的方法,打好手中的爛牌。打好爛牌,可以積累生命的智慧。把自己的每一個錯誤,當作自我超越的資源,在反思和探索中拓展自己的邊界。在開放中與他者相遇,在相遇中重新認識自己。個體的成長,必須有公共話語空間作為土壤。自我封閉,不可能有真正的成長。作為教師,最重要的是向自己的學生開放。只有開放的心靈,才能引發學生的開放。只有學生的開放,教師才會在教學過程中得到源源不斷的滋養。
“勇氣村”匯聚來自國內外的教育力量,楊小洪是大學教授,一心是加拿大在讀博士,南勻山是山東小學教師,周寶坤是河北中學教師,大家的對話引人深思:教師的自我到底是怎樣的?我們能不能實現教師自救?
我把“對話”發到國培網路平臺,引導用帕爾默《教學勇氣》開啟教師心靈密碼,把城鄉統籌的理念轉化為現實中摸索前行的教育行動。
周內,老師們陸續發來敘事。
2
與帕爾默心靈對話。
暑期開始前,看了《教學勇氣》,對書名很是琢磨了一番。教學是一種探險嗎?教學也需要勇氣嗎?不得而知,卻有滿懷期待,於是漫漫長假手捧《教學勇氣》,越看越覺得有意思。最後的兩章,竟讓我要一口氣讀完。好久沒有這樣酣暢地讀過書了,不由掩卷而思,書中的話語慢慢充盈於腦際,竟有那麼多的共感與反思。品味著作者的話,“痛苦源自於其所愛”,也許正因為是這樣吧,我有些恍然,畢竟我也曾深深地體驗過那種快樂與痛苦。
“毫不奇怪,教學牽動著教師的心,開啟教師的心,甚至傷了教師的心——越熱愛教學的老師,可能就越傷心!教學的勇氣就在於有勇氣保持心靈的開放,即使力不從心仍然能夠堅持,那樣,教師、學生和學科才能被編織到學習和生活所需要的共同體結構中。”眼前不由得浮現出這樣一個鏡頭:“如果孩子是花,那麼我願是雨,滴滴滋潤孩子純潔的心田;如果孩子是樹,那我願做太陽,縷縷陽光伴隨孩子的成長。”這是在安亭師範畢業典禮上一位白髮蒼蒼的老教師的話,她只是一位普通的退休老師,我已不記得她的名姓,當時對這句話也沒有多大感覺。過了十幾年,在回味《教學勇氣》時不經意間腦海中跳出這句話這個場景,頗有感觸。是啊,手執教鞭,風風雨雨,不求回報,滿腔熱血,終灑一生。選擇教師渡過人生,這不需要勇氣嗎?
“那堂課有30名學生,可能有29位是想學的吧,但我無從得知。在最後一排的遠遠的角落裡,有一位‘來自地獄的學生’沒精打采地坐著,像個幽靈。”帕爾默如此地描述著他曾被人請進一個要上政治課的班級時的感受。雖說時間只有一小時,但那位“來自地獄的學生”的一舉一動完全打亂了教學思路,帕爾默的心思與教學注意幾乎都投向了這個年輕人,竭盡全力地想把他從僵化的麻木狀態中喚醒。但所有的努力,好像都沒有效果,甚至帕爾默越努力他越後退。就這樣,帕爾默忽視了其他學生的需要,使得其他的學生都成了可有可無的人。在作者的表述中是如此訴說他的感受的:“那天我知道什麼是黑洞——黑洞就是物質的密度太大以至於光線都消失了的地方。”這無疑是最能讓我產生共鳴的地方。在我的教學中,我不也是這樣時常關注著那極個別走神的同學,竭力地想讓他回到課堂教學中心,結果常常是事與願違,他的“沉默”不僅攪擾了我的教學情緒,也影響了整體教學策略。雖說,這樣的事往往不為他人所覺察,因為畢竟課堂上絕大多數同學的表現還是讓人滿意的,更何況我們對課堂糾正個別同學的“走神”與“開小差”是司空見慣的事,誰不會怪罪於教師的“多此一舉”,甚至在“為了一切學生”的幌子下,這也自然而然地成為堂而皇之的正常教學行為。可這恰恰是我恐懼的地方,面對課堂上那個茫然的學生,我表現出令人驚訝的無能,“雖然我笨拙的表現沒有被其他同仁所察覺,但我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傷害”,就是這樣的感受,明白真切!我常常會自我憐惜,面對著“來自地獄的學生”,這不需要勇氣嗎?
事實上,這樣的.學生是常常被忽視的社會邊緣的人。也許課堂上我所面對的“沉默”是處於社會邊緣的人經常採用的一種沉默——“這些人恐懼那些有權力的人,懂得不說話較安全”。帕克的話無疑是醍醐灌頂,原來,學生面對我的竟也是一種恐懼。“面對學生的,我還想教好書的話,我需要毫不含糊地看清他們的心中的恐懼”。我們之所以會“自亂方寸”於自我恐懼,問題始於一種更內在、不易處理的地方,始於我們自己不能敏銳地讀懂這些個別學生的行為這一事實,更談不上去感受他們面對我時的內心的恐懼了。真正地去了解這些學生並走進他們的心靈,這不需要勇氣嗎?
教學恐懼直接導致了我對自我教學成敗的無盡的反思。一堂課,抑或是一項作業都會讓我反反覆覆地去思考無數。“恐懼無處不在,它存在於我們的文化中、存在於我們的制度中、存在於我們的學生中、存在於我們自身,它把我們與一切阻隔開”。在教學的每一天裡,我也曾熱切地盼望有這樣的時日:我能對教學全域性瞭如己掌,我能如此稱職、如此有經驗、如此有權威性、如此有力量,所以我無論何時走進教室,心中都不會再有害怕的感覺。但我深深意識到:如果我不拓展教與學的能力,複雜、混淆、衝突纏身的快速變化將會最終消磨與拖累我。為此我不再埋怨、不再自欺欺人,轉向踏實與坦誠,我將教與學等同視之,既要認識到自我的侷限,又要善於去發掘自身的潛能。面對現代教學的日新月異,與時俱進地發展自我,這不需要勇氣嗎?
我們真的沒有必要去抱怨我們的學生是多麼多麼的無知或難纏,更無任何理由去迴避我們內心的“恐懼”,直面恐懼,與學生組成共同體,一起去克服。在《教學勇氣——漫步心靈》封底,我讀到了這樣的話:“這本書適合這些教師:他們體驗過快樂和痛苦的時日,而且其痛苦僅僅源自於其所愛,因為他們熱愛學生、熱愛學習、熱愛教學生涯。”——帕克帕爾默(《教學勇氣》一書的作者)
最後,想起了有首歌叫《勇氣》,裡面有句歌詞——“愛是真的需要勇氣”。
3
與楊小洪老師心靈對話。
一個學期裡,在楊小洪老師的課堂裡,常常看到同學們各種激烈的爭論與答辯,有時我也會參與其中,有時,也許只是旁觀。生命中有太多東西,沉重宛轉至不可言說。而言語,在某種程度上,是我們逃避心靈的一種手段。關於尼采,關於叔本華,關於祁克果,關於生命的本質與真相,關於世界的荒蕪與繁華,我們並不冷眼,我們深深體味,我們冷暖自知。但是,語言,果真是最好的呈現方式麼?
一個人,從出生開始,會記得自己在冷漠的氛圍中,爬行,直立,走路,說第一句話,他甚至會記得在他掙扎著這一切艱難的動作時,觸控生命的質感與疼痛,這些生活蒼涼與歡喜,都是可以被言說的麼?
和楊老師談及對壓力及困惑的承受。
他說不能崩潰。因為要像黑暗的青春期那樣弄的彼此決裂或是徹底崩潰,到頭來還是要自己收拾,只有自己心疼。叛逆是青春唯一留下的有毒的冬眠種子。
簡短的觀點讓我學會剋制,學會不再血腥的掙扎既定的事實。決定碌碌的活。妥協是事物的結局。
在路過學校圖書館的草坪上,看見午後陽光下打盹的野貓,這麼安靜的成長,沉重宛轉至不可說。哪像我們人類,每一天都活得虛張聲勢,每一天早上醒來,都要把活不活下去,重新變成一個問題。哈姆雷特說,TOBEORNOTTOBE。這是人生每一個階段的終極困境,人生的困境不能被解決,但是可以被超越。就像,愈是光明的地方便愈會鐫刻下最深刻的暗影。有時候,言語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必須非常簡單、樸素,也就是說,你的心不能被特定的信仰、恐懼以及數不清的慾望阻塞,不要抱有偏見,不要判斷:這是對的,那是錯的,永遠保持觀察者的身份,你才會發現真相。
“終止了某種無謂的深入並不就是膚淺。困惑並未解決,但是得以穿越。”楊老師如是說。
這是事物輪迴的本質,在每一個人身上得以佐證。需要冷暖自知的消化承受。但性格觀念的晴朗並不代表變遷與顛覆的終結。反覆是必然。是規律。是需要耐心以對的事物。失去耐心便會失去生存意志。
還是要堅韌的活下去的。即使明白要穿越的是未知的生存與死亡。
4
與自我心靈對話。
我從教17年,是一名初中英語教師,班主任。我在農村教英語六年,期間兼任當地一所小學的英語老師,後進入現在的九年一貫制學校,這樣我有機會教過中小學中幾乎各個年級,有兩年有個幼兒園在我校開了個班,我又兼任了幼兒園的英語老師。
作為一名普通的教師,經歷過這麼多年的教育實踐,我發現,時光是如此匆匆,沒有理想的狀態逐漸讓平凡變成了平庸,並慢慢演變成人生的不幸。我想在教育上實現自己的價值,實現自己的理想,我很想成長,很想發展。我知道,教師是平凡的,教育是做小事的,但是我現在心懷夢想,立志要做一個熱血教師,重新認識自己,提高自身認同和自身完整水平,重新認識教育,實現自己的教育夢想,讓平凡的工作變得有激情,有意義,並以此影響我的人生。
職業就是人生。職業不單單是收入的來源,生活的支撐,還是一個人人生價值的重要體現,如果職業和生活相分離,那註定是人生的不幸,因為職業與生活相分離,就讓工作變成了工具,讓工作失去快樂,在工作中扮演了另一個人,從而迷失自我。